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誰的武力強,誰就代表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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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駕到。”

    朝天殿,趙忠站在高台上,對著下方滿朝文武道。

    “參見陛下。”

    文武群臣,立刻俯首拱手一拜道。

    “免。”

    嬴政從中央走上高台,盤膝跪坐下來後,輕聲道。

    “謝,陛下。”

    所有人再次拱手一拜道。

    “入席。”

    趙忠聲音洪亮喝道。

    文武群臣紛紛入座,然後將目光都看向了高台。

    “大豐之年,四海安康,諸位臣工勠力同心,共襄盛世,朕心甚慰也。”

    嬴政臉上露出少有的笑意,對眾人誇讚道。

    “臣等不敢居功,此乃陛下聖明無雙,天佑大秦。”

    眾臣立刻異口同聲道。

    “曆時七個月,北疆十四郡馳道,直道,軌道全線竣工。”

    “這段時間諸位愛卿各司其職,都辛苦了。”

    說到這裏,嬴政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臣等隻是以陛下為榜樣,做好份內之事。”

    眾人再次高呼道。

    “今日朝議,就來議一議北疆胡狄邊患。”

    “去年匈奴襲擊太原,燒殺掠奪,無惡不作,實在可惡至極。”

    “不過因為後勤補給運輸困難,所以暫且擱置。”

    “每年,隴西至潦東遭受胡狄小規模犯邊不下百餘次,大規模犯邊也是隔三差五。”

    “如今後勤工事完善,朕欲起三十萬精甲,北擊匈奴,以震秦威,以懾胡狄。”

    嬴政收起笑意,露出肅殺之氣,沉聲道。

    一席話,下方文武群臣,紛紛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起來。

    “陛下,不可啊!”

    “刀兵一起,必生靈塗炭。”

    “常言道,國雖大,好戰必亡矣。”

    “如今天下一統不過三年有餘,竭盡民力,非智者所為也。”

    博士茅焦站了起來,對著嬴政一拜道。

    “陛下,臣以為茅焦所言有誇大其詞之嫌。”

    “巍巍大秦,豈可被胡狄輕辱乎?”

    “若不給予有力回擊,讓匈奴人受到應有的懲罰,大秦國威何存?”

    “屆時四方夷狄,必以為大秦帝國軟弱可欺,蜂擁而至,難道皆要畏之如虎?”

    “國民蒙難,國體受辱,必要讓匈奴人血債血償,如此方能威懾四方夷狄。”

    “常言還道,天下久安,忘戰必危矣。”

    “大安全帝國雖一統天下不過三年有餘,可在陛下的雄才大略,治理下,國力蒸蒸日上。”

    “將欲建功立業,士欲殺敵領賞。”

    “天下臣民翹首以盼,莫不希望征戰四方,福蔭後人也。”

    博士叔孫通站了出來,直接一條一條的懟了回去。

    嬴政看著這一幕,神色古井無波。

    “叔孫通,你別忘了,帝辛好戰,終招致亡國之禍。”

    博士鮑白令之也站了出來,對叔孫通道。

    “商亡於臣不忠,帝辛討伐四夷,將中華之版圖從黃河推至江淮兩岸,帝辛何過也?”

    “在座諸位,誰覺得自己是西伯侯姬昌?”

    叔孫通大笑起來,看著眾臣問道。

    所有人皆連連擺手搖頭,表示自己絕不可能是西伯侯姬昌。

    開玩笑?

    不表態,那可就真成了亂臣賊子了。

    若是被陛下瞧見,就算陛下大度,不予計較,可難保日後不會被穿小靴。

    這個帽子,沒人敢戴上。

    “護國公可是西伯侯姬昌那般不忠不義之臣?”

    叔孫通把目光投向了老神在在的王翦,出言問道。

    王翦心中一顫,鼻子都差點氣歪了。

    自己招誰惹誰了?

    你祖宗十八代全是反賊,老夫都不可能是,絕不是。

    “混賬,叔孫通,你是什麽意思?”

    “王翦雖老矣,可若有人敢叛國,不守臣子之節。必當第一個披甲上陣,手刃亂臣賊子。”

    王翦很想破口大罵,可這是在廟堂之上,陛下的眼神還看著自己呢?

    “國公高義。”

    叔孫通立刻拱手一拜,然後又看向李斯道:“丞相可是西伯侯姬昌那般不忠不義之臣?”

    李斯心中十分不悅,可也不好發作,隻能義憤填膺道:“斯雖不才,承蒙陛下賞識,方有今日之榮。若有賊寇,必殺之。”

    “丞相高義。”

    叔孫通再次拱手一拜道,然後他又轉過身看向鮑白令之道:“爾覺得這朝堂之上,誰是亂臣賊子?”

    鮑白令之被氣的胡須亂顫,指著叔孫通道:“齷齪之徒,諂媚小人也。”

    “行了,無需多言,朕意已決,起三十萬之精甲,北擊匈奴。”

    見吵的差不多了,嬴政方才開口道。

    “陛下三思。”

    一眾博士以及小部分朝臣站了出來,齊聲道。

    “朕可以耐心聽爾等講道理,可是匈奴會聽嗎?”

    “若再斥之大義,阻朕北擊匈奴者,就給朕北上,到匈奴人那裏。去給頭曼說一說你們的大道理,讓他們不要再來侵犯大秦邊疆。”

    “講道理若是有用的話,還要軍隊做什麽?”

    “曆史會告訴後世之人,斥之武力,遠比講道理有用。”

    “誰的武力強,誰就代表真理。”

    “幾千來皆是如此,幾千年後也一樣如此。”

    嬴政目光淩厲,聲音充斥著鐵血。

    還沒有成為秦國大王時,嬴政就信奉,武力才是解決世間一切紛爭的終極手段。

    “陛下聖明。”

    不管心甘情願,還是心不甘情不願,所有人都拱手一拜,高呼道。

    因為他的意誌,就是帝國的意誌,沒有人能夠違拗。

    “那就議一議,如何戰,戰多久?”

    “若勝,止於何處?”

    “若敗,又當如何?”

    嬴政話音並不大,卻充斥著不可置否的態度。

    一語落下,朝天殿再次吵開了鍋。

    足足半個時辰,愣是各抒己見,根本就沒有一個統一的諫言。

    嬴政眉頭微皺,實在看不下去了,開口道:“都給朕住口。”

    “陛下息怒。”

    眾臣見陛下盛怒,立刻安靜下來,拱手一拜道。

    “有一個算一個,每人都要呈一份奏章上來,朕會親自過目,擇優而采納。”

    嬴政站了起來,說完,就直接拂袖而去。

    “恭送陛下。”

    所有人再次拱手一拜道。

    “退朝。”

    趙忠當即大喊道,然後也一路小跑,追著陛下的步伐離開了。

    朝天殿的朝臣們,等陛下離開之後,立刻又吵成了一鍋粥。

    王翦,李斯,馮去疾,蒙毅等人,則不約而同的溜走了。

    在他們看來,陛下為了北伐,準備已久,今日的一切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

    至於諫言奏章,他們覺得上奏是肯定要上奏,至於諫言,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總之北伐匈奴,已成定局,這世間,無人可以更改陛下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