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的婚禮，算是比較倉促的。

    那天，所有人都忙得腳不沾地，除了新娘子和主伴娘。

    兩個人還悠哉悠哉的在化妝間喝果汁兒。

    其實，應該是奶茶來著，隻是，懷著小寶寶，可能不能喝，最後換掉了。

    “所以，你這個衣服是ok的嗎？會不會勒到他？”程無憂比當事人都擔心，周曉的婚紗腰線比較高，但是，也沒有多高，兩個月左右的孩子，應該是多大程無憂也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不能勒著孩子，回頭發育不好就不好了。

    “不會的，放心吧，特意去問了。”周曉摸了摸肚子，臉上有了點兒肉，卻一直在笑。

    “那就好。”程無憂有些新奇，也摸了摸，卻什麽感覺都沒有。

    “他還小，過幾個月就能摸到了。”周曉任由程無憂摸。

    “也是。”程無憂還是什麽感覺都沒有，就收了手。

    “許巍比你誇張多了，我就是被他們喂胖的！你看看我，孩子還沒生，都沒開始顯懷，我就胖成這樣了！”周曉很是有怨念。

    “他可能……”程無憂沒辦法昧著良心替許巍開脫，“可能他們都這樣，你看我，胖了十斤。”

    是真的胖了十斤！

    周曉訂的禮服差點兒穿不上，要不是吳謂搞的，她硬生生餓了兩天，瘦了不少，還真的穿不上！

    先是程鳶一天八頓送吃的，她又沒網沒紙沒筆，除了吃和睡，她還能幹什麽？

    而後，又是陳言深。

    明明是給他買的，結果最後都進了程無憂的肚子。

    也不知道他們想什麽呢，生怕她瘦了一樣……

    “你是真看不出來，不過我就很明顯了！”周曉想起來就有氣，什麽人啊！娘娘天天投喂就算了，許巍他媽媽也是這樣，知道的是她懷孕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怎麽著了呢！

    話說，周曉胖的的確是很明顯，俗話說得好，要胖先胖臉，今天的化妝師刷了三遍陰影，這才滿意。

    “也還好吧，你現在不能生氣的。”程無憂倒是不覺得，很漂亮啊，起碼，新郎剛才進來送捧花的時候，眼睛都直了。

    “我知道啊……”周曉歎了口氣，“小橙子，你知道嗎？我還不知道要不要結婚，就有了這個孩子，後來……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就到這一步了，太快了，一點兒真實感都沒有。”

    臉上的迷茫和悵然若失，都是實實在在的，“而且，我應該讀研究生的，我都考上了，你知道的，我好不容易考上的，現在別人開學了，我要去結婚生孩子了……”

    程無憂抿了抿唇，周曉考研究生那會兒，她就住他們家的，是眼睜睜看著她啃書本，眼睜睜看著她一點點背下來的，到底有多艱難，周曉自己最清楚，更何況，那個學校的那個專業的研究生特別難考，今年還裁減了名額，周曉拿到offer，才是最不容易的。

    默默打開手機，又放下。

    “那你願意嫁給他嗎？”

    “我不知道……小橙子，我真的不知道，一輩子太久了，我還沒想好……”

    周曉有些沮喪，今天她結婚，她還不知道要不要嫁。

    “沒關係的，你別怕。”程無憂抓住周曉的手，“那我換個問法，你喜歡他嗎？亦或是說，喜歡誰？”

    “我喜歡你，行不行啊？”

    “我說男女之情啊！”程無憂看著周周的笑，就知道她在逗她，“你喜歡他嗎？喜歡許巍嗎？”

    周曉點了點頭。

    “說出來，喜歡還是不喜歡，我不要看你點頭，喜歡還是不喜歡？”

    “喜歡。”

    “那好，你覺得，這段時間，你們的相處愉快嗎？我是說沒有發現孩子存在之前。”

    “愉快，他對我……特別好。”

    “如果一直那樣，你能接受嗎？”

    周曉猶豫了。

    “一年可以接受嗎？”

    “可以。”

    “五年？”

    “可以……”

    “十年？”

    “可以吧。”

    “二十年呢？”

    “……我希望可以。”

    “那就嫁吧。”

    “什麽？”

    “二十年後，如果愛情不在了，你們還是家人，有個已經長大的孩子，他二十歲左右，他沒有在麵臨重大人生選擇，就算是分開，也不用怎麽考慮他。”程無憂想了想，“有孩子之前，你們可以，有了他之後，其實也一樣。”

    “如果你們可以，那就是彼此都要多照顧一個人，多體貼一個人，多關心一個人。”程無憂頓了頓，“如果不可以，雙方家長應該也能把孩子養到十八歲，十八歲之後的日子，他也應該學著應對了。”

    “至於上學，可沒有規定說研究生不能結婚生孩子，更沒有規定說孕婦不可以出現在課堂上。”

    “小橙子，我以前都不知道，你還會哲學和心理學。”周曉漸漸清晰了，原本的迷茫和無措，好像也想明白了。

    對啊，為什麽要擔心呢？

    孩子他們可以慢慢學著養，如果不行，月嫂有好多好多，實在不行，許巍他媽媽還表示過可以提前退休帶孩子。

    學可以繼續上，可以延遲報道，可以學籍保留。

    她喜歡許巍，許巍也喜歡她，學生時代的暗戀，是不能宣之於口的感情，是每一個擦肩而過事的悸動，是虛張聲勢的夏天。

    他們好不容易再遇見，酒精作祟，算是荒唐無稽，可是，就是荒唐的吻，讓兩個人都明白了自己。

    再後來，一切都順理成章。

    他重新單身，他們迅速戀愛。

    甚至迅速懷孕。

    一切都很快。

    可是，那又怎麽樣？

    “我不會，隻是，我記得一句電影台詞，我們一起看過一次。”

    【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個先到，所以，抓緊時間，做想做的事，愛想愛的人，就是這一刻，不要浪費了。】

    “今天的花路，隻能你陪我，我不管u，今天我最大，你可不能拒絕我！”周曉記得那個電影，畢竟，那是唯一一部小橙子中途沒有睡過去的電影。

    “好。”程無憂不會哲學，不會心理學，問詢方式倒是有點兒像，不過，那是被問出來的經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