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別怪我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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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說這一次,他真的隻是恰巧因為身高的原因被安排在這個位置上,就恰恰被葉富給發現了。
葉富之所以說他走後門,也是有根據的,並非隻是調笑而已。
還記得那次伏擊戰,有一個士兵由於慌張,率先射出一箭,差點兒打亂了葉富的布置,險些就壞了大事。
事後,麻小六痛罵部下,謝勇在那之後,私底下主動找到麻小六,向他坦然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麻小六不是個小心眼兒的人,可說起來,謝勇幹的卻也不是可以被簡簡單單原諒的事情。
於是,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麻小六可是半分沒讓他好過,狠狠收拾了他一頓之後,還給葉富提議,要將他踢出親兵旗。隻不過,葉富沒有答應。
倒是葉富小看了麻小六要驅逐謝勇的決心。
他當初未能如願將謝勇踢出親兵旗,心裏頭一直就惦記著這個事情。適逢講武學堂招兵,他又是既定的學兵大隊隊總,絕對的‘實權派’,就這麽著,利用職權,把謝勇給塞進了學堂裏頭。
倒不是真的指望把他訓出個什麽好樣子來!就是單純的想在以後學堂的考核之中把他刷掉,緊接著,就可以憑借著這個理由,給他隨便塞進哪一個營頭都好。總之,這個人就可以從親兵旗徹底滾蛋了。
葉富本來是沒有猜到這一節的。
但就在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跟在他身旁的麻小六突然就抖了一下。很莫名其妙的抖動,惹得葉富不禁多看了他一眼。結果就發現,這小子居然有點兒心虛?
這麽一發現可就不得了了,葉富立馬就猜了個不離十。
本來打算說的話,猶豫了片刻之後,索性不說了。
他勾勾手指叫過麻小六吩咐道“這個學兵,不準開除。但其餘的規矩,都一視同仁。若犯了該開除的錯誤,或者是考評成績不合格,就取消其本年度畢業資格,但依舊隨隊學習。他畢業測評的時候我要親自看,平時的表現,也會不定期抽查。若是誰再敢給他開後門,別怪我不客氣!”
麻小六滿頭汗,連忙答應下來。
而比其他,臉色更為精彩的顯然是謝勇。
實際上,謝勇又不是個傻子,怎麽可能真的不知道麻小六幫他走這個後門的意義所在?
更不誇張地說,在此之前,他一直是有些自暴自棄的。
明明進了親兵旗,又被人家趕回去,這得是多傷顏麵的事情啊?更何況,用的還是這種方式!這明擺著是說,你能進親兵旗,實際上就是因為大人看重你。但就憑你現在這個慫樣子,就連大人,都已經是護不住你了!
謝勇原本想著,就順了麻小六的意思,退學算了。反正,他也不是什麽好材料,和那些精兵比不了。
但葉富今天的話,卻無疑是給他打了一劑強心針。
葉富還信任他。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葉富的話,是無異於給他開了一扇最大的後門。
而與此同時,更是給了他底氣!
如果說,之前的他,還要擔心,如果他明明表現得沒有差錯,而教官或是隊總們卻挑他的毛病,硬是讓他退學,他也是毫無辦法的。但現在,他是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去擔心了。
葉富發話了。
雖然不該他過關的,當然沒有人敢去幫他作弊。但本該給他順利過關的,也就絕不會有人可以為難他。
謝勇不覺間抬起了頭,看著葉富,目光中滿是謝意。
葉富嗤笑一聲,對他道“別以為是為你好!好歹也是老子的親兵,居然混得這麽慘。說出去,要丟人的還是老子!你丟你自己的人,沒關係,但你要是丟老子的人,那可不行!好好學吧,要是以後還弄成今天的這副樣子,要你吃不了兜著走的日子還長著呢!”
說完這些,葉富從謝勇的麵前離開。
麻小六跟在他身後,路過謝勇的時候,狠狠轉頭瞪了他一眼。
謝勇身上一顫,莫名的感覺到一股冷意,對自己未卜的前程,不禁擔憂起來。要知道,這位主官可是看他極不順眼的。踢出去是不可能,但設若是要折磨?那辦法可就多得是了!
