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所謂紅顏禍水(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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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歌眉微微一挑,不帶什麽情緒地笑了笑,“劉二郎這麽說,可是想暗示我什麽?
我沒記錯的話,劉二郎也有那逐鹿天下的想法吧?謝興和舞陽侯可還在前線為你廝殺呢。
劉二郎這麽說,意思可是你怕了我夫君,你覺得最後能入主宮中的人是我夫君,所以要提前在我麵前示弱?”
劉徐卻是似笑非笑地道“這一點夫人放心,我不會輸。”
話語篤定,一如他這個人的囂張和自大。
陳歌臉上的笑容慢慢斂去,眯了眯眸,眼神慢慢變得犀利。
“不過,某雖然有逐鹿天下的想法,但從來沒有坐上那個位置的想法。”
劉徐這句話落下,連一直跟著自家郎君的天喜也嚇了一跳。
郎君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有逐鹿天下的想法,卻沒有坐上那個位置的想法?
陳歌眉頭微蹙,冷聲道“你想扶植傀儡?”
這確實是劉徐會做的事。
他先前,不就是這樣做的麽?他一直把劉通道當成他的傀儡,實際上掌權的人是他,等到覺得這個傀儡沒用了,就把他一腳踢開。
即使,那個人是他的親生父親。
這家夥,一次次刷新了她對冷心冷情這個詞的理解。
“某會怎麽做,夫人以後自然就會知道。”劉徐嘴角含笑,慢悠悠道“夫人隻需要知道,某跟你一樣,是不甘被束縛之人。
可是,燕侯不一樣,他某些方麵跟仁德皇帝十分相像,看著像遊離在人群之外,實則始終無法斬斷對人群的眷戀,這樣的人,說好聽一點是重情重義,難聽一點,就是容易被束縛。
夫人不必那樣看著某,某沒有抹黑燕侯的想法,燕侯的為人,某也很敬佩,隻是這樣的人,太累。
夫人覺得,若將來攻略了這個天下的人是燕侯,他能放下身上所有的責任和抱負,毅然決然地放棄那個位置嗎?
一旦他坐上了那個位置,夫人難道就有自信,你跟燕侯,不會落得跟仁德皇帝和文正皇後一樣的下場?”
淩放早在那庶子膽敢抹黑主公之時,就眉頭緊皺,這時候忍不住道“你這……”
話音未落,就見身前的夫人輕輕揚了揚手,製止了他的話。
陳歌麵無表情地看著劉徐,“劉二郎到底想說什麽?”
女子的一雙杏眸依然水潤明亮,然而在麵對他時,內裏就仿佛冰封千裏的冰川,似乎永遠不會有解凍那一天。
劉徐定定地看著她,臉上的神情似乎比方才的任何一個時刻,都要認真,“某想說的是,如果夫人願意,不管最後這個天下屬於誰,某都可以許諾夫人永遠的無拘無束。”
他說完,見女子臉上的神情沒有半分動容,竟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若是夫人不相信某,某可以承諾放棄對這個天下的追逐,以後便隻寄情這山海湖泊,日月星辰。”
天喜還沒從自家郎君方才的話中緩過神來,就又被郎君這句話嚇了一大跳。
郎君可知道他在說什麽?!
完了完了,什麽叫紅顏禍水,妖妃亂世,他算是見識到了!
