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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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夫人啊,”房間裏,鍾娘忽地湊近陳歌,笑得別有意味地道“君侯如今對夫人可真是上心啊,奴瞧著,君侯是匆匆從外麵趕回來的呢!奴活了這麽多年,這般關心妻子的男人,也是少見啊!”

    陳歌“……”

    她怎麽莫名覺得鍾娘的笑……有點猥瑣?嗯,就像青樓裏急著賣女兒的老鴇……

    “是啊,你們不知道,後廚的二狗子暗搓搓跟奴婢打探過許多回夫人愛吃的東西了,奴婢每次過去拿飯,他都要偷偷給奴婢塞許多吃食呢!一開始那廝可是傲得很,連話都不願意跟奴婢說的!那都是因為君侯對夫人的態度這些人都看在眼裏呢!”

    藍衣也走了過來,甚是嘚瑟地道,說完,似乎想起了什麽,連忙擺了擺手,“當然,奴婢知道他這樣做都是為了賄賂奴婢,想奴婢在夫人麵前多說他的好話呢,他們之前對夫人的態度奴婢可都記得,當然不會接受他的賄賂!”

    陳歌默默地看了她近來越發豐滿的身材一眼,望了望天,接受了自己可能早就被這丫頭出賣了的事實。

    難怪她覺得,最近後廚做的飯菜是越發合口味了。

    鍾娘忽地又湊得離她近了些,眼神炙熱道“夫人啊,君侯這般待您,難道您便一點感覺都沒有?這天底下,兩隻腳的男人好找,這般對自己的妻子一心一意的男人卻是不好找啊!”

    她說得語重心長,一臉急切,仿佛恨不得今晚就把她打包送到那男人房裏,生米煮成熟飯。

    陳歌嘴角微微一抽,無奈道“你們啊,我跟君侯又不是完全不熟悉的人,我突然病倒了,他關心一下很正常。”

    畢竟一起經曆了那麽多事情,人非草木誰能無情,若是今天病倒的是魏遠,她也會擔憂的。

    鍾娘頓時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陳歌,要不是還記得她是自己夫人,都恨不得狠狠點一下她的額頭把她點醒了。

    “夫人,您覺得這僅僅是關心一下的程度嗎?!哪有人會因為僅是對旁人關心一下,便拋下手上所有工作趕回來的?又哪有人僅是對旁人關心一下,便因為她的擅作主張勃然大怒的?!君侯就差直接把您綁在自己身邊寸步不離地守著了!”

    陳歌“……”

    鍾娘顯是急狠了,竟然什麽話都敢說。

    陳歌眉頭微皺,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方才男人輕觸她臉頰時,那帶著一絲脆弱和無措的眼眸,心裏忍不住就起了一絲怪異的情緒,臉竟然有些熱,眼眸微垂,沒有說話。

    那男人喜歡她?

    在萊陽時,他明明還對她嫌棄得很,似乎恨不得她立刻從他眼前消失,雖然最近他對她的態度有所緩和,但又怎麽可能一下子就變成男女間那種情誼?

    陳歌越想越覺得不可能。

    何況,魏遠還什麽都沒說呢,她們自個兒就腦補完一場戲了,要是最後發現不過是自作多情,尷尬是其次,她跟魏遠隻怕都不知道要如何相處了。

    這事兒有點鬧心,而且在如今手頭上一堆事情的當下,又似乎沒那麽重要,陳歌幹脆把它拋到了腦後,不浪費時間去糾結了。

    接下來幾天,魏遠竟真的派了人在她院子外守著,把她關起了禁閉。

    她的燒早就好了,如今除了在種痘的地方長了顆皰疹,什麽事都沒有,那天她暈倒,隻是因為這具身體太柔弱了。

    畢竟它當初確實隨著原主的離去死過一回,加上如鍾娘說的,她來到這裏後就一直沒過幾天安生日子,沒時間好好調養這個身體,這才因為發個小燒便暈過去了。

    陳歌無奈之下,隻能安慰自己,罷了,便當趁著這個機會好好調養一下這個身體罷。

    何況她對自己進行牛痘種植確實是瞞著魏遠和鍾娘她們的,在這件事上她心虛,也就不好太理直氣壯地抗議了。

    然而,在她在房間休養的第十天,不管鍾娘她們怎麽勸阻,她都必須要出去一趟了,因為徐管事傳話過來,蒸餾器已是打造完成,她必須過去查驗一下。

    她喚了門口的侍衛過來,把自己要出去的情況跟他們說了,那侍衛立刻道了聲“屬下明白”,便走了出去。

    陳歌知曉他定是詢問魏遠去了。

    這幾天,雖然淩放每天都會帶張大夫來給她看診,各種湯藥補品更是不斷,魏遠卻始終沒有露麵。

    魏遠來不來看她,陳歌自是沒什麽所謂,隻是她更加篤定鍾娘他們定是想錯了,魏遠那樣子,哪是對她上心的樣子?