從謝勇身前路過之後,葉富的臉色又恢複了一片冰寒。
越過幾個士兵,他都緊皺著眉頭,顯然是一副很不滿意的樣子。
終於,在其中一個士兵麵前,他停下了腳步。
“報上你的姓名,所屬番號。”
番號一詞出自日語,流傳到中國大概是明代時期的事情。葉富沒有注意到,就隨口問了出來。
那士兵一時間沒有聽懂,隻當做葉富講的是他聽不懂的土語,就大致猜測了一下,倒也猜了個不離十。
他挺胸抬頭,回答道“卑職耿榮祥,職任副隊總,現為學兵大隊第五區隊第三中隊第一小隊學兵。”
“一小隊的副隊總?”葉富明知故問。
耿榮祥連忙回答,“卑職原任副隊總,現在隻是一名學兵。”
“哦?這麽說,你還有回去任原職的打算?”葉富哼了一聲,說話的聲音大了些,對周圍的士兵們說道,“如果你們都有這樣的念頭,趁早給我收拾掉!你們知不知道?我養一個學兵,要花多少銀子?嗯?你們一個月的月餉,很可能是貧苦百姓家庭,一年的花銷!誰要是給我打著騙銀子的心思,在這兒給我混日子。還妄想著,以後大不了返還原部隊,一樣做你們的太平官兒。那我告訴你們,算你們想瞎了眼!從前,我還想著,給你們留條退路。但現如今看來,給你們退路,你們就壓把老子往絕路上逼了!一群廢物!給我聽好了!今後,凡是因為個人的懶惰、錯誤,被講武學堂退學的,一律發去給我築城挖路!白拿了我多久的餉銀,就用三倍時間的白工賠給我!”
“大人,卑職不是這個意思!”耿榮祥見葉富的話稍稍一停,連忙見縫插針,試圖去跟葉富解釋。
可葉富卻不是許高卓。
許高卓到底是書生,沒有親自帶過兵,自然要受氣。
葉富卻不同!
他帶過兵,而且,帶過精兵。
他麾下的夜不收,曾一度是杜鬆手下的精銳,隻不過杜鬆傲慢自大、不會用人罷了。
耿榮祥是葉富一手帶出來的老部下,葉富要是連他也壓不服,那還做什麽守備?趁早解甲歸田,還能保住一條性命!
葉富絲毫不給他辯解的機會,隻罵道“混賬!我允許你說話了嗎?軍隊之中最重要的是什麽?我告訴你!軍隊之中,最重要的是紀律!別以為我不知道,今天午飯的時候,堂而皇之的頂撞我的總教諭的就是你!你什麽意思?總教諭沒有帶過兵,沒有打過仗,你就可以不尊重他嗎?他做得了老子的主,難道還做不了你的主嗎?”
耿榮祥被他罵得不敢說話了。
葉富怒猶未散,退開兩步,上下打量了他幾眼。
不得不說,這小子確實是可以稱得上‘精兵’兩個字的。起碼在所有人中,他的衣著還算是比較整齊的。不像其他人,邋邋遢遢,丟東少西。
而且,站著,也像是個站著的模樣,這讓葉富十分滿意。
但此時,他卻不能表現出絲毫滿意的模樣來,反倒說道“怎麽?你是不是以為,你穿得這麽整齊,第一個來到校場,又站得筆直,絲毫不違反規定,我是一定要誇讚你不可的咯?”
耿榮祥連忙道“卑職不敢!此乃卑職本分。”
“這當然是你的本分!”葉富喝道“不僅僅是你的本分,也是你們所有人的本分!有一番話,我剛剛已經跟你們的隊總,你們的教官,說過了。現在,我再說給你們聽!如果現在韃子兵進攻,你們今晚就得上戰場!可是你們看看你們的樣子!就這麽一副德行!輪得到你們上戰場嗎?還沒等你們踏上戰場,就已經死在被窩裏啦!還有你!”
葉富指向耿榮祥道“第一個出來,你很厲害嘛!那我問問你,如果韃子騎兵此時攻進城內,你的弟兄們還躺在被窩裏沒有出來。你一個人穿這麽整齊,有什麽用嘛?是穿戴整齊一些,準備投效新朝還是怎麽著?我告訴你!你們也給我聽清了,記住了!我為什麽讓你們十人一個小隊?我為什麽選拔了中隊以上的隊總,卻沒有安排你們這十人小隊的隊總?你們十個人,是一個集體!在學堂裏,在戰場上,你們十個人,就是一個人!一個人跑得快,那是送死!給人家各個擊破的機會!十個人都快,才有可能發揮出戰鬥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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