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體虛氣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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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蕭玉辰並不打算和你三哥作對?這怎麽可能?”姚馥笙詫異道:“你三哥可是殺了他爹啊,而且是用那種方式,這殺父之仇,他蕭玉辰能忍?”

    “我看不懂玉辰哥。”蕭承哲搖頭道:“本來,今晚席上已經是劍拔弩張的情況了,說想到兩人說和好就和好了。真是奇了怪了。”蕭承哲左思右想,忽而想到一個可能性,他看著自己的妻子道:“夫人,你說,會不會是我三嫂從中牽橋搭線?”

    “你三嫂?”姚馥笙也想了想,忽而有些明白了:“對啊,你三嫂這三年在離漠,據說可是跟蕭玉辰一同出生入死的,若是你三嫂在其中調和周旋,他們兩人和解也並非不可能了。”

    姚馥笙冷冷道:“所以,我還真不能小看了你這三嫂啊……”

    蕭承哲看著自己的妻子神情有些森冷,忙道:“馥笙,你想做什麽?你忘了,四皇叔告誡過我們,不要輕易為難三皇嫂,她不是普通的女人,比我們曾經認識的要聰明厲害得多……目前局勢不明我們不能輕易撕破臉麵……”

    姚馥笙側目看著他,笑了:“你不要擔心,自我知道你這三皇嫂有多厲害之後,便沒想著同她做敵人,我想,或許我們能從朋友做起……”

    “朋友?”

    姚馥笙嬌俏一笑:“是啊。朋友,你忘了,之前,我不也是那離漠公主的朋友麽?現在她走了,我自然要成為豫昭王妃的朋友了……”

    蕭承哲靜靜看著姚馥笙,心裏一片複雜,道:“你萬事還是小心為妙,三皇嫂畢竟不是納蘭媛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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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宴那晚,蕭楚延答應蕭奕洵會同尹清淺一起來王府看望秦婉詞,就在大宴後的第三天,蕭楚延依言帶著尹清淺來到了豫昭王府。

    剛過午後,秦婉詞正在府中花園裏擺弄花草,聽得墨香說靖淵王妃來了,趕忙從花草中出來,起身去迎接尹清淺。尹清淺老遠便見秦婉詞埋身在花草中,不由笑道:“王妃什麽時候開始喜歡自己一個人擺弄花草了?”

    秦婉詞笑了笑,道:“隻是閑著無事,看書看得有些累了。近來身子也算不得好,奕洵不讓我動武活動活動,便索性自己種些花草,趕巧宮裏正巧得了一批極北的漠河薔薇花種子,我便拿來了些,準備自己種一點。”

    “漠河的薔薇花種子麽?”聽了這個名字,尹清淺雙眼放光。

    秦婉詞點點頭:“是啊,我想,漠河極北,那麽北的地方怎麽可能生長薔薇花這樣嬌貴的花,好奇之下,便向宮裏要了一些。”

    尹清淺立刻走到花園中蹲了下來,解釋道:“漠河極北,有一片雲迦密林,漠河周遭皆是天寒地凍的凍土,偏偏這密林裏有一塊有地熱溫泉,滋潤了一片土地,而那溫泉與凍土交接之地,有的時候會生出一種奇特的薔薇花,數十年難遇一朵,便是位列天下五大奇藥的秋夜薔薇。秋夜薔薇雖然藥用價值很高,但是生來難得,凋謝極快,一般發現不了,但是有一些開在周圍的普通薔薇花,也是有一定的藥用功效的,想來,應該就是那些薔薇吧。”

    秦婉詞聽尹清淺這麽一說,倒更是有些好奇了:“怎麽著薔薇花這麽不尋常麽?”

    尹清淺低著頭一遍細細觀察著,一邊回答:“不過,這些薔薇花喜寒不喜暖,也不知這長安的天氣能不能養得活……”她按了按地上濕潤的泥土,回過頭來,對秦婉詞道:“王妃可還有多的種子,也給我一些?”

    “這有的什麽,你若喜歡,便讓墨香將剩下的給你取來,全部帶回去便是了。”說著她又道:“好了,你也快起來吧。明明是王府的客人,怎麽能讓你蹲在地上呢?看了豈不讓人笑話?怎麽,楚延在外和奕洵說話麽?”

    尹清淺提著裙子走了過來:“恩,他一來便同王爺去書房下棋去了。”坐到秦婉詞的身邊,尹清淺細細地打量了一下秦婉詞,發現,雖然她的臉色比之前剛回長安的時候,已經好了不少,但是依舊算不得健康。

    當初秦婉詞剛剛回來的時候,她就想幫秦婉詞診診脈,但是一想著,宮裏有那麽多禦醫,豫昭王肯定會安排得當,根本不需要自己插手,因而,就一直沒想過。前日楚延回來,告訴自己讓自己為秦婉詞診脈,尹清淺才意識到,秦婉詞的情況是真的不好。她思忖了一下,還是直接開口:“王妃,你的臉色還是不太好。可否讓我幫你診一診脈?”