    那天他那個有點失控的眼神,許是因為她想到了他早逝的父母吧,畢竟中秋那天,他就似乎因為那個原因對她失控過一回了。

    陳歌一邊覺得那個男人確實挺不容易的,一邊徹底把這件事丟棄到了腦後。

    一直到了下午,那個侍衛才給她回了話,“主公說夫人可以出去,但務必讓屬下隨伺左右。”

    頓了頓,又道“主公方才一直在軍營裏跟將軍們談論事情,直到方才才有時間聽屬下給他傳話。”

    陳歌微微一愣,不由得眉頭微皺。

    她雖然一直在房間裏休養,但因為張景每天都來給她看診,她自是知道的,雖然常州的疫情算是控製住了,沒有往外擴散,但每天都有大批大批人因天花疫情死去。

    民間不知道什麽時候傳開了許多聳人聽聞的傳言,說什麽常州城如今已是一座死城,滿地都是屍體鋪成的路,便是連常州城的空氣裏都帶著毒,吸上一口便要染上那可怕的天花。

    被困在常州城裏的百姓天天都處於惶恐不安之中,僅僅幾天的工夫,已經鬧出過三次動亂了。

    而常州周邊的百姓也是無比躁動,有能力的都往外跑了,留下一些死活不願意離開或者沒能力離開的,隻能緊閉大門,躲在家裏妄想用這種方法躲避那可怕的瘟鬼,弄得常州周邊的城鎮都一片死氣沉沉,某種讓人壓抑不安的氣息悄無聲息地,在這片土地上蔓延。

    據說駐守常州的將領每天都不敢合眼睡覺,就怕眼睛合上那一會兒功夫,百姓們又躁動了。

    在這種讓人窒息的情況下,魏遠這幾天也是焦頭爛額吧。

    更別說,他身為一方諸侯,要操心的事情遠不止常州的疫情。

    陳歌嘴角微抿,道“那我們現在便出發吧!”

    徐有才的工坊也是在魏遠統領下的,因此就在城外的軍營附近。

    陳歌去到那裏時,徐有才早早便攜著一眾匠人等在那裏,身旁是完全按照她的設計圖打造出來的蒸餾器,隻是一個加熱器,便有至少兩個漢子高,四個漢子寬。

    陳歌眼睛一亮,立刻走過去,輕輕撫著蒸餾器光滑的外身,一瞬間,竟有些恍惚,仿佛她回到了原來的世界。

    除了周圍古樸的環境和人,這個器具,完全就跟她在現代見到的蒸餾器一模一樣!

    她心裏一時不知道是什麽感覺,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慨。

    徐有才一臉猶豫地看著她,雖然夫人帶著冪籬,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看她的動作,應是很滿意吧?

    隻是他至今不清楚,這個器具,到底對常州的疫情有什麽幫助!

    想起最近越來越緊張的情況,徐有才臉色忍不住微沉,心裏越發質疑——這東西對常州的疫情,真的有用嗎?

    畢竟,那可是天花啊,讓曆朝曆代無數帝王將相都手足無措的,天花啊!

    就在這時。

    一個年輕的匠人忽地跑了出來,噗通一聲跪在了陳歌麵前,不停磕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道“夫人,求您救救小人的母親!小人的母親在常州,她已經六十歲高齡了!小人一直想著今年就把母親接來冀州享福,沒想到常州突然爆發了那可怕的瘟疫!

    徐管事說您打造這個器具是為了治理常州的疫情!小人知道您跟君侯都為了常州的疫情殫精竭慮,小人什麽用都沒有,隻能日夜不眠、盡心盡力地做好夫人派下來的任務,隻盼著能協助夫人和君侯,盡快解救常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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