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曆練中原之書 第70章 華山之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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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樓青龍星萬仞山雖是江湖後起之秀,但手中鬼神斧鮮嚐敗績,隻因其練成了一種斧中絕技:鬼神八式。
第一式:鬼哭神嚎。本式取“掃”字訣,斧頭左右橫掃而出,有摧枯拉朽之力。專克魑魅魍魎之屬。
第二式:鬼影瞳瞳,本式取“劃”字訣,斧頭交叉斜劃而出,耀出美麗的死亡光華。
第三式:鬼鬼祟祟,本式取“戳”字訣,斧頭前端四麵戳出,力量極大而聚於一點,傷敵更甚。
第四式:鬼使神差,本式取“拍”字訣,用斧頭之麵前後左右拍出,可攻可守,攻守兼備。
第五式:鬼迷心竅,本式取“切”字訣,用斧之鋒刃或橫或豎切出,以硬碰硬,毫不留情。
第六式:雷神霹靂,本式取“劈”字訣,舉全身之力,牽一發而動腿、腰、臂、腕,再到手中之斧而劈下,可撼天動地,鬼神皆驚。
第七式:鬼神莫測,“太”字斧法,將掃、劃、戳融為一體,又靈活多變。
第八式:鬼斧神工,這一招並無定法,全憑武者個人修行,將斧頭舞成一片斧影,舉重若輕,指哪打哪。
這鬼神八式招式古樸,渾然天成,萬仞山出自神秘繁星樓,隻聽聞繁星樓裏收藏有無數古典秘籍,也不知他這鬼神八式從哪裏學得。
那鐵畫子的宣花斧招式雖然繁複,卻是多而不精,倒不像萬仞山的鬼神八式,雖寥寥幾招,卻精純無比。
鐵畫子眼見不能一時勝,他又想在殊不赦麵前討好賣乖,一想到這萬仞山橫空出世,掃了他的微風,他便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決心用出了平生絕學,但見他一式“斧誅筆伐”,宣花短斧連掃帶點,如風卷殘雲般向萬仞山攻去。
萬仞山仍舊讓斧麵護在身前,猛退幾步,擋過鐵畫子斧法夾帶筆法的侵襲,而後趁隙高高躍起,鬼神八式中的“雷神霹靂”傾瀉而下。
鐵畫子沒想到萬仞山以牙還牙,也用大斧的劈式還擊於己身,他知道斧頭劈式最為猛烈,故而他雙腳微分,將全身力氣聚集到雙腿與雙臂之上,雙臂舉斧向頭頂一架,以期擋住鬼神斧的攻擊。
“鐺……”
一聲沉悶的巨響,鐵畫子的宣花斧“咚”地掉在地上,鐵畫子隨之一屁股坐在地上,隻見他臉色蒼白,雙臂顫抖,口角緩緩溢出一股鮮血,剛才他雙腳站立之處,堅硬的青石板上顯示出深深的腳印!
萬仞山這一式“雷神霹靂”他畢竟沒有接住。
見鐵畫子落敗,殊不赦此時才坐立不住,騰的一下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
鐵畫子掙紮著來到殊不赦的腳邊,有氣無力地輕喚道:“師傅……我……我敗了……”
殊不赦不動聲色,左手將鐵畫子肩頭扶住,右手突然毫無征兆的猛然一掌,擊在鐵畫子頭頂百會穴之上。
鐵畫子踉踉蹌蹌後退幾步,他麵如死灰,眼中充滿了驚疑、憤恨,他不敢相信,不願承認,但事實就是,他的師傅利用完他後,便將他棄之如敝屣,甚至對他狠下殺手!
