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獨自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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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少公子,我來做你的盟友如何?”

    蕭玉辰站在龍霽雲的身後,手中端著一杯酒,靜靜地矗立在那裏,臉上帶著笑容,卻分外讓人覺得不真實。

    蕭楚延和蕭肅之已經走開了,但是留下來的龍霽雲和蕭承哲忽然覺得氣氛有些怪異。誰都知道,蕭玉辰和蕭奕洵有矛盾的,這個時候,蕭玉辰跑來這裏,絕對不是單純地想要和蕭奕洵喝酒這麽簡單。

    蕭奕洵原本帶著笑意看著龍霽雲,想要看看這個臭小子該怎麽解圍,沒曾想,卻等到了蕭玉辰。想想下午的時候,兩個人的見麵因為婉詞的裝病而匆匆打斷,他本以為至少有一段時間自己不會與蕭玉辰見麵,沒想到,今日晚宴,蕭玉辰回自己找上門來。蕭奕洵不動神色地對蕭玉辰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玉辰哥,多年不見,敘敘舊吧。”

    蕭玉辰持杯坐下,臉上的笑容沒有一絲的減退,卻也沒有半分的增加,看上去,就如同帶了一張麵具,永遠不會改變。他坐在了蕭奕洵的身邊,淡淡道:“是時候該好好敘個舊了。”

    這兩個人這樣客氣,臉上都掛著笑容,可不知為何,龍霽雲的心就是慌得不行。他想著,要是兩個人吵起來,或者是打起來,那怎麽辦?打起來的話不怕,有蕭楚延這些高手在,勸架肯定沒問題。但是要是吵起來,以他小三哥還有蕭玉辰的水平,那可真是要唇槍舌劍一晚上都能不停的。

    龍霽雲在這邊胡思亂想的時候,蕭楚延和蕭肅之覺察這邊情況不對,已經抽身趕了回來。蕭肅之快速的觀察了一下局勢,決定讓這場戰鬥悄無聲息地結束,他走過去,拍拍蕭玉辰的肩膀,笑道:“玉辰,你可真是厲害啊,這一走就走了十年。回來,就把整個離漠奪了,誰能料得到?我實在是佩服。”

    蕭肅之這話說的真心實意,蕭玉辰卻淡淡笑了笑:“肅之哥不必佩服我,為國為民,大丈夫當為之。”

    蕭肅之笑道:“很多人有雄心,可是卻未必能成事。所以,你無須自謙,這點,我還是看的明白的。我啊,就是個閑散王爺,管好自己妻兒就好了,可是做不出什麽大事業了……”他看蕭玉辰的酒杯空了,便親自給蕭玉辰滿上了,說:“今天我可真是開心,我們幾兄弟又團聚在一起,來來來,今天要喝個盡興。”

    蕭玉辰接過這杯酒,一飲而盡,道:“肅之哥話可不能這麽說,大丈夫是該以天下為重,可若是連自己的妻兒都保護不了,守這天下,又有什麽意義?”

    氣氛在蕭玉辰這句話說出口之後,瞬間凝結。

    蕭奕洵沉下了臉色,與蕭玉辰相視對峙。龍霽雲驚駭至極,蕭玉辰當著蕭奕洵的麵說這句話,擺明了就是來刺激蕭奕洵的,這讓他隱隱有了一種不詳的感覺。他想說什麽解圍,可是見周圍的人都沒有說話,就明白,縱使聰明如蕭楚延,這個時候,也不知該說什麽。畢竟,當初,確實是蕭奕洵有負秦婉詞……

    “對,連自己妻兒都保護不了的人,就算守了天下,也沒有意義。”蕭奕洵冷冷一笑:“那麽有的人,暗害兄長,殘殺侄兒,這樣的人還整天自詡將家國天下,玉辰哥不覺得可笑麽?”

    蕭玉辰立刻臉色鐵青,他一把將酒杯拍在了桌子上,杯中的酒都灑出來不少。蕭奕洵低頭看了一眼那灑出的酒,抬起眼睛,又問了一遍蕭玉辰:“玉辰哥,你覺得可笑不可笑呢?”

    龍霽雲猛抽一口冷氣,小三哥,你這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你非要今天在這裏鬧開是麽?

    蕭玉辰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蕭楚延見狀不好,直接走過去,按住他們的酒杯,冷冷道:“三哥,玉辰哥,我知道你們有矛盾。但今晚是群臣大宴,你們要吵,換個地方慢慢吵,不要在這裏,否則,我可不會袖手旁觀。”

    雖然大家都知道蕭玉辰和蕭奕洵有矛盾,可蕭楚延不希望他們兩個人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對立,沒有這個必要。

    晚宴之中,清亮的酒水慢慢凝固。

    蕭玉辰與蕭奕洵眼中的刀鋒,在燈火的映照下,宛如利刃一般直直散向四方。

    蕭奕洵話開口的那一瞬間,周圍的人都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在心中一直默默的念著:拜托了,你倆可千萬不要吵起來啊……

    蕭奕洵看了看蕭楚延,稍微緩了緩臉色,站了起來,對蕭玉辰道:“既然他們都不希望我們在這裏說話,那我們換個地方。”

    蕭玉辰毫不畏懼,也站了起來,道:“好,你我兩兄弟,換個地方再敘。”

    說完兩個人就直接離開了宴席,蕭肅之還是有些擔心,對蕭楚延道:“楚延,你說我們要不要跟過去看看?萬一他們動起手來怎麽辦?”

