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喜歡他的，對不對？”

    “當然……”阮錦這麽說，陡然拔高聲音卻漸漸弱了下來。

    “阮錦，你在猶豫什麽？喜歡你丈夫，又不是喜歡我丈夫，還要偷偷摸摸的？”

    “……你說的是人話嗎？”阮錦居然還腦補了一下小叔，頓時被惡心到了，小叔好看歸好看，可是，不是她喜歡的那一款。

    她當然是喜歡陳言琛的，要不然，當時怎麽會絞盡腦汁花了那麽大的官方說服學長把上台的機會讓給她，就為了台上十分鍾的麵對麵提問？

    要不然，怎麽敢跟到人家酒店還往人是誰倒？

    要不然，怎麽會留下小湯圓呢……

    她當然喜歡！

    隻是……

    “所以，你現在還能感覺到嗎？”程無憂總覺得自己在拆人姻緣，奈何，這問題，還真不是她想問的，那人要是不靠譜，明兒就得被關門了！

    阮錦僵住了。

    “那小湯圓兒呢？”程無憂慢慢蕩著秋千，“我聽說，他前段時間被擄走了，現在看起來好像沒什麽問題，小家夥兒心理狀態不錯嘛！”

    “他膽子一直都很大。”阮錦默了默。

    “那你還記得他的同桌是女孩子還是男孩子嘛？”

    “……”

    程無憂了然，原來是真的。

    阮錦她不僅僅是焦慮而已。

    “放鬆點兒，我跟你講講我吧，交換一下。”程無憂一邊回憶，一邊剖析。

    “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見陳言深，可尷尬了，他在門診給我拔指甲，腳趾甲……”

    程無憂偶遇過那麽多人，這種奇葩又尷尬的，陳言深真是第一個。

    “你也知道，他看起來，讓人想調戲。”程無憂想了想，笑開了，的確啊，高冷禁欲的醫生，扣子都要扣到最上麵的一顆，可不是讓人想調戲？還想把扣子扯掉，讓人發瘋。

    “那你口味挺重的。”阮錦難以苟同，畢竟，小叔那張臉，太不近人間煙火。

    “要你管！我願意！”程無憂撇了撇嘴，“後來呢，就隔三差五遇見啊，關鍵是，這人老道的不行，在別人嘴裏又是個高嶺之花，我可糾結了！”

    “有你老道？”

    “看起來，有！”

    阮錦興趣來了，催促著，“然後呢？”

    “然後？沒怎麽勾搭他呢，就住我隔壁了，他把貓往我家門口放，然後連人帶貓都帶回去了！”

    “你就值條貓？不是，你就被條貓拿下了？”阮錦難以想象，她可是記得，程無憂之前被一個富二代瘋狂追求，玫瑰豪車愛馬仕都是不要錢似的砸，可是，除了能挨程無憂幾句罵，什麽用都沒有。

    “當然不是，當年要是陳言琛表白，你答應嗎？”

    “答應。”

    “所以，這不是很明顯？我自己心懷不軌，別說貓了，就是沒有貓，我也早晚住進去。”就是時間上不一定。

    “可是，你知道嘛，我其實不怎麽喜歡跟異性相處。”程無憂知道這個話可信度不高，畢竟，前任太多。

    果然，阮錦驚呆了。

    “所以，我一直在磨蹭，換男朋友的頻率高，不僅僅是見異思遷又不想深入，而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相處。”

    程無憂自嘲般扯了扯嘴角。

    終於說出來了，的確輕鬆多了，可是，阮錦會不會輕鬆，她就不知道了。

    “醫生說，我有病。”程無憂想了想，“他說，我的情況挺複雜的，但是不怎麽影響別人，慢慢吃藥慢慢治，總能好的。”

    “他說，我想太多了，又沒有跟現實生活的人溝通多少，就會日漸加重……”

    “所以，我做了模特。”當時還有經紀公司找她，可是她不想簽霸王條款，更不想被掌控，而同樣一無所有的許月，才是那個比較好的選擇。

    “你……那是四五年前的事兒……”

    “對啊，四五年前，亦或是更早，不過那個時候沒有去看醫生而已。”程無憂緩了緩，“他們都不會相信，衣食無憂的人，怎麽會有情緒問題呢？”

    “包括我的家人，可能都不會相信，所以，我是之後自己偷偷去的，因為，頻繁的爭論和暴躁，我自己都覺得好陌生，我好像看不見別的什麽了，沉迷在自己的世界裏，稱王稱霸，最後撞的頭破血流……”

    程無憂以前也沒想過現在自己能心平氣和的說出這些，好像那段時間的死寂忽然就不是不能見人了。

    “無憂……”

    “你知道嗎，那個醫生很有名，可是她廢話特別多，因為她每一句話都你戳著你，往肺管子上戳的那種。”程無憂感歎完了，默默閉上眼，平複著情緒。

    良久。

    “她說，不是每一個人都能處理好自己的精神世界，盲目自大的外人隻會添磚加瓦，然後壓垮掉。”頓了頓，“她說，冰山很龐大，不好融化，可是，止住了雪崩就好了，要融化的不是冰山，而是崩掉的雪凝結成的冰，是混亂的源頭，導致雪崩的源頭。”

    “她的電話，給我一個。”阮錦靜靜聽著，好久沒有開口了，再開口，就是這一句。

    “好。”程無憂抿了抿唇。

    “報你的名字，能打折嗎？”

    “應該不能。”程無憂聽到這句打趣，才鬆了口氣，“沒關係的，我們一起……好好生活。”

    “誰要跟你一起？我有老公兒子！”阮錦笑著懟，“更何況，真要是一起，我怕小叔毒死我！”

    阮錦摸了一把，一眼就看見了紅色的吻痕，好歹是過來人，這架勢，衣服底下不知道還有多少呢！

    “哪敢啊！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我才沒有呢！還有，你自己沒有嘛？別動手動腳的！”程無憂捂著胸口，裝模作樣的躲開。

    “誰沒有呢！程無憂，我跟你講，你……”阮錦扶著秋千，懶得跟已經跑遠了的程無憂計較，嘀咕了幾句，加了剛收到的v信推薦人。

    程無憂成功跑掉，隻想回去睡一覺，卻不想，一上樓，就撞進人懷裏。

    程無憂一邊道歉一邊納悶，不就是兩個男人嗎？她這是真尷尬啊！

    結果一抬頭，看見的卻是陳言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