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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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塵騎著千紙鶴嗖地一下騰躍到半空中,搖搖晃晃地朝冷杉樹叢飛去,手中的熒藍色火焰在空中劃過兩道炫麗耀眼的弧度。白夫人在地麵目睹著這一切,麵上波瀾不驚,嘴角卻現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能力不足,就想自己接近銀知更鳥群然後進行吸引嗎?
這個人類,似乎比自己想得還要聰明些許……
隻不過,就算是有這樣巧妙的想法,若是沒有充足的實力與運氣,也不一定能夠實現。
果然,洛塵幾乎繞場半周,幽深的冷杉林還是萬籟俱靜,根本無一鳥一獸顯露出來。他駕駛千紙鶴的能力欠佳,光是維持自己在空中不掉下來,就已經耗費了大半的精力神。他蹙眉望著縮在樹枝間隙裏的小鳥,如同看著掉落在下水溝管道的錢包,焦急如焚。
沒有辦法,一次不行,那便再試第二次!再不成功,便再試千百萬次!
繞場一周後,洛塵並未立即落地,而是卯足了勁掉頭飛去。他將雙手舉得更高,手中的熒火更烈,幾乎是擦著冷杉樹林飛過,手探到了如針紮一般的樹葉中。白夫人遙望著他,仍然是歎了一口氣。
不夠……畢竟能力微薄,還是差了幾分……
若是這麽輕鬆便可以召來這林中不記其數的鳥群,那豈不是誰都可以掌握伊卡利亞的命脈了?開什麽玩笑!
見洛塵嚐試數十次後滯在空中無前進的動向,白夫人隻當他是萌生了退縮之意,轉身拂袖便要回去。忽然,她停下腳步。原本沉寂的樹木叢中,突然響起了一陣騷動。
這不是普通人能聽到的聲音,而是隻有親近、馴化過銀知更鳥群的高人才能察覺到的異響!
那個人類真的能做到這種程度嗎?白夫人心中第一次產生了遲疑的想法。她猛地回頭,隻見洛塵站在了千紙鶴之上,周遭仍是如墨的夜色。
此時的洛塵幾乎耗盡了體力,他光是控製著在自己體內亂竄的能力已經是筋疲力盡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手上的熒藍色火苗越來越微弱,身下振翅高飛的千紙鶴也逐漸下沉,他心裏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隻有最後一次機會了,若是再不成功,不僅會被白夫人和銀知更鳥群唾棄、喪失良機,還會從高空中跌落、非死即殘。
但是,就這樣放棄最後的機會嗎?
他不甘心!
抱著背水一戰的決心,洛塵拽著冷杉樹的枝葉顫顫巍巍地從千紙鶴上站了起來。他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再猛地呼出,呼吸之間,一尺來高的熒藍色焰火從手麽騰躍而起,如同兩柄冷冽刺骨的彎刀!他踏在紙鶴上,疾速朝樹叢飛去,半個身子都隱沒在了漆黑一片的樹林中!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雖然這一次洛塵的氣勢比以往更勝,但白夫人稍稍一瞥便知道,他已經是強弩之末。若是這次再失敗,他便再也沒有馴化銀知更鳥群的機會了。
有趣,讓我看看你拚死搏來的到底是什麽……
洛塵駕鶴疾馳,內心波瀾起伏。他就像是又回到了第一次嚐試的時候,繞場半周還沒招來一點動靜。眼見最後一次嚐試就要以失敗告終,他緊鎖眉頭、咬緊牙關,一頭紮進了冷杉樹叢中。
霎時間,尖利刺耳的鳥啼聲劃破了夜空,一時間振翼聲、撞擊聲、樹木搖曳聲不絕於耳,沉寂已久的鳥群炸了鍋似地在林間嘰嘰喳喳躁動不安!
洛塵狼狽不堪地掛在樹枝間,手心手背紮滿了刺,原本踩在腳下的千紙鶴也掛在了不遠處的樹上。他見鳥群終於有了反應,一時忘卻了皮肉之痛,攀著樹枝朝千紙鶴爬去。
其間,一隻體型較小的銀知更鳥落在了他的眼前。或許是出於幼獸對外界的強烈好奇心,又或許是洛塵的能力在吸引著它,它沒有像其他銀知更鳥一樣躲閉退讓,而是歪著頭打量著這個引起騷亂的人類,然後輕盈地跳到了洛塵的頭頂,似乎是要把他那一頭亂發當成鳥巢。
過來吧過來吧,洛塵沒有一絲不悅,反倒是欣喜若狂地將頭湊了過去。讓銀知更鳥對他產生親近感,是馴化的第一步。他撿回千紙鶴,重新躍到空中,一摸頭頂,那隻小鳥還穩穩當當地窩在那兒。
洛塵趁此機會再次起飛,這一次,林中又響起了不絕於耳的騷亂。隨著他和頭頂的小鳥逐漸遠去,林中漸漸探出一兩顆小巧玲瓏的銀知更鳥來。幾乎是彈指的功夫,一小群鳥兒便跟在他的身後飛了起來!又過了一會兒,成千上萬、不計其數的小鳥都從林間蜂擁而出,爭先恐飛地追隨著他!
詭譎又寂靜的樹林原本是一潭死水,現在忽地沸騰了,鳥群轟轟烈烈地跟著洛塵在幽深不見五指的夜空中橫衝直撞,就像一尾散落天際的慧星!
洛塵這家夥,真的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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