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程無憂坐在地上，咬著白荼剛給的棒棒糖，無語望天。

    他們的車，拋錨了。

    一群人，修了兩個半小時，跟沒修之前，沒什麽區別，活久見。

    白荼蹲在一邊，狠狠戳著地上的沙子，“我們到底為什麽要過來？”

    “因為合同。”

    “……”白荼一口老血梗在心頭，倒是也沒說錯，可不是因為合同？要不然，跑到這邊玩沙漠曆險？

    “為什麽剛才還有雪，現在就都是沙子了？”

    程無憂看了眼白荼刨出來的沙坑，理了理大衣，往身後一撲，直接倒了下去，“地形啊，有雪是海拔問題，沙子是……地理問題吧，我怎麽知道？九年義務教育我都勉強讀完的。”

    “……”白荼忍了忍，“你是國內一流藝術學院畢業的，要點臉行不？”

    “那你為什麽要問我？這種知識點，我怎麽知道？”程無憂看了眼白荼，眨了眨眼。

    “……”白荼隻想堵上挽歌這張嘴，果然，許月不跟她說話是有道理的，“我現在知道他們為什麽怕你了，都是你這張嘴！”

    “那挺好，求之不得。”程無憂彎了彎嘴角，她知道啊，要不然咧？

    她能不能好好說話，得分人。

    對周周就能好好說話。

    “問你個事兒。”白荼坐下來，湊近了程無憂。

    “說。”

    “你上次推我的那個，腦子是不是有問題？”白荼想了想，真覺得那個男人有毛病。

    “什麽？”程無憂沒反應過來，哪個男人？“你說哪一個？”

    “……”白荼看著挽歌不像是在演她的樣子，掏出了手機，遞過去給程無憂看，“就他。”

    程無憂扯了扯墨鏡，海綿寶寶的頭像，非主流的昵稱，這一看就像是個中二病的，她認識？

    她推的？

    “你確定是我推的？”程無憂表示懷疑，實在是想不起來，如果是花花公子她倒還信，關鍵是，這怎麽看，都像個……

    中二少年。

    未成年，她還是不上手的。

    好歹是祖國花朵。

    “……”白荼緩了口氣，又翻出來跟程無憂的對話框，“就人傻錢多還逗比的那個，你看，你推的。”

    “哦……”程無憂看了看日期，想起來了，蘇禾？那就合理了。

    “他……腦子沒問題。”雖然，我也懷疑。

    不過，後半句，程無憂沒有出口。

    “那個，你們聊過了？”程無憂坐起來，不應該啊，蘇禾挺好白荼這款的，還純的不得了，蘇禾怎麽了？

    “他怎麽了？”程無憂想了想，沒能腦補出來。

    “他……”白荼一時想不起來也說不出來，“反正，他、他……奇奇怪怪的！”

    “哦，那他打小就這樣，不行就分，怎麽苦大仇深的？”反正，蘇禾有記憶障礙，用不了多久，別墅才談的女朋友了，就連他新搬的房子都能忘記地方。

    作為曾經的鄰居，蘇禾是被程無憂打到記住的。

    沒辦法，蘇禾天天刷存在感，結果連累程無憂被無數女生針對，而且，他記不住……

    “你自己看！他是不是記性不好？年紀大了麽？”白荼想想就胸悶，開始，還是挺愉快的，誠如挽歌說的，可能真的是喜歡她這個類型的，進展迅速，直到對方兩個周沒有聯係她，而她主動聯係的時候，對方居然在問她，“你是誰？”

    ……

    要不是她單子排滿了沒空，肯定要飛過去問問那個蘇禾，到底是有什麽毛病？

    想分手也沒有這種騷操作的吧？

    “呃，你知道了？他呢，記性不好，打小就不好。”程無憂看了眼白荼，這麽快？蘇禾那個毛病，還能加深？

    “……你不會在演我吧？你可以嚴詞拒絕我的，其實，我不會翻臉的，真的。”白荼回憶了一下，可能，這個話，可信度不高，好吧，的確是她不肯鬆口……

    “我……”程無憂摸了摸鼻子，“有人安排我跟他相親，就順手推你了。”

    好像，的確不太地道，或許吧。

    “你當時說，我前夫都行。”程無憂抿了抿唇，補了一句。

    開玩笑，她認識的，能有幾個好東西，蘇禾算是為數不多還能保持聯係的一個。

    “……”白荼深呼吸了好半天，才緩過來。

    行吧，她自作自受，行了吧！

    “那個，你冷靜一下，他除了記性不好，沒什麽毛病。”好歹算是半個朋友，她也犯不著坑白荼，更何況，蘇禾也算是她青梅竹馬，小時候可沒少連累她是真的，可沒少幫她也是真的，蘇禾，曾經，是她唯一的朋友。

    “……”

    “真的，他真的是記性不好，不是渣。”程無憂想了想，開口。

    這是硬傷，可是，如果這個都過不去，還是早點兒分比較好，互不耽誤，還能免了糾紛。

    “你認真的？”白荼半信半疑。

    “當然！”

    “我怎麽那麽不信呢！”

    “我拿人品擔保！”

    “你有這個東西？”

    “……過去，離我遠點兒。”程無憂躺了回去，指著那邊的人群，閉上了眼睛。

    白荼默了默，坐在一邊沒有動。

    記性不好？

    真的麽？

    蘇禾啊……

    真的不是在騙她？

    白荼不知道，可是，這段時間，她是真的很開心，噓寒問暖，甜言蜜語，偶爾的沙雕和逗比，都在消滅她的負麵情緒。

    哪怕他們隻見了兩麵，哪怕，隻有一個月，卻像是過了好久，久到她已經習慣了蘇禾的好。

    一個月啊，什麽時候，她這麽容易心……

    白荼不知道，心動還是心軟？

    或許吧。

    白荼看了看已經在裝睡的挽歌，默默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沙子。

    朝那邊的人群走去，不一會兒，劈頭蓋臉丟了個毯子給挽歌。

    ……

    程無憂被砸醒了。

    一骨碌爬起來，然後，就聽見了汽車鳴笛聲。

    一轉頭，越野車一個騰空，落地，揚起大片的沙子，撒了半片天。

    “挽歌！”

    “挽歌姐！”

    “程無憂！”

    眾人聽見動靜，來不及怎麽樣，除了驚呼聲，根本什麽都做不了……

    眼睜睜看著越野車越靠越近，越來越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