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與卿共春風(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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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文欽卻仿佛沒察覺陳歌的眼神,嘴角含笑行了個禮,“信和消息已是送到,下官便先告退了。”

    陳歌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一時想不到這家夥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也不費心去猜了,如今這情況,魏遠那邊理應沒有什麽壞消息讓他需要瞞著她。

    她拿著手裏的信,轉身剛想往課堂旁邊的廂房走,卻發現房間裏的幾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湊到了窗邊,正鬼鬼祟祟一臉促狹地看著她,不禁氣笑了,“東西都收拾好了?一刻鍾後準時出發,到時候誰沒準備好的,就給我跑著去城門處。”

    眾人“!!!”

    城守府離城門處還是有一段距離的!跑著去至少要半個時辰。

    眾人霎時沒有了八卦的逸致,倏地轉身便乖乖收拾起了東西。

    陳歌見一旁的藍衣在拚命忍笑,肩膀抖個不停,沒好氣地道“還有你,別以為我今天心情好就能忽視你逃課了的事情,回去後把今天缺的內容抄一百遍。”

    藍衣“!!!”

    她明明是給夫人打探消息去了!

    陳歌淡定地無視了藍衣充滿怨念的眼神,徑直走進了廂房裏。

    把房門關上後,她坐到了榻邊,看著手裏的信,手指輕輕撫摸著信封上那熟悉的字體,好一會兒,嘴角微微一揚。

    魏遠能有時間給她寫信,說明他那邊的情況,確實穩定下來了。

    她把信從信封裏抽了出來,出於某種微妙的心思,她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得很慢。

    信的內容延續了魏遠的風格,全篇沒什麽廢話,平鋪直敘地跟她報告著這些天發生的事情,讓她不用擔憂,戰局已穩,至多再過三個月,他便能回到慶州接她。

    隻有在信的最末尾,他才說了幾句情意綿綿的話——

    吾心無所念,唯念卿一人,卿卿懷吾骨肉,吾無法伴卿左右,愧疚萬分,亦牽掛甚重矣。

    縱使吾與卿相隔千裏,亦共享春風,春風知我意,必佑卿與孩兒平安順遂,待吾歸來。

    雖與卿相隔千裏,亦共享春風……

    陳歌不禁看了這句話好幾遍,心裏仿佛也一下子盈滿了溫暖宜人的春風,心癢癢的,嘴角的笑容是無論如何也收不回來了。

    這臭男人,怎麽去打個仗,還變得更會撩人了?

    他還有三個月才能回來啊……

    但他新收了三個州,定然有很多事情需要善後,跟胡人之間的戰爭,確切來說還沒有完全結束,姬無川那邊也不知道會有什麽幺蛾子。

    他能在三個月之內回來,已經算是很難得了。

    雖說不掛念是不可能的,但陳歌也不是那種粘人的女子,很快便收拾好了心情,把信仔仔細細地折好放回了信封裏,打算等晚上回到房間後,再跟他寫回信。

    隻是末了,還是忍不住想,三個月後,她的肚子已是很明顯了罷。

    她最近被鍾娘和馮碧月她們天天灌著各種補品,身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圓潤起來了,到時候他見到她,還不知道會不會嚇一跳。

    她正胡思亂想著,外頭藍衣的聲音突然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夫人,我們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陳歌倏然回神,才發現自己想了一堆有的沒的,不禁好笑地搖了搖頭。

    她跟魏遠成親以來,還沒試過分開這麽長時間。

    終究是有些不習慣啊。

    她把信貼在了自己胸口的位置,站起來應了一聲,便走了出去。

    ……

    馬車已是在大門前候著了。

    陳歌他們在一眾侍衛的跟隨下,走出了城守府。

    然而,不待他們走到馬車旁,就有一個身影猛地撲了上來,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眾侍衛立刻臉色一變,跑上前護在了她身前。

    陳歌看著麵前皮膚白皙,眼角有些上吊的男子,眉頭微微皺起。

    這是兩天前,因為私下裏接了城裏權貴夫人的活,被她趕了出去的其中一個學子——馮可義。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在門口堵她了,這人,正兒八經的心思沒多少,這種旁門左道的事情做得倒起勁。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還沒說什麽,王素芸就走了上來,冷著一張臉喝道“馮可義,你還過來做什麽?

    昨天你過來堵夫人,夫人已是把話跟你說得很清楚了!夫人時間寶貴,可由不得你這般糾纏不休!”

    被趕出去的三人,都是經她手處理的。

    此時見馮可義這般糾纏不休,她自覺有責任,夫人一早就提醒過她,馮可義這人不好打發,她處理的時候本便該多費些心思。

    是她疏忽了。

    馮可義滿懷怨恨地瞪了她一眼,“我要跟夫人說話,你以為自己是誰?夫人的時間要不要花在我身上,理應是夫人來決定!”

    王素芸的臉色更冷了,陳歌也眸色微沉,冷冷地笑道“七娘是我正兒八經的徒弟,你跟趙倩他們的事,我已是全部托付給了七娘,按理來說,我連昨天的麵也不該出。

    你走罷,好歹咱們也有過幾天師生情,我不想失了最後的體麵。”

    說完,便徑直往前走。

    “夫人!小人錯了!小人真的錯了!小人不該不聽您的話,私下裏接活!”

    馮可義一驚,連忙要撲過去,卻被陳歌的侍衛死死攔住了,不禁嘶聲道“夫人,難道您因為這一件事就要完全否定小人嗎?

    小人明明是……明明是這些人裏最聰明的!在別人還對您傳授的內容一知半解的時候,小人已是都懂了!

    小人不過是……不過是一不小心犯了個錯誤,也誠心悔過了,夫人難道竟是那般苛刻絕情的人,隻要一個人犯了錯,就不會再給他任何機會嗎?”

    走到最後的王素芸聽到他這番顛倒是非的話,不禁有些惱火,停住腳步冷冷道“你確定你已是誠心悔過了?那昨天一臉獻媚地上了楊老夫人馬車的又是誰?

    你以為楊老夫人不知道你被夫人趕了出去的事情,還想著利用夫人的名聲攀高枝。

    馮可義,夫人對你仁至義盡了!”

    馮可義一愣,臉色倏地沉了下來,身子微微發抖,“昨天的楊老夫人,是你們派人試探我的?”

    難怪!難怪楊家的人對他的態度那麽奇怪,不但冷冰冰的,還總是一臉鄙夷地看著他!

    他原本還得意洋洋,想著就算是那賤人不要他了又怎樣,他隻要在城裏那些夫人發現他被趕了出去前,多撈幾桶金,或者好好服侍好某個夫人,找到一個新的靠山,他一樣可以混得風生水起。

    誰料昨晚楊家那些人的態度兜頭澆了他一盆冷水。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們給他設的陷阱!

    王素芸眼神冰冷地看了他一眼。

    其實最開始找他的康家,也是他們設計來試探他的。

    隻是那時候他還在夫人手下學習,康家的人便是對他那阿諛奉承的模樣萬般不屑,也不敢怠慢他,是以他到現在也沒發現這點。

    隻是,她並不打算告訴他,這種人,跟他多說一句話她都覺得惡心。

    她收回視線,正想繼續往前走,一旁的馮可義忽地低吼一聲“你這賤人!”

    說著,竟臉色猙獰地朝她撲了過去。

    王素芸心頭一跳,下意識地往後一躲,然而因為事出突然,她雖然避開了馮可義,卻保持不了身體的平衡,眼看著就要摔到地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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