第54章 不正常(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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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言深靠著門框,靜靜看著那邊沙發上的小動作。

    彎了彎嘴角。

    良久,終於沒了動靜。

    陳言深慢慢過去了。

    一如既往的沒有聲響,腳步卻比往常輕了又輕。

    壁燈朦朧的燈光下,女孩的膚色仿佛在發光,仿佛還沒卸掉的口紅,唇色紅得誘人,幾縷碎發不太聽話,斜到了眼中,又和睫毛糾纏在一起。

    陳言深緩了口氣,伸出手,輕輕撥開了那幾縷碎發,卻遲遲沒有收回來。

    他有病。

    好久之前。

    他以為,離得越遠,才是越好。

    事實證明,也的確是那樣。

    用那個醫生的話,他在漸漸康複,可是,他遇見了這個女孩。

    那些被扼殺在搖籃裏的想法,又一次次回來了,又一次次入夢,又一次次逼著他。

    那個醫生說什麽來著?

    哦,順其自然。

    說,其實,不算什麽了不得毛病。

    陳言深隻想笑笑,那個醫生大概以為是別的什麽,或者是以為自己在騙他,是真的,想掐死她。

    不是玩笑,也沒有誇張。

    是真的想。

    就好像是現在。

    指節分明的五指,漸漸撫上修長的頸……

    白皙和更白皙,掌下的溫潤觸感,不斷搏動的動脈,甚至是呼吸。

    都在他手上。

    陳言深深吸了口氣,另一隻手,撫了上來。

    ……

    一陣鬧鈴聲,喚醒了如同失了心智的人。

    陳言深跌坐在地上,反手去拿手機。

    鬧鈴聲隻響了短短幾秒鍾,落在陳言深耳裏,卻更像是響了半個世紀。

    關了鬧鍾,陳言深才想起來了,沙發上的女孩,隻是睡著了而已,那個安眠藥的量,她很容易醒。

    幾乎是一瞬間僵硬了脊背,陳言深慢慢轉過頭,卻並沒有看到對方有絲毫醒了的痕跡。

    “程小姐?”

    “程無憂?”

    陳言深輕輕碰了碰,還是沒有動靜,這才鬆了口氣。

    抬頭看去,藥瓶裏的水正好流盡。

    陳言深緩了緩,拿了第二瓶,替換上。

    手卻在抖,足足三次,才插進去。

    他到底在做什麽……

    他跟清依說,他要追她。

    他跟大哥說,他想追她。

    他跟母親說,他會娶她。

    現在,他,差點兒殺了她!

    就差那麽一個鈴聲,要不是這個鈴聲,可能……

    陳言深第一次覺得,這真的很嚴重。

    水慢慢往下滴,淌進血管裏,在救她。

    二十分鍾之前,他也在救她。

    可是,就在剛才,他,差點就殺了她。

    再之前,他可以勸的,可是,他沒有。

    她等著他發病,然後過來求助。

    還掐著時間,讓實習生送了藥過來。

    然後,守在門口,等著她過來。

    算好時間,開門。

    就連喝藥的溫水,裏麵都有安眠藥。

    到底是為了讓她睡過去,還是,讓她睡過去……

    陳言深自己都不太清楚了。

    第一次見麵,他就想。

    可是,那個時候,並不是想殺了她。

    並不是。

    還沒有到想她死的地步。

    陳言深扶著茶幾,看著仿佛什麽都不知道、還在安睡的女孩,垂下了頭。

    良久,撥了個號碼出去。

    “我差點兒殺了她。”

    “什麽?!”那邊才結束的醫生差點兒一口朗姆酒嗆死自己。

    “你的藥,沒有用。”

    “……不是,你,你那什麽別太用力,窒息有個度,你是醫生,不需要我廢話吧?”早就熟了的兩個人,醫生說話也沒怎麽顧忌,卻聽見那邊幹脆利落掛掉了。

    “……”

    陳言深拉黑了那個醫生,不是情趣。

    他是真的,差點兒掐死。

    兩者的區別,不止是力度,還有,場合。

    那邊安睡的女孩,好像夢見了什麽,嘟囔了幾句,翻了個身,身上的外套順勢滑落。

    單薄睡衣下,脊背的單薄更甚。

    他,大概是喜歡她的,想見她,是最明顯的征兆。

    可是,現在,他倒是不太確定了。

    他到底說喜歡她,還是說,喜歡她的身體,或者是說,脆弱又精美的軀殼,輕輕一折就能斷的軀殼?

    陳言深寧願他膚淺到貪戀那副皮囊,反正,她也有意,都不求長久,及時行樂,他不介意。

    可是,如果,她勾起的,不是男人對女人的,而是隱藏的惡念呢?

    讓她成為他手下的亡魂,然後,去地下糾纏不休?

    陳言深不知道了。

    可是,他清楚一件事,最近,他不能再見她了。

    否則,到時候,她就是沒有死在他手下,也會死在他身下。

    他不正常。

    他知道。

    可是,他不能,不能。

    月色如水,緩流入骨。

    又一個鬧鍾響起,陳言深摁滅了。

    半跪在沙發邊,拔針。

    她怕疼。

    陳言深看著針頭,卻有些不敢下手了。

    一點點撕開手背上的膠帶,泛著冷色的針頭,一部分埋著血管裏,淡淡的血管,在指間仿佛能感受到血液的流動。

    陳言深有一陣的眩暈,再回過神來時,殷紅的血液已經倒流回了針管裏,三兩厘米長的血柱,紅得刺目。

    動作比想法快,下一秒,針頭已經被拔出來了,一手拇指摁著手背上的針眼,一手拿著血液緩緩滴落的針管。

    ……

    極淡的血腥味,蔓延開來,因子在流竄。

    當再次發現不可以的時候,陳言深來不及收回手,被抓住了手,又被抱進了懷裏。

    ……

    上肢連帶著整個身體的僵硬,陳言深下意識順勢的動作,已經把他推到了咫尺間的距離,眼前,就是紅豔的唇。

    靜謐的夜裏,一下又一下的心跳聲,仿佛在衝擊著耳膜。

    睡眠中的人,心跳隻會減慢,不會加快。

    陳言深試探著,縮了縮手,卻是無果,被抓得更緊了,單薄的睡衣之下,溫度不斷傳輸。

    心跳還在失常,甚至,越來越嚴重。

    終於,手指搭上了頸動脈。

    探出來的脈搏,卻很正常。

    那是怎麽回事?

    還沒想明白,漸漸回縮的手,卻觸及了一片溫潤。

    抬眼看去,就一眼……

    頓時,心跳如雷。

    陳言深也終於找到了原因,原來,那不是她的心跳。

    那,是他的。

    一聲又一聲,失常又失常。

    可能,不止是,想掐死她。

    看著紅豔的唇,陳言深想。

    ------題外話------

    寶貝兒,遇到這種的,跑吧,不然,報警也行,咱就一條命,天曉得是女主劇本還是炮灰劇本!(ps我之前說了的呀,男主,他、他、他不太正常,其實,女主也不正常,應該,挺明顯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