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鐵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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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樹鐵錳礦山位於黑金省西南部,兩人輪流開車,跑了三個多小時才到達地點。
礦山已經停工多年,長滿了荒草,鐵絲網圍欄也都已經鏽跡斑斑。
平常隻有守山的老頭和兩條田園犬在這片山上。
這段時間以來,這裏卻變得熱鬧了起來。
來一波人又走一波人。
礦山老板似乎是為了增加競爭的激烈程度,在同一天,把所有潛在的買家,都聚在了同一天,來到了礦山上。
“大家開車上來的時候,應該都已經發現了,交通便利,從山上下去,就是一條二級公路,直通高速!”
礦山老板麵對眾人,侃侃而談,“礦區內所有土地沒有任何糾紛,而且當地老百姓非常淳樸,非常支持我們的開采工作,這一點是非常難得的!
隻要設備進場,直接就可以開工,沒有任何阻礙!
最重要一點,礦層就在地表,開采非常非常低!
要不是缺乏資金投入,我自己肯定是要開工的,但是很是多事情身不由己。
這個礦山,就看哪一位朋友接手了,這可是一棵搖錢樹。”
在礦山老板的帶領下,大家在礦山內到處轉悠,看了礦層出露,看了礦渣堆放的場地。
眼睛能夠看到的地方,都在驗證著礦山老板的話。
“好家夥,說話這麽漂亮,絕對是個老騙子!”錢多多貼著許信的耳朵發表了自己的判斷。
許信笑了笑,“收購這個錳鐵礦山,經濟上麵是否劃算,你說了算,你要覺得別人是騙子,咱就不浪費時間了。”
“等等,再看看。”錢多多看著荒涼的山坡,感覺這個工作真沒玩遊戲過癮,“關鍵是,根本看不出好賴啊,太難了!”
卓琛海、錢龐青來看過這個礦山多次,今天他們並沒有過來,看起來真是把重擔全丟給了錢多多。
他感覺到了壓力,以及茫然。
抬眼望去,感覺地上的石頭都不值錢。
一個礦山的經濟價值,眼睛看著地表,基本上不可能判斷準確的。
許信倒也不著急,仔細的聽著大夥兒的討論。
“做技術工作的同行,在這裏能夠看得很清楚,這裏就是鐵錳帽的頂端,就出露在地表,礦層的情況,想必大家都看過資料,在這裏我就不贅述了。”這次輪到礦山技術員做介紹。
許信手裏拿著地質三件套,拿起錘子刨開地麵。
所謂的鐵錳帽礦石,呈灰黑色的土狀,夾雜其他岩石碎屑。
根據資料顯示,鐵、猛礦含量勉強達到邊界品味。
之所以說這個礦山具有一定的開采價值,就在於鐵錳礦體之中,還含有大量金、銀、鉛等礦物。
而且,金、銀、鉛等礦物的含量明顯與鐵、猛含量呈正相關關係!
十多年前的勘查資料顯示,綜合分析之後,這個礦山整體經濟價值,是能夠達到開采標準的。
可是,要是單獨把其中某一個礦種拎出來,單獨的品位都不高,不具備工業開采價值。
這份資料是否準確呢?
當初分析經濟價值的時候,是否嚴格考慮了環保、冶煉等成本呢?
這些問題,正是每一個有意收購礦山的礦企所顧慮的核心問題。
想要徹底驗證礦山的成色,最好的方法就是上勘探工程。
可時間並不允許每一個潛在買家去再而三的驗證,礦山老板也不願意繼續花錢做重複性的勘查工作,就是要買家自己去考量和決定。
很考驗技術水平和魄力的一筆買賣。
“許信!”
在各礦企技術員湊在一起探討鐵錳帽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許信的身後響起。
許信轉身,看到了一個一字胡的時尚青年,“金總,好巧。”
剛才下車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到了金麟,隻是沒有去打招呼。
據說金福珠寶成立金福礦業,進入上遊產業之後,隻要是跟金銀相關的礦山,都大手筆收購,近幾年完成了許多有名的收購項目。
金麟出現在這裏,許信並不感到意外,畢竟這個葵樹鐵錳礦山,根據資料顯示,有可觀的金、銀共生。
“考察這個礦山有半年了,始終沒能下定決心。”
金麟臉上總是保持淡淡的微笑,很紳士的模樣,“書中礦業也對這個礦山感興趣?”
許信扭頭,正好跟錢多多對視了一眼,他們確實有收購鐵錳礦山的意思,不過不是書中礦業主導。
“是挺感興趣的,要不然不會大老遠跑過來。”
“是嘛?”金麟嘴角勾起了一個弧線,似笑非笑。
“金總考察了半年,是什麽原因造成了遲遲下不定決心,放手或拿下?”