鐵畫子抬手怒指殊不赦,口裏哀嚎:“你……你……”
話猶未了,心有未甘,鐵畫子已倒地而亡。
鐵筆門弟子見此情景,各自驚懼不已,此時人人心裏在想:鐵畫子是新掌門的親傳弟子,但也淪落如此下場,真是慘不堪言,這殊掌門如此心狠手辣,自己是萬萬不能跟隨於他的了。
殊不赦早已將眾人神色看在眼裏,他一陣狂笑道:“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鐵畫子技不如人,本就該死!在場的各位如願跟隨於我,榮華富貴不過是手到擒來!我陰陽判官飛天蜥武藝華山第一,位列大理少卿,朝中更有堅強後盾,將來必定裂土封侯,又有誰可以敵之!”
鐵筆門人聽聞此言,有些意誌不堅之人又有些動搖起來,但鐵筆三怪仍對殊不赦怒目相向,躍躍欲試。
裴旻大踏步上前,朗聲道:“善惡到頭終有報,隻爭來早與來遲。殊不赦,爾切莫張狂,你掩耳盜鈴,自欺欺人,就讓我裴旻再來試一試你這華山第一!”
裴旻父子數次救走張旭,又揭穿他謀害大理少卿葉知秋的陰謀,此番華山上又成功策反鐵筆三怪,致使三怪與他反戈相向,這父子二人數次破壞他的“好事”,殊不赦早將裴旻視作眼中釘,肉中刺,他心裏打著如意算盤:隻要將裴旻製住,今日之殘局或可容易收拾得多。
主意打定,殊不赦哈哈大笑道:“量螢火之光,怎敢與日月爭輝!上次你一線天外東施效顰,胡亂出劍,我還以為你真的學會了鍾馗錐法,真是可笑可笑!我若敗,必定親往刑部,向新任刑部尚書張鈞負荊請罪;你若敗,便請隨你而來的幾位在華山絕壁後的思過崖中住上五年,如何?”
裴旻回頭看了看古通今與父親等人,古通今、裴鼎、月娥眉、公孫大娘、張旭五人目光堅定,都輕輕點了點頭,他們相信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會拿出百倍的勇氣,全力迎戰,值得大家共同進退。
鐵筆門弟子早已四散退開,裴旻站在鐵筆門廣場中央,衣袂飄飄,氣定如山。
殊不赦站在台上,他亦明白,此戰是決定成敗的一仗,不容有失,他表麵裝作輕鬆無事,卻暗暗收斂心神,全身聚集真力,蓄勢待發。
華山之巔,空氣仿佛不再流動,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殊不赦喉頭上下滾動,突然,他嘴裏“咕…咕…咕”一陣低吼,緊接著雙腿一曲一蹬,他身體騰空飛了起來,巨大的身子如泰山壓頂一般朝裴旻撲來,正是蜥蜴功中的“飛天”。
裴旻早持劍在手,見這一招來勢險惡,急忙使用纏劍式,將劍舞成一片光圈。
殊不赦一掌向光圈擊來,可巧不巧,掌心恰如其分地拍在劍身之上,裴旻一拉,殊不赦掌心似有極強粘力,長劍之劍身竟掙脫不開。
裴旻將全身真力運至右臂,殊不赦臉上寒光陡現,掌心吸力頓時消失,裴旻方才將長劍收回。
原來,殊不赦運用蜥蜴功中的“吸星”之法,吸住裴旻青鋼劍,豈料裴旻修習了正宗的道儒佛三教心法《無極心經》,正是此類邪門內功的克星,裴旻的真力修為雖沒有殊不赦之深厚,但卻可以借以擺脫“吸星”之力的控製。
裴旻再次揮劍揉身而上,一劍刺去。
殊不赦不敢再用肉掌相抗,兩手一探,“綠玉”與“玄鐵”雙筆已握在掌中,他雙筆一錯,玄鐵筆一抖一伸,向裴旻手腕虎口點去。
