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看他都順眼了(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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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士兵身上均穿著統一的甲衣,能在西州擁有這麽多士兵的人,除了如今統領著西州的西州城守,再沒有旁人。

    他沒有猜錯的話,她早在跟他離開前,便派了人提前趕到西州,說服西州城守向他們投誠。

    他當初雖然讓她派了人去通州查看那個嬤嬤的安危,但那個人身邊一直跟著他的人,若是他跟別人聯係了,他不可能不知道。

    因此,隻有一個解釋,這個女子早在來找他前,便知道他們的目的地是西州的銀耳族村子,因此才能提前派人去說服西州城守投誠。

    劉徐淡淡地笑看著陳歌,“夫人,是姬無痕告訴你,仁德皇帝藏東西的地點,很可能是雲川聖地吧?”

    他猜到那樣東西藏在西州,是因為姬無川已是從手中掌握的情報裏分析出了,那樣東西很可能被藏在大楚西北邊一個冰天雪地的地方。

    而西北邊這樣的地方,隻可能是衡白山、天倫雪山和傳說中的雲川聖地。

    後來他結合曆史上的一些蛛絲馬跡,最終鎖定了雲川聖地這個地方。

    姬無川去世前,姬無痕已是找遍了衡白山和天倫雪山,均是一無所獲,他會認為東西在雲川聖地也很正常。

    陳歌眼眸微閃,倒是沒想到他事到如今還能那麽淡定。

    隻是在劉徐麵前裝了這麽多天孫子,如今終於解脫了,陳歌的心情不由得陽光明媚,隻覺得看劉徐都順眼了,也就難得有心情回答他的問題。

    “你猜得沒錯,姬無痕在姬無川去世後,給我寫了一封信。

    他以為殺死姬無川的人真的是謝興,心裏恨極,隻是他沒有能力親手手刃謝興為姬無川報仇。

    他說宋國公沒有坐上那個位置的誌向,而且宋國公如今被舞陽侯和謝興夾擊,情況十分危險。

    他說,如果這個天下真的要易主,他作為姬家人,寧願把這個天下讓給心裏真正裝著百姓的燕侯,也不願意讓給像謝興之類的小人,謝興這種小人,就該被千刀萬剮,永生永世下地獄。

    謝興在宮裏布置了人手成功殺害了姬無川,他擔心記載著仁德皇帝留下來的那樣物事的書籍和情報也已是到了謝興手中。

    他雖然不怎麽相信那樣物事真的存在,但不怕一萬隻怕萬一,若真的讓謝興拿到了那樣東西,天下的百姓危矣,所以他特意寫這封信把這件事告訴了我。

    他還說,如果那樣物事真的存在,那它最可能在的地方就是雲川聖地,這天底下有那個能力和資格找到那樣物事的人,也許就隻有我一個。”

    收到那封信時,陳歌萬分訝異。

    那時候魏遠剛剛出兵去協助宋國公,她雖然很想親自去尋找傳說中的雲川聖地,但如今局勢緊張,她身份特殊,不敢貿然行動。

    因此,她隻能派出郭文濤和避影去西州暗中查找雲川聖地的下落,在那之後沒多久,便傳來了何嬤嬤被抓走的消息。

    陳歌淡淡道“我原本就派了人去西州尋找雲川聖地的下落,在我猜到抓走何嬤嬤的人是你和你這樣做的目的後,便預想到我一旦跟你走,就再難有與外界聯係找人支援的機會。

    於是我立刻派了人前去西州與我先前派過去的人匯合,讓他們想盡一切辦法,說服西州城守投誠。

    要對付你帶過來的人,並阻止你趁亂逃脫,必須有足夠多的、壓倒性的兵力才行。”

    西州城守本來就沒有稱王稱霸的野心,先前也暗搓搓地派使者討好過魏遠,隻是他性子保守謹慎,在天下局勢明朗之前,他不想輕易帶著西州站隊。

    陳歌當時給郭文濤的命令是,不管用什麽方法,都必須讓西州城守投誠,她暫時還不知道郭文濤是怎麽做的,但顯然,他成功了。

    郭文濤知道他們定會去到銀耳族的村子,因此提前派人潛伏了進去,在她第一次拜訪族長回到旅舍的房間裏時,就看到了他們偷偷放在她房間裏的紙條。

    紙條上說,如果她需要他們立刻行動,便在窗戶邊係上紅色的布條,如果不想他們那麽快行動,便先什麽都不係。

    若不是她想借助劉徐的能力找到那樣傳說中的物事,她早在收到郭文濤派人送過來的消息時,便會讓他們帶兵把劉徐滅了。

    她沒有在窗邊係任何布條,隻是在今天早上離開旅舍往族長家中去時,在房間裏悄悄留下了一張紙條,上麵寫清楚了她需要他們配合他做的事情。

    而郭文濤,也顯然沒有讓她失望,在最恰好的時機帶人進來了。

    劉徐聽到陳歌說的話,忍不住嘲諷地輕笑一聲,“某實在佩服夫人的隱忍和偽裝,這一路上,你都沒有露出一絲破綻,甚至連你身邊的那些侍衛都不知曉你的謀劃罷。”

    否則,他不會那麽輕易被她騙過去。

    陳歌身旁的淩放頓時忍不住輕咳一聲。

    他確實完全不知情,在方才隨著夫人離開密道,見到眼前的一幕時,他驚訝得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如今想想他這些天的擔憂和憋屈,還有當初請求夫人讓他一起跟著去時的悲壯,淩放頭一次深深懷疑起了人生。

    陳歌隻是笑笑。

    她該慶幸,劉徐要去的地方確實是西州,如果不是,她可能還得想盡辦法把真正的地點傳遞給郭文濤。

    劉徐輕吸一口氣,緩緩地掃過他被他們壓製著連話都沒法說的人,心知,他已是敗了,敗得徹徹底底。

    他不由得深深地看了一眼麵前的女子,女子此時逆著光,以至於一張精致的小臉都仿佛在發光,沾染了陽光的溫度一般,嘴角的笑容是這一路上前所未有的自信和明豔。

    看著看著,劉徐突然覺得有些刺眼,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

    這般刺眼的一抹光亮,終究是無法屬於他啊。

    隻是,他發現自己的心態十分平和,甚至隱隱帶著一絲滿足。

    就仿佛他的一生中下了無數盤棋,直到這一刻,終於找到了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在和她酣暢淋漓地廝殺了一番後,最終落敗。

    這種落敗,不會讓他覺得不甘和痛苦,反而讓他有一種解脫了一般的暢快。

    從他小時候開始算計人心開始,他就覺得眼前的每一個人都索然無味得很,他輕而易舉便能看透他們心中所想,並操縱他們達到他的目的。

    這樣的人生,太無趣了,無趣得讓他覺得,這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麽?

    因此,他開始不斷地尋求新的刺激,尋求一盤更難的、更棘手的棋局。

    原來,到頭來,他不過是想找到一個可以與他勢均力敵的對手,他的人生因為她的存在,終於不再那麽無趣了。

    他微微一笑,不顧陽光的刺眼凝視著麵前的女子,猶如飛蛾撲火一般,道“夫人,某承認,這一局是你贏了。

    隻是,夫人難道就沒想過,你能留一個後招,某就不會也留一個後招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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