“這個礦山比較複雜,不是純粹的金礦或者銀礦,有很多種礦混雜在一起,而且是以鐵錳礦為主,品位都不高,手底下的技術員也拿不準。”
“據說礦山老板要價就兩個億,對金福珠寶來說,小錢而已啦。”
“金錢數額多少,都不能亂花,我也必須小心翼翼的,要不然董事會要開會批鬥我。”
金麟依然保持著微笑,指了指錢多多,“這位朋友很麵生。”
“我同學,錢多多。”許信互相簡單介紹認識,“這位是大名鼎鼎的金福珠寶的總經理金麟!”
金麟很熱情,錢多多卻是有些反應遲鈍,愣了片刻才跟對方握手。
“許信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有空來省城玩,我給你安排!”
“有空再說吧。”錢多多說話很直接。
“一定抽空來,給鄙人一個機會!”
金麟臉上的微笑一如既往,話鋒一轉,“許信,我聽謝陽暉講,你們書中礦業跟有色礦業簽訂了冶煉黃金的委托合同。我看謝陽暉的臉色,跟你們合作,似乎不太高興,你們是不是抓住了謝陽暉什麽把柄,威脅人了?”
威脅?
許信突然警惕起來。
現在回想起年前有色礦業突然答應簽訂委托合同的事情,他心中還一直縈繞著疑團。
按道理來說,謝陽暉有資格威脅書中礦業,而且他也這麽做了,沒道理突然鬆口。
這件事情背後,一定發生了許信所不了解的事情。
他曾懷疑白衣非做了一些特別的事情,改變了謝陽暉的態度。
可仔細回想那天早上白衣非打來電話報喜的語氣,激動之餘,也是帶著疑惑,甚至想要在許信的身上尋找謝陽暉突然變卦的答案。
顯然這件事情不是白衣非在背後做了工作。
隻剩下一個答案了,一定是吳楚楚以自己特殊的身份,逼迫謝陽暉接受了委托合同。
許信內心裏感謝吳楚楚,如果有當麵探討的機會,他也一定會反對她這麽做。
直到目前為止,他都拿不準該怎麽正確處理這件事情,給她金錢獎勵,或是股份?
“剛才的話實在說得冒昧,實在抱歉。”金麟看許信陷入沉思,以為是說到了點子上,也說到了對方不願提及的話題,連忙道歉。
“不是什麽說不得的話,主要是我也想不通其中的緣由。”
許信擠出一絲微笑,“謝總跟我們合作,居然不高興,看來我們書中礦業得自我檢討呀!聽金總這麽一說,看來金總和謝總關係很好啊。”
“我跟謝陽暉認識很多年了。”
金麟並沒有隱瞞,說得很坦然,“我們金福礦業在幸福市成立之初,就跟有色礦業合作,得到了他們很大的幫助。
有色礦業跟我結下了不解之緣,以前是羅啟發,現在是謝陽暉,大家都是朋友,相處得很真誠。”
“金總人緣廣泛,讓人羨慕。”許信笑道。
“哪裏哪裏。”
金麟保持著微笑,靜靜地凝視著許信的眼睛。
“怎麽了?”
“我一直等你電話,但你讓我願望落空了。”
“嗯?”
“我們說好合作,合同都談好了,結果你始終不給我來個電話,告知你的最終決定,我很傷心啊。”
金麟顯然是對於雙方在東麓國際賽道那裏逃脫的合作方案保持期待,“我從謝陽暉那裏才聽說你們書中礦業打算自己處理金精礦。”
許信並沒有忘了這件事情,本來是想安排個時間跟金福珠寶詳談,既然對方提起,他幹脆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我一直惦記著這事,金總若不提起,我也會去找金總說說這事。”
“你說。”金麟倒是充滿期待。
“我們書中礦業非常願意跟金總合作,但是,我們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願聞其詳。”
“我們不能簽下多年的合同,甚至不想簽合同約束自己。”
金麟思索,領會這句話的意思,然後問道:“你們打算采用什麽樣的合作方式呢?”
“每個月產出的金錠,一分錢一分貨,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許信的想法很簡單。
“每個月供貨量不穩定,我們很被動,不好提前安排工作。”金麟皺眉道。
“確實,我能理解。”許信表示理解歸理解,但他就是這麽個想法。
金麟想要從許信的眼神裏看到對方的內心,他確實感受到了其中的堅定,“價錢方麵呢?”
“既然是實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貨場買賣方式,價錢方麵自然是市場價,四百八十元每克到五百元每克之間,金總也知道,足金和千足金之間,還是有一定的差價。”
許信停頓了一下,補充道:“我在這裏可以跟金總保證,書中礦業出產的金錠,一定優先供給金福珠寶!”
金麟微笑著,與許信對視了片刻,當場點頭,“好啊,就按照你提出的方式,展開合作。
我這人做事,友誼第一,金錢第二。
你這個朋友,我是真心對待的!”
“我也一樣。”許信伸出手,跟對方緊緊握在一起。
“回頭有空到省城打我電話,隨時都可以!”金麟分別朝許信和錢多多點頭致意,朝遠處人群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