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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臘月二十七，按往年的慣例，葉家各行業開始放假過年。工錢與紅包早就被楊柳分發到了各個管事手中，下午統一發放。
    忙了一個下午，直到晚上，楊柳才把今年的賬盤清楚，拿給圍著被了賴在床上的葉季，“真是太不可思意了，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啊！”
    葉季正抱一本書看的津津有味，被楊柳一驚一乍的嚇了一跳，“一家之主，屁大一點事兒就乍乍呼呼，就跟沒見過錢似的。”
    楊柳當然見過錢，而且還見過很多。隻是賬本上的數字太大，讓她看著有點眼暈。
    “刨除咱家的全部開支，今年結餘現款十三萬六千七，縣政府欠咱糧食款與學校改造款七萬八，清平縣城舊造紙廠空院一處，省城與鎮南店鋪各一處。
    走平的利潤沒算在裏麵，不過咱家將利潤換成了這些牲口，到明年開春其價值不會低於十五萬。”
    這麽激動人心的數字葉季竟然沒多大反應，這讓等著被誇獎的楊柳有點失望。看了眼屋外，又輕聲道：“你讓十七送回的三十根大黃魚，我找人看過了，至少值三十萬。”
    “啥！”
    葉季終於被楊柳驚到了，“你瘋了，來曆不明的東西你也敢拿出去問價。”
    楊柳一副看傻子的眼神，“我在你眼裏就那麽蠢嗎！我是去城裏問的金價，按重量估出的，你以為我會不知道那些是髒物嗎？”
    大黃魚的事兒兩人沒有多說，相比葉家的收入他更關心的是合作社，隻有合作社賺到了錢，兩個村子都富裕了，葉家才能安全。
    第二天，葉季在村部當著合作社幾位負責人的麵，看了一遍合作社的賬務。
    不算糧食，盤龍村人均副業收入一百零八元，八道拐少點，隻有三十七元。
    看周長發滿臉喜色，好像八道拐收入少很光榮一樣，葉季不由的問道：“長發叔，你們村收入那麽一點，你咋還能高興的出來？”
    葉季不滿八道拐的收入，但是人家八道拐可不這麽想。不等周長發說話就有人站出來回答葉季，而且說話前還先給葉季鞠了個躬。
    “若不是葉家與合作社，咱們八道拐今年餓不餓死人都兩說，現在不但能吃飽飯、還有錢分，咱們是真的心裏高興。”
    唯有絕望的人才知道希望的可貴，唯有失去過的人才知道滿足。八道拐收入不多，但人家已經很滿足了，葉季還能說啥。
    合作社的章程早就定下，隻要章程不變，在葉家的引領下過上好日子是遲早的事兒，這一點村民們看的很明白，在坐的管事兒看的更明白。
    八道拐與盤龍村的變化葉季沒啥感覺，但是在別人眼裏那可是了不得。離他們最近的張莊與牛村紛紛派人過來尋問，特別是牛村，枕頭風早就吹到了楊柳那裏。
    葉季來村部見合作社眾人，除了關心下合作社的收入，最主要的就是討論張牛兩村加入合作社的問題。
    作為合作社的實際管理者，薛二表示支持，兩村的加入並不違背抱團取暖的初衷，符合集中力量辦大事兒的章程，所以他首先表示讚成。
    由於一開始葉季就給合作社定下了合作共贏的製度，現在兩村的加入並沒有影響到眾人的即得利益，所以並沒有人反對。
    兩村加入，給合作社提供了更大的發展空間，更多的生產資源。若是明年不出意外，合作社將會進入飛速發展期。
    不過合作社的發展離不開葉家的資金支持，所以張莊與牛村依然要走盤龍村與八道拐的模式，葉家依然是幕後最大的金主。
    年二十九，很不受葉季歡迎的徐月又到了葉家。隻要她一來，葉家的女孩們都會圍著她轉，而葉季很悲哀的又被遺忘了。
    三十是葉季的生日，一個人遊蕩在牛頭山上，身後隻有一個黑子，顯的孤獨又冷清。
    自從爹娘失蹤後，葉季幾乎忘記了自己的生日，要不是徐月提起，他甚至都不願去想，因為想起生日就會記起爹娘，就會記起那晚偷聽到的隻字片語。
    幸福的童年，溫暖的家，在那一夜之後就離他而去。那一夜他失去了一切，那一夜他默默流淚到天明，而那一夜他隻有八歲。
    四年過去了，葉季每時每刻都想弄清事情的真像，到目前為止，徐月是他所知道的唯一知情人，但這個女人太過神秘，所以他隻能等。
    徐月說是他小姨，其實葉季沒怎麽放心上，是與不是對他來說影響不大，就連徐月口中的親娘他聽了都沒啥感覺，最多也隻是想知道真像。
    別人給的東西葉季不稀罕，他隻想要爹娘失蹤的真像，隻希望能給葉秋一個交待，好多少彌補一點因為自己而對葉秋造成的傷害。