    秦婉詞端茶的手微微一頓,抬眸看著尹清淺,笑道:“好,你幫我看看,能不呢把這身子快點養好起來,省的你們一個個的都這麽擔心。”

    秦婉詞伸出手來,尹清淺為她搭脈看了一看,發現,秦婉詞確實因為受了幾次大傷,這根骨受損,導致氣虛體寒,又不能用猛藥滋補,隻能一步步慢慢來。她蹙了蹙眉,問秦婉詞:“我知道,你在橫川崖受過一次很重的傷。不過,那一次的傷,不至於讓你內息空耗成這樣,也不至於你心脈受損,王妃,你在離漠,也受過瀕死的重傷麽?”

    收回手,秦婉詞喝了一口暖茶,細細想了想,還是決定把這事告訴尹清淺,她淡淡道:“致命傷麽?說來也算不上是一次性的致命傷,隻是當初被一個武功不錯的人打了一拳,稍稍傷了點心脈,當時用了藥王穀的護心丸,勉強撐住了一口氣。哪知當夜我便下獄,也受了一遍刑,差點一口氣沒撐下去。還是寧西王用雪蓮為我吊氣續命,這才慢慢好了過來……”

    秦婉詞說的雲淡風輕,尹清淺卻聽得心驚肉跳,她知道,藥王穀的護心丸輕易是不能吃的。必是已經虛弱到一定的境界才可服下一粒,而且之後必須要好好靜養。秦婉詞這倒好,剛服下護心丸,立馬去牢獄裏走了一遭,還差點被打死,她這個時候,都不知道是不是該說秦婉詞命大了。尹清淺這真是嚇了一跳,不過她又明白秦婉詞這問題出在了哪:“怎麽,寧西王用雪蓮為你續命麽?”

    秦婉詞點點頭:“是啊,怎麽了?”

    尹清淺找到了症結所造:“王妃,你當年因寒氣入體,年年需得鼎劍侯為你度氣驅寒,雖然後來得了凝血石的解藥,但這麽多年,你總還是有寒氣在的。雪蓮雖是療傷聖藥,但藥性極寒,你輕易不可服用雪蓮。雖然我看你的脈象,知道離漠禦醫知你體寒體虛,已經用藥中和了雪蓮的寒性,但到底無法根除雪蓮極強的寒性,所以,對你還是有影響的……”

    “原來是這樣的……”秦婉詞淡淡歎了一聲,笑了:“怪不得,從那次大傷之後,我就特別地怕冷,真實是一點寒氣都讓我渾身打顫。冬天的時候,屋裏有暖爐也罷,出了門,必然要裹上幾層衣服,不然,輕易就得了風寒,當真也是讓人擔心。”她停了停,又道:“不過,這也怪不得寧西王,他也不知道我體寒,不能用雪蓮,而且當時情況下,也確實找不到更好的藥來救我了……”

    尹清淺點點頭,身為醫生,她也明白,那樣緊急的情況下,一般的藥草根本救不了秦婉詞,蕭玉辰還能有一株雪蓮,已經是相當不容易了……她像墨香要了些紙筆,低頭幫秦婉詞開了一副藥方:“之前已經看過太醫院給你開的藥方了,都是對症下藥,適合你的休養。我再給你開一副去寒的,也不用多服,沒兩天熬一次就好了,這樣可能太醫院的藥方能吸收的更好。”

    秦婉詞讓墨香手下尹清淺的藥方,並向她道了謝。尹清淺看她笑得溫軟,但總覺秦婉詞與當初似乎有哪裏不一樣了,她又與秦婉詞交談了幾句之後,才發現沒過一會兒,她的眉間總會有幾絲不輕易的蹙眉,仿佛很有心事一般。同為女人,尹清淺很能明白秦婉詞在憂愁什麽,她心中七上八下,十分不安,想著究竟要不要問秦婉詞這個問題,想了很久,終於還是硬著頭皮道:“王妃,當年那個孩子……”

    其實尹清淺一開口的時候,她就後悔了,可她偏生就是個有話直說的人,這話一開口,可就收不回去了。

    秦婉詞手一顫,幾乎拿不出手中的茶杯,臉色瞬間蒼白了起來,她看向尹清淺,嘴唇動了動,眼裏很快便漫上了一層氤氳的目光。秦婉詞閉上眼睛,忍住了眼中的淚水,一個人安靜了許久,側過臉去,顫抖著聲音:“我和那個孩子……沒有緣分……”

    尹清淺看秦婉詞這樣,心中必然十分痛苦,她知道自己是說錯了話,可是有些問題,她必須要問清楚,尹清淺歉疚道:“王妃,我知道我是不該提這個話題的,隻是,有些話我還是要問……當初那個孩子,讓你的身子,受損很大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