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兩位大人的意思，是陛下看上小女了嗎？”

    &esp;左曄神色複雜萬分，心中又驚又喜道。

    &esp;“胡說。”

    &esp;“陛下豈會貪圖女色？”

    &esp;陳平噴了左曄一臉吐沫星子。

    &esp;左曄完全懵逼狀態，難道自己誤會了？

    &esp;可是這兩位大人明明就是這個意思啊？

    &esp;“左曄，陛下日理萬機，操勞國事，已經多年不曾充填後宮，滿朝文武皆知。”

    &esp;蒙毅正色道，提醒左曄道。

    &esp;左曄心中一寒，剛剛自己的話的確有問題，有誹謗聖上之嫌。

    &esp;“下官失言。”

    &esp;左曄連忙認慫道，誹謗陛下，可不是兒戲。

    &esp;“放心吧！這裏沒有外人，不會傳到陛下耳中。”

    &esp;陳平安慰道。

    &esp;放心，放心個鬼啊！

    &esp;左曄心中誹謗不已，然後滿臉賠笑道：“既然陛下好多年沒有充填後宮了，那隻怕小女也沒有這個福分啊！”

    &esp;打心底，左曄還是不想害了女兒一生。

    &esp;如果陛下還年輕，那他作為父親，自然十分樂意讓女兒常伴聖駕。

    &esp;畢竟這世間什麽男人，能比得上陛下不成？

    &esp;“左曄，咱們這些做臣下的，不但國事要為陛下分憂，家事也要為陛下解囊啊！”

    &esp;“哎，我太年輕，不能像你，生個這麽漂亮的女兒，否則我早就獻於陛下，讓她精心照料陛下，如此方能以表忠君愛國之心啊！”

    &esp;陳平一副捶足頓胸的樣子，對著左曄情真意切道。

    &esp;聽到陳平這麽露骨的話，左曄要是再不明白，那他就真成了傻子了。

    &esp;這廷尉大人是讓自己入宮，將女兒親自獻於陛下嗎？

    &esp;天下為何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啊？

    &esp;這是左曄心中唯一的想法，能夠為了邀功獻媚，把賣女兒說的這般高大上，天下獨一份啊！

    &esp;左曄真想給廷尉陳平豎起大拇指，真特麽的行，一套一套的。

    &esp;可是如今自己已經進退兩難，人家把話都撂下了。

    &esp;自己若是不不這樣做，那豈不是代表自己毫無半點忠君愛國之心？

    &esp;想到這一層意思，左曄恨的牙癢癢。

    &esp;這兩位究竟是來救自己，還是來坑自己啊？

    &esp;蒙毅自然也看到了左曄正在天人交戰，眼光閃爍不定。

    &esp;“左曄，你即便自己不貪圖權勢，不為自己日後的仕途著想。可是你們左氏呢？你的幾個兒子呢?”

    &esp;“朝中有人好做官，隻要成為皇親國戚，但凡有點真材實料，都遠比普通人要容易出仕。”

    &esp;“身為左氏族長，豈能因一己兒女私情，而放棄左氏一族的錦繡前程，這樣值得嗎?”

    &esp;“你覺得自己高尚，不想犧牲女兒而換取整個家族的未來，可你問過令千金嗎？”

    &esp;蒙毅的話宛如一柄利刃，直接插入左曄的心田。

    &esp;“不，郎中令，此言大謬矣。”

    &esp;“侍奉聖駕乃無上榮光，何來犧牲？”

    &esp;“入宮侍奉陛下，可以讓整個家族獲得無上榮光，反之，整個家族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esp;“聽聞將作少司忠孝兩全，聰慧過人，她應該比你更加明白滔滔大勢，逆之者亡的道理。”

    &esp;陳平似乎覺得蒙毅之言有些含蓄，接過話，再狠狠補了一刀。

    &esp;“多謝兩位大人，指點迷津，下官已經明白了，隻是還需等晚上女兒歸府，再行商議。”