劉徐這句話,讓一直心無波瀾的陳歌,也不禁眉角跳了跳。
好半響,她嗤笑一聲,眼裏帶著幾分譏諷道“劉二郎說話真真假假,別最後連你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了。
我跟我夫君間的事情,也不是劉二郎有資格去操心的,便是我真的像文正皇後一般追求自由,我也隻會接受我夫君給我的自由。
何況,我不是文正皇後,我夫君,也不是仁德皇帝。”
陳歌說著這句話時,忍不住想起很久之前,魏遠以為她在意朝陽公主最後跟她說的那些話,傻乎乎地低聲哄她,“不管仁德皇帝和文正皇後之間發生了什麽,保不住自己的妻子,隻能說明他無能。
我絕不會讓他們間的事情在我們之間發生。”
這樣想著,她的眼神不禁微微轉柔,揚了揚尖俏的下巴,笑著道“我相信我夫君,我們之間,絕不會發生仁德皇帝和文正皇後之間的事情。”
這是劉徐自從昨晚見到這個女子後,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如此明豔真心的笑容,杏眸明亮,粉唇微揚。
很美,就像春天盛開的花朵,仿佛連周圍的空氣都變得馥鬱而芬芳。
然而,這樣的笑容,隻有她在提起另一個男人時,才會出現。
劉徐擱在膝蓋上的手一下子緊握成拳,眼神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微微轉冷,忽然,輕嗬一聲道“夫人對你夫君,倒是自信。”
笑話,她不相信自己的夫君,難道相信滿肚子壞水的他?
陳歌瞥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麽,轉身走回了馬車裏。
劉徐一直看著她的身影,半響,有些自嘲地輕笑一聲。
他方才竟真的在想,若她願意到他身邊,他便是放棄這個天下又何妨?
反正,那於他而言,不是什麽必要的東西。
真是……有些魔怔了。
陳歌回到馬車後,淩放在車窗外,壓抑著話語裏的殺氣道“夫人,您一定要小心那家夥。”
那家夥,是越來越不掩飾他對他們夫人那齷齪的心思了。
若不是夫人不同意,他恨不得現在就把他殺死。
夫人在意何嬤嬤,他卻不在意,在他心裏,沒有什麽比主公和夫人更重要的了。
陳歌低低應了一聲,微微閉上眼睛,閉目養神。
可能是方才想到了魏遠,她竟然有些想他了。
想他沉穩如山的氣場,那低沉醇厚的嗓音,和寬敞結實的胸膛。
在魏遠出征前,她明明都記得讓他帶幾條她親手做的手帕睹目思人,怎麽到了她自己,就傻乎乎地什麽都不帶就出來了呢?
害她現在想睹物思一下人,也愣是找不到一點跟魏遠相關的東西。
接下來幾天,劉徐都沒有再跟她說什麽撩騷的話,麵對她時都客氣得不行,臉上的笑容帶著一股子營業的假笑味道。
陳歌雖然一直不怎麽相信他真的對自己有什麽心思,但看到劉徐前後對比如此懸殊的態度,也忍不住想,自己那天那麽幹脆利落的拒絕了他,是不是傷害了他的男人自尊心?
那廝瞧著就沒經受過什麽失敗打擊的樣子。
不過,劉徐到底怎麽想,陳歌不在乎,他沒再跟她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她樂得輕鬆。
他們就這樣,在第十天,無比順利地來到了西州城外。
他們派出去打探何嬤嬤情況的人也回來了,帶來了何嬤嬤已是安全回到家的消息,如今,通州城守已是把何嬤嬤接進了城守府裏。
雖然他們確認了何嬤嬤的安危,但他們已是離開了魏遠的管轄範圍。
如今大部分兵力都被派去了前線,每個州都僅保留著它的基礎守兵,是很難騰出人手來對付劉徐了。
何況,他們進入西州後,他們手下各州若貿貿然派出人手,很可能會演變成跟西州之間的戰爭。
在不是不得已的時候,沒必要演變成這種局麵。
這個道理,淩放也懂,因此他雖然急著讓夫人脫困,也隻能先按兵不動。
劉徐把他們一行人佯裝成了到西州行商的商隊,沒有什麽波折,便進入西州。
銀耳族的村落就位於西州最北邊一座叫祁山的山腳下,他們進入西州後,沒過幾天,就到了銀耳族的村落。
見到村子裏的景象,陳歌不禁微微一怔。
這條村子裏的情況,跟她原來想象的,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