裴旻手一縮,一劍斜斜斬下。
殊不赦玄鐵筆將劍一格,綠玉筆又向裴旻腰眼點去。
雙方你來我往,鬥了十來回合,裴旻已熟悉殊不赦筆路,他揮動掌中劍將雙筆圈在劍網之中,雙眼全神貫注的看著那雙筆,慢慢的,在他的眼中,先是綠玉筆變成了一枚小小的鬆針,緊接著,那玄鐵筆也變成了一枚黑漆漆的鬆針般大小。
裴旻不再猶豫,提劍向眼中的綠色鬆針點去。
殊不赦大驚,綠玉筆雖然主攻,但卻是較為脆弱的,如被長劍擊中,難免玉脆筆折。幸好還有鐵筆在手,他忙將玄鐵筆迎了上去。
裴旻卻揮灑自如,這一劍來得更快,沒等玄鐵筆迎上,他那長劍卻提前向殊不赦左手手腕點來。
那殊不赦仿佛是將自己的手腕送上去一般,要躲閃已然不及,殊不赦隻感五指一鬆,那玄鐵筆竟然握不住,“叮鐺”一聲掉在地上。
殊不赦低頭一看,自己的左手手腕卻被長劍點斷了筋脈,那一劍實在太快,劃斷經脈卻不傷骨頭,故而並無鮮血滴出。
殊不赦似有不甘,不顧左手已廢,用盡力氣,如狂怒的蜥蜴,右手綠玉筆使絕招“神來之筆”向裴旻猛撲過去,其中又暗含蜥蜴功中最為凶險的“斷念”,誓要將裴旻傷於筆下。
裴旻亦騰空而起,人在空中,雙腿劈叉成一字,長劍又揮灑而下,依樣畫葫蘆般的點在那殊不赦的右腕之上。
殊不赦落地後,倒退幾步方穩住身形,隻是雙手低垂,已然形同廢人。裴旻苦練之點劍,料敵在先,後發先至,已大功告成,想那鬆針細小飄忽,裴旻都可以自由擊中,人之手腕不知比鬆針大了多少倍,要點中當也不難。
裴旻將掉在地上的“玄鐵”“綠玉”雙筆收入懷中,待他日再見鍾馗之時,這便是極好的禮物。
殊不赦臉色慘白,他內心十分明白:今日一敗,自己不但少卿之位不保,無法覬覦大理寺卿之位尚在其次,更愧對尊主對自己的栽培,尊主在大理寺與鐵筆門中的多年經營付之東流,自己回去必定無法交代,自己在鐵筆門也再無立足之地,真是進退兩難,陷入絕境。
更何況,此次他精心謀劃,利用鐵山除去葉知秋,陷害張旭,一是鏟除官場上的絆腳石,二是謀奪張旭身上的那份山河社稷圖殘片,他本想一石二鳥、一箭雙雕,如若事成,他官場和獵鹿會兩處都能得到不少好處,誰知這精心設計的大網隨著此次比武落敗而全都破碎。
恰在此時,裴旻朝殊不赦道:“還望殊先生信守承諾,不忘前言,隨我等回刑部澄清一切!”
殊不赦點了點頭,他神色暗淡,緩緩站起身來。
猛然間,殊不赦一個轉身,向華山萬丈懸崖奔去。
裴旻見勢不妙,急展身形追了上去,古通今與裴鼎更是隨後跟了上來。
隻是那殊不赦使出渾身解數,並用上蜥蜴“飛天”功,全力施為之下,整個人已隨風飛了起來。
裴旻伸手一抓,僅將殊不赦綠色的披風撈在手中,那殊不赦卻如斷線的風箏般往萬丈深淵中飛速墜落,不一會兒便沒了影子。
殊不赦萬念俱灰,跳崖而亡,裴旻手裏拿著飛天蜥綠袍怔怔出神,那飛天綠袍在他掌中獵獵飛舞,就在那隨風翻飛之間,隻見袍子內襯的衣角上,繡著一隻美麗的鹿頭,那鹿頭上的鹿角高貴而美麗,而鹿頭下,卻有鮮紅欲滴之血。
正是:
鐵筆絕藝出華山,迷戀權力去做官。
卻把書聖來誣陷,善惡有報不虛言。
華山大戰終於告一段落,而劍聖的傳奇故事則愈來愈精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