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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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專家圍在圖紙四周,低頭仔細的分析。

    “可惜了,這兩個鑽孔就迷龍穀下麵十公裏不到,偏了一點點。”有專家歎息道。

    朱延喜繼續介紹老資料:“以前地質隊也在迷龍穀這一帶取了許多岩石樣送去做分析,不過發現迷龍穀這一片地表金含量反而不高,也就沒有做深入的勘探工作。”

    一個判斷錯誤,就錯過了一整片金礦床啊!

    不少人不由得替地質隊感到惋惜。

    那麽問題來了,書中礦業公司為何能夠發現迷龍穀下麵存在金礦床呢?

    所有人的目光,紛紛投向麵龐略顯青澀的許信。

    何曦笑得很和煦,朝身邊的許信問道:“當初為何選擇在這裏成立一個金礦勘查項目,有什麽判斷依據嗎?”

    麵對許多雙好奇的目光,周圍每一位,都是各自領域的經驗豐富的專家。

    許信不由得緊張起來。

    有些事情,真的沒法解釋清楚。

    但是有些事情,就算解釋不清楚,也得硬著頭皮解釋。

    稍微潤色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他緩緩開口道:“說起這事,我不得不感謝我的學長,嚴鵬學長!”

    說著,他彎腰九十度朝嚴鵬鞠躬,態度很是恭謹。

    嚴鵬受了這一個鞠躬,伸手拍了拍許信的肩膀,“我隻是給你看了一下眼以前的老資料,你能夠找到砂金礦床,是你自己的努力占絕大多數。”

    剛才在來時的路上,何曦專門和嚴鵬坐一個車,就是想要探討一下水文方麵的內容。

    關於滃江改道的事情,何曦已經從嚴鵬的嘴裏了解了大概。

    他仍是有很多問題想不通,“按照嚴鵬以前做的研究發現,老滃江改道前的徑流,不止一千公裏長度,你為何偏偏選擇在迷龍穀成立項目呢?”

    能夠一眼從廣闊的土地上抓取其中一個點,並且地下蘊含豐富的礦產。

    這就不是地質專家,而是風水大師!

    環顧一周,一雙雙目光都帶著審視的意味。

    許信壓力很大,小心的斟酌著自己的言語,“第一次來到迷龍穀的時候,跟我一同前來的,還有宋總工。”

    宋翼宗原本是站在人群後方,聽到許信提自己的名字,連忙舉起手,“是的,我和許信一同來到這片山崖,當時就站在現在這個位置,對迷龍穀的地勢進行了一番分析。”

    順著宋翼宗的話,許信深以為然的點頭,“宋總工當時說的話,給了我很大的啟發。”

    他走到了更靠近懸崖邊的位置,指著開闊山穀和北麵連綿大山,“宋總工說過,古人在金礦勘探方麵,總結了許多值得借鑒的經驗。

    其中就有《管子·地數篇》中的內容,記得沒錯的話是叫‘上有丹砂者,其下有鉒金’。

    我在網上查過,所謂丹砂,其實是硫化汞的礦化物,顏色紅彤彤,對於尋找金礦有著非常明顯的指示作用。”

    “你說得對,汞和金在很多礦山上都證明了存在共伴生的很大可能性,通過汞礦尋找金礦,確實是一個方法。”有專家表示了讚同。

    “這番分析,看得出來你是花了心思。”何曦也是點頭表示讚賞。

    也有專家提出了質疑,“以我目力所及,迷龍穀沒有看到鮮明的硫化汞礦石啊,你在哪裏看見了?”

    又是一個難題。

    許信感覺自己快要頭禿了。

    跟這些經驗老道的專家周旋,稍微說錯一句話,立馬現原形,一不小心自己就完蛋。

    腦子飛快的轉動,想起了之前自己敷衍老爸的話,緩緩開口道:“老資料上岩石樣品分析,有做了汞元素的含量分析,這一片普遍偏高,包括了迷龍穀這裏。

    然而,其他地方都能夠看到紅色的汞化物,這裏反而沒有,這讓我產生了懷疑。”

    理由雖然牽強了點,但是沒什麽可挑剔的。

    以前資料岩石樣品化學分析,涵蓋了大片區域,汞含量偏高的地方不止是這裏。

    這一點,並不足以支撐在這裏進行深入勘探的論證。

    “嗯。”何曦點點頭,“繼續。”

    許信感覺自己真的詞窮了,沒辦法,忽悠吧。

    “宋總工還說過,很多前人為了找金礦總結了‘三山’、‘四不露’的說法。”

    這是民間的說法,經驗之談。

    這裏的地質專家,做過金礦項目的,大抵聽說過一些這種論調,但是在嚴謹的地質行業,一般不會按照這種經驗之談去指導工作。

    作為一種輔助手段,倒是可行。

    宋翼宗站在後排,滿腦子問號,怎麽又提到我?

    “莫非你看出這片山穀有什麽不一樣?”何曦嘿嘿一笑,一雙渾濁眼睛望向遠處。

    許信站在懸崖邊一塊凸起的石頭上,遙指遠方,“大家看看這個山穀整體框架,像不像一個網兜?”

    這種說法,沒有專家表示認同,全都沉默的看著山穀。

    已經胡扯到這個地步,許信已經是騎虎難下,繼續胡扯道:“下寬上窄,江水流到這裏,流速緩慢,金砂沉澱,長年累月如此,自然形成了砂金礦床。

    還有,你們看迷龍穀的出口,從一片寬闊的地方瞬間收窄,形成了一個小口,天然的岩石屏障,像是一條門檻,阻擋金砂繼續向下遊隨波逐流。”

    聽起來,還真像是那麽一回事兒。

    有專家托著下巴沉吟道:“你還別說,整個迷龍穀確實有點像捕魚簍,有進沒出。”

    其他專家卻是沉默。

    何曦搖了搖頭,“這種說法,不能成為打鑽的依據。地表並沒有發現地質成礦條件,僅憑地勢來判斷,我認為不可取。”

    一聽這話,許信趕緊把自己指點江山的姿勢給收了。

    該說的話已經說了,至於專家信不信,還是說該怎麽處理,那就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

    何曦扭頭過來,朝許恒強問道:“你作為勘查方的技術總工,又是憑什麽依據安排鑽機?”

    許恒強那張黑臉上,看不出太多細微表情。

    自從還清了銀行貸款之後,不管是麵對何事,他都能夠輕鬆淡然,沒有那麽瞻前顧後了。

    而且迷龍穀金礦勘查項目結果證明見礦情況極好,這就能夠遮掩掉任何不合理的過程。

    “這裏是老河床,從地形來說,確實有砂金沉積的條件。一開始打個鑽孔,純粹就是試驗一下,如果不見礦就算了。

    結果見礦情況馬馬虎虎,還過得去,所以直接鋪開打鑽。”

    他這說法,雖然不符合規範的步驟,但在地質找礦行業,並不鮮見。

    很多時候,找礦工作陷入死胡同,打個鑽看看地下情況不失為一種辦法。

    也是最直接有效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