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總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別人。

    程無憂現在才知道，陳言深為什麽請假，更知道了為什麽窩在酒店那麽久，半個月了，這才沒有找理由阻止她出去。

    一道屏幕，隔住的，是人。

    仿佛，又不是人。

    嗬。

    民宿小樓的事情，並沒有如陳言深說得那麽簡單。

    所有視頻，在他們離開候不到五分鍾，都上傳了短視頻平台。

    唯一可以說是……她運氣好的，那就是他們並沒有多少粉絲，也不知道艾特官方，更不舍得花錢買推。

    是以，發酵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

    眾說紛紜，程無憂算是又出圈了一次，這一慧，一毛錢都沒有花。

    差不多是兩種觀點，一，姐姐貌美，做什麽都是對的，就算是先動手，也是他們有問題；二，小網紅大架子，身為公眾人物，一點兒不樹立良好榜樣就算了，還這麽……血書求淨網。

    前者無疑是顏控本人，被一邊倒的罵下去了，後者嘛，畢竟冷靜，算是清流了。

    而觀點歸觀點……

    每一篇關於她的帖子底下，都是+的惡評。

    ……

    程無憂現在算是蛇蠍美人本人了，她之前跟“霓裳”合同過期的時候就已經關掉了圍脖，是以，還沒有感受到多少，不過，翻一翻“霓裳”官博和短視頻宣傳號，她就能知道情況了。

    乃至是唐氏香水官博，都淪陷了。

    都在cue官方追查。

    ……

    程無憂現在才知道，半個月前的事情，她現在才知道。

    “別看了這個了，我們——”

    “我想一個人待會兒。”程無憂沒有鬆手，看向陳言深。

    “無憂……”

    “沒關係的，又不是什麽要緊事兒，我就是看看而已。”程無憂把人往外推，“我想睡會兒了。”

    “我陪你——”

    “不要！純睡覺，我真困了，真的！”

    不由分說，陳言深被關外麵了。

    緊閉的房門，其實擋不住陳言深，隻是，這種時候，他也是真的不知道怎麽安慰，而且，現在還有一件要緊的事情。

    一門之擱，程無憂靠著房門，有些恍惚。

    到底，是誰先動手的？

    是她麽？

    她不記得了。

    那不算正當防衛？

    可能吧。

    誰知道呢。

    這時候，都無關緊要了吧。

    隻是，連累了“霓裳”和唐氏香水。

    尤其是“霓裳”。

    唐氏香水其實還好，畢竟品牌口碑在那裏，劃清界限就好了，再不濟追個責，發了通稿就沒有什麽了，就算是損失，也不會太多，畢竟，她不是代言人。

    “霓裳”不一樣，最開始，挽歌，“霓裳”，二者幾乎是混為一談的，挽歌代表的就是“霓裳”，“霓裳”就是挽歌。

    後來，“霓裳”漸漸有了一席之地，挽歌就成了“霓裳”的名片，代表著新品跟風向。

    直到合同到期的最後一次拍攝，挽歌都跟“霓裳”死死掛鉤。

    程無憂那篇退博貼，算是劃清了界限，可是，這也是單方麵的。

    “霓裳”的商品圖還是用的程無憂照片，現在都還是。

    隻是新品、活動通稿不會再cue挽歌而已。

    看起來仿佛是沒有什麽關係了，但之前的印象過於深刻了，以至於後來的那個新模特暮歌，做博主的時候粉絲團龐大，簽約“霓裳”的時候也還好，反而是程無憂跟“霓裳”解約後，被黑了好久。

    當然，這個程無憂隻是聽說而已。

    而程無憂現在的黑料，無疑是又讓“霓裳”一起出圈了。

    無他，“霓裳”到底知不知情，成了最大的黑點。

    知情，還得說清楚是什麽情。

    不知情，那就得好好說說為什麽解約。

    都是死亡提問，沒有一個是能有一個讓大眾滿意的答案的。

    程無憂現在後知後覺對不起“霓裳”，對不起許月，對不起那些粉絲，好像已經太晚了。

    這不是陳言深他們重新開賬戶po幾張證據就能解決的問題。

    影響已經造成。

    合作才講究共同承擔風險，雇傭，不講。

    而從一開始，就是雇傭。

    隻是許月給了她股份，當然，後來也還給她了。

    不過，好像已經來不及了呢……

    程無憂吐了口氣，剛剛，她聽見什麽來著？

    哦，【挽歌不為人知的三兩事】，還是別的什麽？

    好大一篇黑貼，都上熱搜了呢！

    給她這種網紅買熱搜，也不知道貴不貴……

    應該不怎麽貴的吧？

    要不然，他們還真大方呢，畢竟，熱搜怎麽夠，還有帖子和營銷號帶節奏呢，這一套下來，可便宜不了。

    程無憂努力回憶了一下她從便利店出來後發生的事情，發生了什麽來著？

    哦……

    她被兩個人叫住，小妹妹嘛，上來就問她是不是挽歌，是吧？

    她是挽歌，隻是，程無憂不清楚，關她們什麽事情？

    她做模特影響他們吃飯了？

    還是別的什麽？

    程無憂不清楚，亦或是說，她是那個什麽宣傳大使？

    粉絲投出來的，還有許月買的粉，這種野榜，也能算數？

    更何況，她之前的確有分享專業的tips，隻是，他們的關注點永遠都是她的臉，所以，這時候討論這個，不好吧？

    然後呢？

    問她民宿小樓的事情，民宿小樓啊，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受害者呢，有什麽好說的？

    再然後呢？

    沒了……

    被陳言深的電話打斷，她什麽都沒弄清楚，就回來了。

    罵她的帖子她都還沒看完，陳言深又想打斷她。

    程無憂知道這是怕她難過，可是，這算什麽呢？

    她啊，見過更不堪入目的。

    小時候漢字還沒認得幾個，念個課文結結巴巴，罵人的話卻能十分鍾不帶卡殼的。

    單親媽媽，帶著兩個女兒。

    還是個總是“消失”的媽媽，有些人，就連說壞話都不避人的，更何況是兩個小孩子呢。

    大人不會說人話，小孩還能給予多高的期待？

    謾罵這種東西，真的不痛不癢，隻是，想讓對方閉嘴而已。

    如果可以，最好把眼睛也閉上，還有鼻子……

    最好呢，就是徹底消失，消失在當事人麵前，消失在所有人麵前，永遠最最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