    蕭楚延沉著臉看了過去,回頭對蕭肅之道:“玉辰哥的功夫現在怎麽樣我不知道,可三哥的功夫你我都是清清楚楚的。他們打起來,二哥你去攔三哥?放心,他們兩個打不起來的。他們的問題,讓他們自己去解決……”他停了停,繼續道:“我相信三哥,如果他真的這麽恨玉辰哥的話,他不會上奏朝廷封玉辰哥為寧西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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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奕洵與蕭玉辰兩個人並肩走著,走在宮中的道路上,兩個人本就身形相仿,尤其是眼睛,十分的相似,走在一起,竟真如同親兄弟一般。

    宮內的人見到豫昭王與寧西王二人獨自在一起,臉色都不怎麽好,誰也不敢多問什麽,隻是主動避開,也算給他們創造了一個單獨的空間。

    不知不覺,直到走到了上林苑,見到那汪靜謐的湖水在月色下反射出閃爍的白光,兩人才停了下來。背對著月光,蕭玉辰的身形被籠罩出一層淡淡的月光,他側首看著蕭奕洵道:“你提請我為寧西王這件事,我知道,這並不讓我意外,因為你從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我以為玉辰哥是來找我吵架的,怎麽,倒誇起我來了?”蕭奕洵笑了。

    蕭玉辰也笑了笑:“我隻是先把我對你唯一的好感說完,畢竟除此之外,我對你沒什麽好感。”他繼續道:“蕭奕洵,即便我父親做過不少錯事,你也不該否認他為國的心,他更不是一場笑話!”

    蕭奕洵毫不退讓:“就算他有為國之心,可他殘兄害侄的事情卻也是不爭的事實,這點,沒的說。”

    “所以,他已經得到了足夠的懲罰。”

    蕭奕洵看著蕭玉辰,忽而歎了歎:“是啊,他已經得到了足夠的懲罰,你我還在恨什麽呢?”

    蕭玉辰愣了愣,忽而覺得蕭奕洵這話說的有幾分道理,蕭城毅已經死了,他也死的不算冤枉,那麽他與蕭奕洵又在互相恨著什麽呢?

    他隻是不喜歡他吧。分明小時候,他們的關係也是不錯的,蕭奕洵也一直都把自己當做哥哥來看待,誰能知道,時隔十年沒兩人一見麵就如同仇人一般……

    蕭玉辰淡淡道:“我隻是不喜歡你吧。”

    蕭奕洵看著他,冷冷地問:“巧了,玉辰哥,我也並不喜歡你。”他停了停,問:“所以,你要與我作對麽?”

    蕭玉辰將目光投向湖水中央,白色的月光倒映在他眼中,看不出喜怒:“或許吧……”

    蕭奕洵沉了沉臉色:“按照道理,我不該這麽輕易放過你,可我……”蕭奕洵話未說完,蕭玉辰卻突然接口道:“可你不能傷害我,因為婉詞不會讓你動我的。”

    蕭奕洵眼神猛然炸裂,他陡然看向蕭玉辰,帶著憤怒和恨意,一字一句道:“蕭玉辰,你這是在利用婉兒?!”

    蕭玉辰似乎從未見過蕭奕洵著急,第一見到蕭奕洵似乎有了不理智的可能,蕭玉辰便覺得異常的興奮和高興:“我利用如何,不利用又如何?蕭奕洵,你不敢動我的。婉詞為你付出了那麽多,你怎麽舍得讓她再難過?”他細細端詳了一下蕭奕洵的神色和動作,微微眯了眯眼睛,之後,果斷地下了一個定語,他徑直對蕭奕洵道:“蕭奕洵,你不配擁有婉詞。”

    此前蕭奕洵的臉色從未怎麽變過,可直到蕭玉辰說出了這句話的時候,蕭奕洵才真正的動了怒:“何以我不配擁有?”

    感覺到蕭奕洵眼中的怒火,蕭玉辰反倒從容起來了,果然這個男人,最大的軟肋還是婉詞,他冷冷道:“你自己知道婉詞有多好,可你看看你自己都對她做了些什麽?”

    “她的心裏可從來都隻裝著你,從未分給過別人半分。你竟然還疑她不信她?蕭奕洵,你知不知道她在離漠有多少次差點死去?你又知不知道她為你哭過多少次?”

    “我知道!”每每得知秦婉詞在離漠受的苦,蕭奕洵都心如刀絞:“所以她回來了,我便不會再讓她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