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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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鈴鈴……

    電話鈴聲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屏幕,瞬間露出滿臉幸福的笑容,“小麗!”

    他把電話放在桌麵上,摁下了擴音鍵。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聲:“白哥,大太陽的天,咱媽又下地幹活了,我勸都勸不動。”

    “她幹啥去呀?”

    “她說田地不能荒著,荒著時間長了就不好耕地了,今天又去照料那幾畝烤煙。”

    “烤煙啊?”

    農村家裏種過烤煙的都知道,這種經濟作物費時費力,卻又是很多農村家庭的主要經濟來源。

    白衣非上學的各項費用,基本上都是老母親種烤煙賺來的辛苦錢。

    人老了,身體越發不好,卻無法停止每年習慣的勞作。

    努力的證明自己還能幹。

    生怕停下來,就再也動不了了。

    他沒辦法阻攔母親的生活習慣,隻是叮囑道:“你讓她戴帽子,多帶點水。”

    “吃完午飯,我一會兒要跟她一起去的,你放心吧。”

    “真是多虧有你在。”

    “白哥,你什麽時候放假回家呀?”

    “剛開學沒多久,得到過年才能放假回去了。”

    “哦,我在家等你!”

    掛了電話,白衣非看著手機屏幕自動鎖屏,臉上卻始終掛著笑容。

    電話那頭是一個叫做陳雅麗的農村姑娘,淳樸、肯幹活,而且很會照顧人。

    他比陳雅麗大了一輪,年初在家的時候認識的,兩人相處很自然。

    他早已經想好了,等今年放寒假的時候,就帶著她去當地民政局領證結婚。

    可是對於未來居住地的選擇,卻讓他陷入了兩難。

    不知為何,剛才飯後散步,許信的一些話,不由自主的在耳邊響起。

    他拿起手機,找到了嚴鵬的號碼,撥打了過去。

    “衣非!”嚴鵬對白衣非的稱呼很親切,語氣也帶著驚喜。

    “學長,打擾到你沒?”

    “哪有什麽打擾不打擾,隨時都可以來電話。”

    “今天許信回學校了,我跟他聊了好久。”

    電話那頭,嚴鵬沒想到白衣非打電話過來居然是專門說許信這個學弟,“怎麽樣,是不是對他的身份變化感到非常吃驚?”

    “是的,我沒想到短短幾個月不見,再次見到這個學生,讓我有種滄海桑田的感覺。”

    “沒那麽誇張吧。”

    “以前我都沒發現許信這麽能折騰,班級裏三十多位學生,他各個方麵都不冒頭,沒想到出去實習幾個月,整個人都變了。”

    “他這個人,敢闖敢幹,比我年輕時候可有衝勁多了。我估計啊,比你年輕的時候更有夢想!”

    “我在他那個年紀,天天就悶頭看書準備考研,哪有什麽夢想。”

    “你是對他的身份存疑,還是發現了哪方麵的問題,想要跟我確認一下信息嗎?”

    “還真是。不瞞學長,今天許信直接開口邀請我去給他打工,讓我去當那個什麽礦業公司的總經理。我是想問一下學長,他那個礦業公司的情況。”

    電話裏,傳來嚴鵬的笑聲。

    “書中礦業公司正在申請一個金礦采礦權,已經審批通過了,正在公示階段,你在網上可以查得到的。

    既然你打這個電話,想必你是在認真考慮許信的邀請。

    我實話跟你講吧,書中礦業公司沒錢沒人,可以說除了那個采礦權有一定的價值,其他地方一無是處。”

    “那真是一窮二白啊。”

    “至於許信這個人怎麽樣,你是他的老師,想必你比我更了解他。”

    “好的,多謝學長。”

    “什麽時候回家?我最近下鄉回來,淘到了一罐純天然的鋅硒茶,絕對上等佳品,有空來我這裏坐坐,品茶!”

    “一定要給我留點!”

    掛了電話,白衣非一身輕鬆,看著麵前屏幕上未完成的論文,卻沒有動筆的意思。

    ……

    許信當天就訂了第二天回家的高鐵票,傍晚踢了一場小場足球之後,請三位舍友吃了一頓飯。

    坐上長途高鐵回到家裏,已是晚上。

    老媽正趴在客廳茶幾上,為第二天的課程做準備。老爸估計還在糧坪礦區五礦段奮戰,那裏離不開他。

    “不上課了?”馮媛愛很詫異,因為許信隻去了幾天學校。

    “大四了,沒什麽課程。”

    “冰箱裏還有點菜,我幫你熱一下?”

    “好,餓死了,午飯和晚飯都沒吃,就吃了一點餅幹。”

    等到許信洗澡出來,熱氣騰騰的飯菜已經整齊的擺放在餐桌上。

    許信端起一碗飯就狼吞虎咽,吃得很撒歡。

    馮媛愛坐在餐桌另一邊,幸福的看著,“新家那邊通風了好一段時間了,我想等你爸有空回來,咱們就搬過去。”

    “好啊。”許信滿嘴飯菜,含糊不清的應了一句。

    “到時候我們就把趙甜妮一家喊過來,在新家熱熱鬧鬧吃一頓飯。”

    “好!”

    一夜無夢的睡眠,早上起來精神抖擻。

    跟老媽說要用車,許信就開車直奔糧坪礦區五礦段。

    好幾天過去了,不知道第二個鑽孔打下去,到底是什麽結果。

    沒有親眼看一看岩心,實在是放心不下。

    到礦山指揮部,下了車,就看到好幾個技術員在項目部門口到處閑逛,甚至在外麵入口處還有人把守。

    一副嚴陣以待的氛圍。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

    莫非又碰上糟糕的情況?

    他掏出手機,一邊快速的翻找著老爸的號碼,一邊快步走進了項目部。

    許恒強和江業虎正趴在會議桌上,對著麵前的工程布置圖商量著什麽。

    聽到腳步聲,許恒強抬頭看到許信,黑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你來了?”

    許信湊到他們麵前,看著桌上的工程布置圖。

    “老許,我認為就在第三條勘探線這裏,打一個深孔下去。想要確認是否有第三層陡山沱組,必須早點做決策。”

    江業虎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路當中,甚至都抬頭看一眼新進來的人。

    “淺孔還沒打完,哪有直接上深孔的道理。”許恒強卻是搖頭。

    “不可能把第三條勘探線布置的鑽孔打完了,後麵又來補一個鑽孔,這工作量就重複浪費了,說不過去啊。”

    “實在不行,咱們就在東北麵去打,反正那裏肯定是要打深孔的,多加深幾百米,福磷集團那邊不會反對。”

    “你這個說法我不讚同,萬一下麵真的還有第三層陡山沱組,而且磷塊岩見礦品位不錯,後麵的勘探線,鑽孔深度肯定都要加深,這樣才能徹底摸清背斜部分。”

    “這事我們決定不了,畢竟打鑽的錢不是我們出,得福磷集團的人來做決策。”

    “花錢的事情我可管不了。”江業虎搖頭晃腦,全情投入,指著工程布置圖繼續抒發己見:“上部的轉折端我們已經確定了位置,可下部的轉折端目前還沒辦法確定,是否需要向更東北麵去設計更多勘探線,還說不清楚啊。”

    “是的,如果倒轉褶皺涉及的區域越大,那麽磷礦層就越寬廣,對我們越是有利。”

    “現在的問題,咱必須要摸清地下到底有幾層可采礦層,這樣才能因地製宜,製定接下來的工作安排。”

    “等羅啟發過來吧,看看他們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