    &esp;左曄麵無血色，深深的無力感，讓他幾乎絕望。

    &esp;“告辭。”

    &esp;聽到左曄下逐客令，蒙毅立刻站了起來，拱手道。

    &esp;“告辭，你可要想清楚啊！拯救左氏命運的方法，我與郎中令已經傳授於你，如何抉擇，左氏存亡，皆係於你一念之間。”

    &esp;陳平也站了起來，拱了拱手，隻是他離開時，又特意提醒了一句。

    &esp;左曄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拱手道：“恭送兩位大人。”

    &esp;大堂空蕩蕩的，隻留下左曄一個人坐在這裏發呆。

    &esp;他看著前方大門，目光出神。

    &esp;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不知不覺天空暗了下來，皎潔的明月掛在了天空。

    &esp;左曄沒有吃飯，沒有喝水，也沒有理會夫人與兒子，隻是依舊坐在那裏，看著大門外發呆。

    &esp;大約二更天，大門外的石板路上，出現了左薇的身影。

    &esp;眼神空洞的左曄，突然回過神來，他宛如一個慈父，等待著女兒的歸來。

    &esp;滿臉笑意的站了起來，迎了出去，站在門口看著左薇道：“回來了，累了吧！快進來歇歇，我讓廚房給你做了最愛吃的綠豆羹。”

    &esp;左薇楞了楞，看著父親，心中升起一陣暖意道：“是，父親大人。”

    &esp;左曄看著女兒喝著綠豆羹，腦海中浮現二十餘年來，點點滴滴記憶。

    &esp;“好喝嗎？”滿臉笑意，左曄輕聲問道。

    &esp;“好喝，太好喝了。”

    &esp;左薇由衷道，之前想吃綠豆根本就吃不到，這些綠豆還是帝國平定中南之後，由中南各郡商貿漕運過來的。

    &esp;要知道如此遙遠的距離，這些綠豆可不是普通人能夠吃得起，價格高昂不菲。

    &esp;等待女兒吃完以後，左曄才眼神一黯，看著女兒欲言又止。

    &esp;他實在難以啟齒，也不知道該怎麽與女兒說。

    &esp;“父親大人有事嗎？”

    &esp;左薇也察覺到了父親的異樣，從小到大，父親可從來不是一個能夠藏住心事的人。

    &esp;“薇兒，為父沒用，為父對不起你。”

    &esp;左曄看著女兒有些疲倦的神色，老淚縱橫道。

    &esp;“父親這是怎麽了？”

    &esp;左薇被嚇了一跳，忙碌一天的倦意瞬間全無，關切的看著父親，疑問道。

    &esp;“你昨日在陛下壽宴口無遮攔，以犯下彌天大錯。”

    &esp;左曄是心疼女兒，可他更加擔心自己會成為左氏一族的罪人，日後九泉之下，如何麵對列祖列宗？

    &esp;“陛下降罪我們左氏了？”

    &esp;左薇聽聞，立刻意識到，因為自己的無知，又為左氏引來災難了。

    &esp;“那倒還沒有。”

    &esp;左曄用衣角擦了擦淚痕，憂心忡忡道。

    &esp;還沒有，莫非是父親收到了什麽風聲？

    &esp;為何自己半點風聲沒有聽到？

    &esp;“那父親是聽到了什麽傳聞嗎？”

    &esp;左薇疑問道。

    &esp;左曄重重點了點頭，然後把今日陳平與蒙毅來到府中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esp;把兩人的話，一字不差，全都複述給了女兒聽。

    &esp;他清楚，左氏家族之中，若論才情與魄力，沒有人能夠比得上女兒。

    &esp;也許這樣，女兒說不定能夠想出什麽好主意？

    &esp;聽聞父親的話，左薇露出恍然之色，原來如此。

    &esp;“父親，女兒明白了。”

    &esp;左薇心中同樣有些複雜道。

    &esp;“薇兒可是想出了什麽應對之法？”

    &esp;左曄看著女兒神色鎮定，並無異樣，一臉希冀之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