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引以為豪的血統(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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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大娘見到是呂聞,立刻轉向她女兒和女婿笑道“這就是我跟你們說過的,從潯陽逃難過來的張郎君。

    我已經跟張郎君說了,可以向你們打聽外麵的事情。”

    她女婿是個模樣文雅的年輕男子,隻是文雅的外表下,分明帶著幾分警惕。

    他打量了呂聞幾眼,神色凝重道“張郎君是嗎?我想先問你幾個問題,黑山村不是一般的村莊,它隱藏在深山中,並非平常的路能到達。

    你們又是如何逃難來到這裏的?”

    呂聞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這男子,思緒還挺縝密。

    他仿若想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沉著麵容道“我跟我兩個妹子當時誤闖進了一片密林中,當時密林外頭就是戰場,我其中一個妹子又被亂箭所傷。

    我別無他法,隻能硬著頭皮闖進了密林深處,走著走著,也不知道怎麽的,就來到了黑山村。”

    男子眉頭微皺地看著他。

    這話聽起來雖然有些荒唐,但也沒有自相矛盾的地方。

    而且方才聽嶽母說,他確實帶著兩個女子,其中還有一個女子受傷了。

    若他是什麽歹人,理應不會隨身帶著兩個女子。

    這時候,站在他身旁的女子似乎有些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眼睛微紅地開口道“夫君,你夠了,這位郎君隻是被戰亂所迫的可憐人,我知曉你現在的一顆心已是飛到了軍營裏,可是你現在還什麽都不是,犯不著見到什麽人都覺得是敵人!”

    那男子被女子說得又是無奈又是無措,閉上嘴沒再說話了。

    原本被這詭異的氣氛弄得臉色有些不自然的孫大娘立刻打圓場,“好了,世文,你還擔心張郎君會害了我們不成,我跟張郎君他們一起住了那麽久,張郎君要想害我早就下手了。

    張郎君,過來坐罷,世文是個很有擔當的人,他沒有惡意,隻是擔心我罷了。”

    呂聞朝孫大娘笑笑,依言坐了過去。

    孫大娘一邊給他倒水一邊有些唏噓地道“你有什麽問題就問吧。

    方才我女兒和女婿也跟我說了外頭很多事,沒想到潯陽前幾天真的亂了,你跟你兩個妹子能安全逃出來,也是不容易。”

    呂聞跟孫大娘道了謝,轉向一旁的那對年輕夫妻,一臉誠摯地道“我方才聽到你們說肅毅伯世子的事,實不相瞞,我爹便是在肅毅伯世子的軍中做事,任步兵校尉。

    潯陽城亂之時,我正陪我兩個妹子在外頭買東西,城裏亂起來後,廝殺的軍隊堵住了我們回家的路,我隻能帶著我兩個妹子往城外跑。

    我和我兩個妹子都很擔心家裏的情況,隻是苦於沒有打探的途徑。

    方才聽兩位說,如今新帝已是登基了,還派了肅毅伯世子領兵對抗胡人,不知道兩位能跟我詳細說一下情況嗎?”

    那男子顯然還沒完全打消對他們的懷疑,這時候,主動透露一些自己的情況,反而更容易獲得對方的信任。

    那男子聞言,有些訝異地道“你爹竟是肅毅伯世子軍中的步兵校尉?”

    呂聞點了點頭,臉不改色地道“正是。”

    他想投的,便是肅毅伯世子所帶領的軍隊。

    男子謹慎地打量了呂聞兩眼,見他不像說謊,而且他還具體地說出了他爹擔任的軍職,臉色這才慢慢舒展了開來。

    這下子換成他妻子不樂意了,見自家男人竟真的一副打定主意要去投軍的樣子,緊繃著一張臉,猛地站了起來,硬邦邦地道“水沒了,我去燒水。”

    話沒說完,便抱著茶壺快速跑了出去。

    男子微微一怔,有些無奈地看了看妻子跑走的方向,才轉向呂聞,朝他抱了抱拳,“我叫周世文,方才失禮了,不知道郎君如何稱呼。”