    站在山脊，麵對凜冽的寒風，看遠處薄霧繚繞，葉季心中突然空空如野，天大地大何處是我家。
    從早上站到中午，葉季屹立在山脊就仿佛一尊石像。體內一股熱流四處亂竄，在冰冷的寒風中、他依然大汗淋漓。
    練一年多都沒感受到的自然拳意竟在此時通達，隻是處於茫然中的葉季沒有加以引導，以至於讓突然生出的內息在體內失控。
    興好葉季的體質異於常人，胸前還掛著一個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翡翠葫蘆，一道清涼鑽入他的體內，護住他的徑脈，直致內息歸於平靜。
    一個冷顫，葉季好似從夢中醒來，汗水浸濕了內衣，渾身酸疼的軟在地上，想動一下胳膊都疼的他齜牙咧嘴。
    在感受到胸前最後一絲冰涼之後，胸前的翡翠葫蘆失去了光澤，上麵布滿密密麻麻的裂文，用力一捏就可能粉碎。
    葉季心痛的查看一番，最終還是將它掛在了脖子上。老人們都說翡翠有靈，希望有一天它還能夠恢複如初。
    自然拳意！
    葉季輕輕的默念一句，然後調整內息，體內熱流所過，身體開始慢慢有了力量。
    別院方向快速奔來一道灰影，人未到聲先聞，“小子，老子突然心慌意亂，你是不是練功出了岔子？”
    見葉季眼中星芒閃爍，文老頭猛的刹住身子，一雙睡眼突的睜開，“拳意！小子，你練出了自然拳意！
    日它姥姥！當初老子八年入門，練出拳意用了十幾年，師父都說我是天才。
    現在你小子連入門都沒有，竟然直接通意，這算什麽……誰能告訴老子這算什麽……”
    文老頭如瘋了般原地轉圈，嘴裏一會罵天一會怨地。他這個天才到四十歲才練出拳意，而葉季今年隻有十四歲，打臉打的實在是太狠了。
    哈哈哈哈！
    文老頭罵了一通之後，大笑著扭頭就跑，“小子，我要出去一段時間，我要去問問我那老不死的師父，他當初為啥要騙我，是他一句話毀了老子一輩子。”
    瘋了！文老頭這次徹底發瘋了！
    葉季看著文老頭急速離去的背影，嘴張的能塞下個鴨蛋。自始至終都沒讓葉季說一句話，來如一陣風，沒頭沒腦的一通大罵，又如流星般消失，直是讓人哭笑不得。
    “黑子，你說一個人心中要是有了癡念是不是很累，就像我一樣，這四年多來沒有一天輕鬆過。”
    “活的累那是你心事太重，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樣子，不要總是把自己弄成個老頭，有時候小姨都懷疑、你還是不是十多年前那個嬰兒。”
    走了個文老頭又來個妖女，隻要是兩人單獨在一起，她就不會好好說話，聲音即甜又媚，好像挑逗葉季是多麽開心的事兒一樣。
    “您真是我親小姨？”
    “嗬嗬！
    如假包換，絕對親的不能再親的那種。”
    “既然我是你親外甥，那您老勾引我幹嗎？”
    “哦……”
    徐月被噎的直翻白眼，下一刻手指就敲到了葉季的頭上，而且敲的還非常用力，“咋說話呢！
    老娘裝淑女裝了十多年，好不容易在自己人麵前放鬆一會兒，結果還被你小子調戲，氣死我了！”
    葉季抱著頭東躲西逃，若是用全力的話徐月敲不到他，不過那樣一來就會暴露實力。
    敲就敲吧！葉季見跑不掉幹脆往地上一蹲，“你說你是我親姨，那你得拿出證據來，要不然來個女人就說是我姨，你說我該咋辦？”
    “我……”
    徐月手停在半空中，這個問題她還真沒法證明。即不能告訴葉季身世，還得證明兩人之間的關係，怎麽證明？
    “證不證明我都是你小姨！到時侯了我自然會告訴你一切！”
    不敲腦袋了，葉季怯怯的站起身子，眼睛直直的盯著徐月，眼神平靜的不起一絲波瀾，明顯是一百個不相信。
    徐月手在半空中晃了晃，臉色陰晴不定，她不明白葉季為何會突然問這個問題，而且還問的這麽認真，若是今天處理不好，那自己這個小姨恐怕暫時是當不成了。
    就這麽一個簡單的問題，逼的徐月一時頭大，“要不咱做個滴血認親？”
    “切！
    糊弄小孩子呢！你真當我不知道滴血認親是咋回事，你要是願意滴血認親，保證你能認一大群外甥、外甥女。”
    啪！
    葉季後腦勺挨了一巴掌，你以為誰不誰都能當我外甥嗎？去照照鏡子，看你是不是跟老娘長的很像！
    哎！
    這頓打又白挨了，跟徐月長的有幾分像、葉季早就發現了。現在徐月急中生智，竟又被她給糊弄過去了，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