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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3  救誰？不救誰？

    “當時石頭砸過來，剛好擊中了頭部。”醫生指了指莫向川右側被繃帶包著的地方，“這是最致命的，可能裏麵有淤血，壓迫了神經，所以才無法醒過來。”

    “可能？”文藝回頭看向醫生，表情嚴肅，“人命關天的事情，能用可能來說嘛！”

    醫生被文藝突然的大聲嚇了一跳，倒是沒生氣，反而有些悻悻的。

    事實上，他也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些不負責任。

    隻是現在沒有精密儀器去做詳細診斷，他一時也沒有辦法去確診。

    文藝深吸一口氣，轉過頭來，看著莫向川，卻對著一醫生開口道，“不好意思，是我太著急了。”

    醫生被文藝這麽一說，臉上倒是掛滿了愧疚。

    “這事……我確實拿不準，是不是有血塊，在什麽位置，壓迫了什麽神經，都要精密儀器檢查才可以。”

    “我隻能判斷個大概，但是依照目前病人的狀況來看，除了沒醒過來，體征還算正常，應該是八|九不離十。”

    “除了昏迷，現在最要命的是高燒，如果不能退燒的話，隻把對大腦……”

    文藝神色暗沉許多。

    長時間的高燒對人的腦子有什麽影響，文藝再清楚不過。

    她小時候住的地方魚龍混雜，多少孩子生病發燒沒錢治病，最後都變成了傻子，或者就那麽沒了。

    文藝小學的時候總覺得，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病就是發燒。

    她眼睛發酸，“發燒是身上有炎症吧？給他打消炎針。”

    醫生沉默半晌，歎了口氣。

    “我們被圍困了很多天了，本來就物資緊缺，周圍又不斷的來難民……”

    “直接說結果！”

    “……沒有消炎藥了。”

    文藝攥了攥拳頭，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掉。

    她來的時候想到了食物，想到了錢，想到了衣物，卻獨獨忘記了藥品。

    現在雖然找到了人，卻有種於事無補的感覺。

    看著莫向川昏迷在床，她卻無能為力……

    “文小姐，你現在身體狀況也不好，需要休息。”醫生見文藝半跪在床前，虛弱的像是要直接昏過去，“如果你不想回房間的話，至少，至少坐下吧？”

    然而他話音剛落，就看見文藝腦袋一歪，身上一軟，竟然直接就那麽趴在了床沿！

    醫生趕緊過去查看，誰知道手剛放到文藝身上，就一下縮了回來。

    接著滿臉緊張的上前查看，果然，發燒了。

    文藝身上看起來似乎是沒什麽傷口，醫生隻能給她解開衣服，查看身上被衣服擋住的部位。

    在解開文藝身上貼身的襯衣以後，看見她身上的痕跡，醫生都覺得觸目驚心！

    撞傷後的淤青，擦傷後的結痂，蚊蟲叮咬後的浮腫，還有泡了汙水後的發炎和潰爛！

    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竟然受了這樣多的罪！

    醫生趕緊喊人過來給文藝處理，心裏著急的不行。

    宋楚澤跟肖珺一原本還在隔壁別別扭扭，聽見醫生大聲喊人，以為發生了什麽，匆匆就過來了。

    結果看見文藝倒在地上，醫生還給她解開了衣服，宋楚澤二話不說就要上去揍人！

    醫生驚慌躲開，“打我做什麽！病人，那是病人！再不趕緊治療，就要出人命了！”

    宋楚澤怔了一下，回過身去看文藝。

    果然這才看見她身上的傷口，頓時嚇了一跳。

    “怎麽，怎麽這麽厲害？”

    雖然他們在災區裏麵，但是除了缺衣少食，免疫力下降以外，卻很少會有外傷。

    現在看著文藝，身上竟然斑斑痕跡，到處都是傷處。

    別說是宋楚澤，就算是肖珺一也嚇了一跳。

    “怎，怎麽辦？”肖珺一跪在地上，伸手試了試文藝額頭的溫度，“好燙。”

    醫生也一籌莫展，“肯定是身上哪裏有炎症了，就算不是內傷，看看這些外傷，她能清醒的到這裏，也是不容易！”