    呂聞笑笑,道“叫我張千便是。”

    “張郎君,”周世文點了點頭,道“既然令父也在肅毅伯世子手底下做事,我們也算有緣。

    我不知曉張郎君方才在外頭聽到了多少,我便從頭說起罷。

    六天前,謝丞相謝興勾結擔任南軍衛尉的王令旭發動兵變,還一把火燒了永安殿,把永安殿裏的翊王殿下和太後娘娘一並燒死了。

    晉王殿下立刻召集舞陽侯率領的南軍趕去討伐逆賊,舞陽侯手上有五萬兵馬,王令旭和謝興當時可以調度的兵馬隻有兩萬,眼看著就要戰敗,那兩個逆賊竟然突然撤退,在精兵護衛下逃出了潯陽,一直逃到了漓河以南!

    漓河以南好幾個州的城守都是謝興的人,謝興跟他們匯合後,趁晉王殿下在潯陽抽不開身,占領了漓河以南的六個州。

    誰知道,就在這時,那些胡人仿佛野狗聞到了腥臭味,竟然開始領兵南下。

    今天我聽說,故人已是打到了永州,消息傳遞過來都要幾天功夫,誰知道現在那些胡人打到哪裏了!”

    周世文說著說著,忍不住狠狠一敲桌子,一臉憤恨地咬了咬牙。

    呂聞卻是眉頭微皺。

    永州位於大楚西南邊,跟漓河之間還有八個州。

    如周世文所說,胡人打到永州已是幾天前的消息了,如果他們一直全速前進,那用不了幾天,就能打到漓河邊上。

    周世文的思維雖然已是比一般人要縝密,但到底從沒有上過戰場,對軍事方麵的靈敏度不及呂聞。

    方才在外麵,他聽到周世文說胡人趁虛而入時,心裏便已有了淡淡的懷疑,此時心裏的懷疑更甚。

    要從胡人的地方打到永州,便是一路勢如破竹,也需要好幾天。

    而從潯陽兵變到現在,也不過是過了六天。

    更別提,出戰前還需要做各項準備,如果胡人內部不是早就知道潯陽會亂,提前做了準備,又怎麽可能那麽剛好掐準時機攻打進來。

    大楚內部,隻怕有人在跟胡人勾結!

    隻是,會是誰?

    周世文平複了一下心情,看向呂聞道“晉王殿下是三天前登基為帝的,那時候胡人那邊的戰況還沒那麽危急,聖上命宋國公為主帥,率領十萬兵馬討伐謝興。

    隻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後來胡人越來越肆無忌憚,都快打到漓河邊上了。

    聖上那邊竟還遲遲沒有行動,直到今天早上,才傳來消息,說聖上欽點肅毅伯世子為主帥,立刻率領五萬兵馬迎擊胡人。

    五萬兵馬……五萬兵馬!胡人本便是成長於馬背上的民族,在胡人的部落,連小孩都會騎馬射箭,胡人的士兵更是一個賽一個驍勇善戰,這是大楚的兵遠遠比不上的!

    聽說這回,胡人集結了六萬兵馬,立誓要一舉攻破潯陽,把大楚的百姓踩在腳下。

    胡人的六萬兵馬,我們大楚十萬兵馬都不一定打得過,更別提區區五萬兵馬了!

    我不明白聖上為什麽要做這樣的決定,謝興雖然占領了漓河以南的六個州,但他兵力有限,短時間內無法翻出什麽風浪來。

    如今怎麽看,都是胡人那邊的戰況更危急,為什麽聖上偏偏把大部隊派去了謝興那邊?!難道他就忍心看咱們大楚的百姓被外族人踐踏嗎?”

    周世文越說越激憤,呂聞也臉色凝重。

    這一點,他倒是知道為什麽。

    主公說過,晉王本便不是什麽心胸寬廣的人,而且,還特別自豪於自己身上的皇家血統。

    皇家曾經被謝興那般踐踏利用,他早已恨他恨得牙癢癢,如今有了機會,又怎麽可能輕易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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