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第一個新年(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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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歌心頭微動,仰頭趁機跟魏遠要人,“夫君,我想組建一支專屬於我自己的護衛隊,由郭文濤負責,你給我幾個人吧。”

    魏遠微愣,看著她笑盈盈的雙眸,道“守衛的事情,我來安排便是,你不是還要忙醫館開設和藥材種植的事?”

    “沒事,反正這件事具體執行的人不是我。”

    陳歌嘴角一揚,笑眯眯道“我有自己的想法。

    你身邊的人大都是在戰場打戰的良才,派到我身邊卻是浪費了,普通的侍衛要應對那些小人的陰招,又有些不足。

    因此,我想培養出一支可以用於奇襲和突圍的護衛隊,隻聽命於我,為我做事,未來他們的晉升規劃也全由我負責,這樣他們也不用進入到一種兩難的局麵。”

    畢竟跟隨魏遠的將士大都是想在沙場上戰功立業的,不可能長期跟在她身邊保護她。

    而她現在做的事情越來越多,也急需培養起一批可以為她所用的人。

    魏遠微微一揚眉,點了點頭淡聲道“可以,你身邊那郭文濤好歹是將門之後,雖然家族早已沒落,但也算承襲了將門之家的家風和能力。

    隻是他以前終歸沒擔過什麽大任,到時候我叫幾個軍中的將士協助你。”

    郭文濤雖不願主動跟她提及他的身世,隻是魏遠又怎麽可能放心一個不明不白的人跟在她身邊,自是早便查清楚了他的來曆。

    郭文濤不是沒腦子的人,自然是知曉這一點的。

    陳歌想了想,抬起手圈在他的脖子上,道“你讓你的人來協助我自是再好不過,不過具體要怎麽培養這支隊伍,得我來定。”

    魏遠的眉頭又不禁微微蹙起,他的小妻子莫非連訓練護衛隊這種事都會?

    便見到她笑得一臉神秘地道“我要打造出一支在這世間獨一無二與眾不同的隊伍,你到時候便知曉了,定會讓你也大吃一驚的。”

    魏遠見她連眉角眼峭都帶上了盈盈的笑意,心頭本來便沒散去的又蠢蠢欲動起來,看了她一會兒,胡亂地道了句“好,我等著我的夫人讓我驚訝”,便又托著她的後腦勺,帶著無限的心猿意馬吻了下去。

    最後,他緊緊地把女子抱在懷裏,渾身燥熱得仿佛一個火球。

    雖然以前懵懵懂懂的自己很痛苦,但他發現,現在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甚至因為知曉了那種蝕骨的滋味,比以前更多了一份求而不得的苦,結果是……更難以忍受了。

    ……

    兩天後。

    魏遠騎馬立於軍前,聽呂聞跟他報備隊伍集結的情況。

    他們此番去的是天子腳下的潯陽,他作為一方諸侯,自是不可能帶著大軍大搖大擺地進去。

    各地的親王和諸侯進京,曆來有規定,親王不得帶超過五百人的隊伍,諸侯不得帶超過三百人的隊伍,別管背地裏其實有多少人,至少明麵上不得有絲毫差錯。

    陳歌坐在馬車中,撩開簾子朝外張望了幾眼,嘴角微抿。

    雖然知曉魏遠定是已經做好了一切安排,也做了防備謝興發難的布置,但對於這趟未知的旅程,她心裏到底有些發虛。

    潯陽啊……

    她對潯陽的一切印象,都來源於原主的回憶。

    而原主對潯陽的感受,顯然是複雜至極的。

    鍾娘知曉要回潯陽,倒是很開心。

    她從熱水壺中倒了杯熱乎乎的茶水出來,遞給陳歌道“老夫人知曉夫人回去,還不知道會多高興,當初夫人出嫁,老夫人因為身子弱沒辦法送夫人一程,這件事一直壓在老夫人心裏,總覺得愧對了夫人呢。

    何況,夫人當時……

    若讓老夫人看到君侯如今對夫人那麽無微不至,她以後也能安心了。”

    陳歌接過茶水,朝她淡淡一笑。

    她還得想好怎麽應對潯陽裏那些“熟人”,畢竟潯陽不比山高水遠的冀州,那裏遍地是原主的“熟人”。

    隊伍很快便正式出發了。

    陳歌在離開冀州前,又撩開簾子看了一眼。

    看著冀州的城門離她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她的視野裏,她才放下簾子,靠著身後的軟墊閉目養神。

    藍衣看到她這一舉動,忍不住笑道“夫人才嫁來冀州半年,便對這裏這般不舍了?

    老夫人知曉又該哭訴,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了。”

    陳歌抬眸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對我來說,這裏也是我的家。”

    事實上,在這個世界,這裏才是她的家。

    頭十天,他們都是行走在魏遠的地盤裏,一路上暢通無阻,大夥兒顯然都帶著幾分輕鬆,行進的速度也頗快。

    除夕那晚,他們到了前不久才去過的通州。

    陳歌沒想到這麽快又回來了,當晚,她便和魏遠一起去了滅胡村,和何嬤嬤一起過了個簡單但不失溫馨的除夕夜。

    何嬤嬤乍然見到他們,滿臉不可思議,一直拉著她跟魏遠的手,眼睛含淚說不出話來。

    陳歌知曉魏遠是故意繞到通州的,在他心裏,比起潯陽的魏家和林家,這裏才是他真正的家鄉罷。

    守歲後,他們睡在何嬤嬤的院子裏,因為聖上剛剛駕崩,整個大楚沒有絲毫過節的氣氛,整條村子安安靜靜的,甚至比平常的日子還安靜,隻能聽到房間裏燈火偶爾劈啪跳躍的聲音。

    陳歌舒舒服服地偎在魏遠懷裏,抬眸看著男人假寐的俊顏,有心問問他魏家和林家的事,又覺得難得的佳節,不想提起這些掃興事,最後隻是抱住他,仰頭在他唇上吻了吻,笑道“夫君,新年快樂。”

    這是她跟他過的第一個新年。

    雖然欠缺了一些圓滿,但最基本的儀式感,還是要有的。

    魏遠睜開漆黑如墨的雙眸,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在她額上輕輕吻了吻,啞聲道“夫人,新年快樂。”

    往年的新年,他不是在軍中跟一眾將士過,便是在外征戰途中。

    雖然這個新年,是他過過的最安靜最波濤暗藏的新年。

    卻是他自八歲那年後,最讓他覺得踏實溫暖的新年。

    離開通州後,他們再往前走了三天,最後度過漓河,便離開魏遠的地盤了。

    自從離開了魏遠的地盤,整個隊伍的氣氛就變得異常謹慎和小心,行走的速度也慢了不少。

    一路往前走著,陳歌心頭的震撼,無法言說。

    他們一直走的是官道,隻在晚上歇息時才會進到城鎮裏。

    然而即便如此,陳歌還是明顯感覺到了,謝興管轄下的州縣異常的荒涼蕭索,路上滿是乞丐和無家可歸的流浪漢,甚至有時候走在路上,都能見到餓死街邊的人。

    城鎮外聚集著大量流民,因為守城的將士不讓他們進城,他們隻能聚集在城牆外,這麽冷的天,他們身上都穿著單薄襤褸的衣裳,冷得瑟瑟發抖,臉上都是淒涼甚至麻木的神情。

    那才是,真正的屬於亂世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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