    肖珺一著急的哭了出來，又怕讓大家覺得煩心，咬著嘴唇不敢出聲。

    醫生招呼他們兩個將文藝抬到了隔壁房間，又跟宋楚澤弄來一桶幹淨的水，讓肖珺一給她清理一下身上。

    “所有的外傷傷口都得洗幹淨，把看起來嚴重的，有潰爛的地方記住，一會兒我給她處理一下。”一邊說著，一邊往水裏倒食鹽。

    “這樣，這樣能行嗎？”肖珺一看著這簡陋的殺菌方法，眼裏滿是不確定。

    醫生歎了口氣，“沒辦法，我們沒有消炎藥，消炎針。要是有的話，別說文小姐了，連莫總都能救一救。”

    然而那些東西本來就沒人會隨身帶著，被困了又這麽多天，多少傷患都患病了？

    就算是一開始有庫存，現在估計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宋楚澤聽到這裏，眉頭皺了皺。

    想到剛才紮克塞給自己的東西，宋楚澤連忙跑到隔壁房間。

    剛才看見肖珺一，他一個激動竟然就給忘了。

    他記得紮克說過，那是消炎藥，還是針劑！

    急急忙忙拿過來給醫生看了看，醫生頓時如獲至寶！

    “真的是消炎藥，真的是！”

    “那快給文藝注射啊！”肖珺一喜極而泣，“快，她高燒的厲害！”

    醫生點點頭，剛要往文藝的房間走，突然又頓住了腳步。

    “怎麽了？”肖珺一看他不走了，愣了一下，“發生了什麽？”

    醫生轉過身來，將裏麵的藥劑盒子打開。

    原本並排可以放十隻的盒子裏，隻有兩隻。

    “這個劑量，隻夠一個人的……”

    肖珺一臉色又白了下來。

    文藝發燒，莫向川也高燒不退。

    肖珺一下意識的看向宋楚澤，卻看見他也是滿眼的猶豫。

    跺了跺腳，肖珺一用袖子擦幹淚水，有些賭氣的進了房間，“我先給文藝清洗！”

    醫生和宋楚澤也一臉的無奈，看著手上的兩隻藥劑發愁。

    若是隻給一個人，隻怕那個病愈的人肯定會責怪自己。

    可是若是兩個人都給，藥效不夠，隻怕對兩個人都沒什麽用處。

    在這種時候，藥劑的浪費可以說是最為無恥的！

    醫生有些拿不定注意，屢次看向宋楚澤，想讓他給個說法。

    但是宋楚澤哪裏敢說這個話？

    如果莫向川醒著的話，他肯定不願意讓這藥用在自己身上。

    可是要是給了文藝，莫向川現在的狀況……

    一時間，幾乎所有人都陷入了兩難。

    房間內，肖珺一給文藝擦身體，等她全都給文藝處理了一遍，這才知道文藝到底是受了多少的傷。

    大大小小的傷處竟然有三十一處，嚴重的都已經開始發炎化膿潰爛。

    而看不見的內傷處，單單是看那觸目驚心的青紫和腫脹，就讓人覺得內裏隻怕更是驚人！

    肖珺一懊悔不已，一路上她們兩個顧著趕路，文藝明明比自己小，可是卻一直衝在前麵。

    多少次她險些出事，都是文藝救了她。

    現在看見她身上的那些痕跡，就像是一把刀子在自己的心頭割了幾刀似的。

    給文藝收拾完，她才發現自己竟然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

    不忍心再看她身上的傷口，肖珺一拉過被子給她蓋上，接著就要出去。

    正在這時候，文藝突然長舒一口氣，醒了過來。

    “你醒了？”肖珺一趕緊擦幹淨眼淚，跑過來，“身上哪裏不舒服？暈不暈？餓不餓？”

    文藝眨眨眼，覺得眼睛幹澀無比，身上也冷的厲害。

    “你放心，你會沒事的。剛才宋楚澤找到兩針消炎藥，隻要你打上，明天就會好了。”肖珺一給文藝在額頭放了一塊涼毛巾，不一會兒就感覺到毛巾又熱了。

    頻繁的更換，卻沒有讓文藝舒服一些，肖珺一感覺她熱度竟然一直不退。

    文藝醒了以後稍微懵了一會兒，接著眨眨眼。

    “消炎藥？”

    “嗯，”肖珺一一個勁的點頭，接著笑著說，“你真是命大，你一暈倒，宋楚澤就發現了兩隻消炎針。給你用上，肯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