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 不值得,丟了就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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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思硯臉上的弧度猛然僵住。

    一直沒開腔的池騫沒挑起眉,望著男人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而聶南深這不留情麵的一走,良黎的臉色頓時也難看下來,但也不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發怒,隻好簡單的寒暄了幾句,由靳勝林推著輪椅去了另一邊。

    「這個聶南深,架子是挺大。」剛走出幾步,中年男人就忍不住嗤了一聲。

    良黎臉上帶著笑和路過的賓客打著招呼,眸底卻冷得厲害,「我早給你說過,他沒那麽好對付。」

    「丟點麵子而已,」靳勝林看了眼女人臉上虛偽的笑容,手指徐徐劃過女人優美的肩頸線,輕佻又滿不在乎的嗤笑,「怕什麽,連關珩那個女人都不是你的對手,還擔心收拾不了一個毛頭小子?」

    四五十歲的年紀,聶南深對他來說確實隻能算毛頭小子。

    但這話也足夠猖狂自大,良黎一巴掌就拍了下去,還不忘觀察四周有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邊,低聲冷道,「注意你的分寸!」

    男人扯了扯唇,但也沒再有過分的舉動,良黎看著那張盡顯無賴的臉,幾度壓製不住心中的惡心和怒火,但最終她還是忍住了,「我勸你別太自信,我給你機會入駐江城已經得罪了不少人,別給我惹多餘的麻煩。」

    「少在我麵前說得冠冕堂皇賣什麽狗屁人情,」靳勝林忽然停下了腳步,居高臨下的睨著她,「良黎,你是什麽樣的人,我可太清楚了。」

    不屑,冷蔑,要不是她實在走投無路,又怎麽會有這好心,「我啊,勸你還是好好查查,到底是誰把你搞假慈善的事給捅了出去,別到時候又被人使了絆子陰溝翻船,咱們誰也討不了好處。」

    良黎一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臉色更難看了。

    這邊,秦思硯放下手裏的杯子朝池騫沒笑了笑,「南深哥什麽時候找的女朋友,」似漫不經心的一問,「我怎麽不知道?」

    池騫沒淡淡瞥她一眼,「他找的,你該問他。」

    秦思硯笑了下,手指落在杯底,鬆了又緊,「他不想和良黎有過多來往可以明說,也可以不用來,犯不著逮著個借口趁機離開,故意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給良黎難堪。」

    池騫沒神情淡淡,「你覺得,他不待見的人,需要用借口?」

    秦思硯猛然怔住,清冷的五官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

    最後池騫沒也沒了繼續呆下去的興致,帶著溫紓一起轉身離開,秦思硯看著他們的背影,不斷用力的手指像是要將杯子捏碎。

    借口從來都隻是用來寬慰自己的理由,不知道為什麽,腦海裏突然想起那個秘書口中所說的女人。

    這一刻她隻覺得前所未有的諷刺,跳梁小醜,原來指的是她自己。

    行駛的車內,安靜的空氣被一道手機震動打破。

    「來都來了,怎麽不進去?」聶南深看著莊園外來往的賓客,對著手機那端說話的聲音顯得格外溫和。

    車外快速閃過的路燈明暗交錯的落在女人臉上,她望著前方淡淡的笑著,「不覺得這樣更刺激嗎?」

    她在暗,她們在明,打獵的樂趣來源也從來不是獲得獵物,而是在這個過程中享受他們那種被人盯上卻又不自知的垂死掙紮。

    冷風從窗外不斷地灌進來,將女人長發吹散,「不過今夜過後,大概不止秦思硯,整個江城都該充滿聶總您的八卦了,」她笑著關心,「您沒關係嗎?」

    那語氣更像是在不知天高地厚的挑釁,聶南深苦笑,「我怎麽樣,對你重要麽。」

    紅唇笑得更甚,「不重要。」

    「是不重要,所以借完我的手給良黎和靳勝林難堪,也不肯等我出來?」聶南深半側

    過身,看著不遠處顯然剛出來的男人,冷笑,「不等我就算了,你的眼線還在裏麵,不帶他一起?」

    言晏一下就挑了眉,那邊隻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夾雜了點兒捉摸不透的笑意,「你打算向所有人宣告我有了新歡,怎麽,沒告訴你身邊的人?」

    他指的是季洛。

    言晏皺起眉,但很快又舒展開,明媚的笑,「這就不勞聶總操心了。」

    掛了電話,車內再次恢複了寂靜,直到二十分鍾後,車子停在關園外。

    看著擋在門口的黑色保時捷,扯唇勾出冷笑,前半小時還在晚宴的人,跑得竟然比她還快。

    將整個大門照亮的車燈熄滅,男人看著從車上走下來的女人,搖曳的身姿踩著高跟鞋緩緩朝他走來,直到人影從黑暗中完全暴露在路燈之下,池騫沒才終於看清那張薄涼冷情的臉。

    「原來是你,」他臉上沒有絲毫意外,寡淡得沒有半點情緒,「你果然沒死。」

    他隻是靠在車身上,地上躺了一地的煙頭,而這個果然,讓言晏忽然生出一種她們今晚會在這裏撞見並非是偶然的錯覺。

    「我說你們男人一個二個的挺有意思,沒事兒都喜歡在我家這棟廢宅瞎逛悠,」言晏撇了眼他身後黑燈瞎火的別墅,清冷的嗓音帶著幽冷的嘲弄,「這裏是藏了什麽寶藏,還是有什麽值得你們惦記的東西讓人這麽舍不得?」

    冷冷的諷刺直接從臉上溢出來,上一個她在這裏碰見的,還是樊天逸。

    池騫沒掃了她一眼,又從兜裏掏出一支煙,「什麽時候被賣出去的東西,也還是你的了?」

    早在四年前,這座宅子已經不屬於關家了。

    「確實不是我的,」言晏輕描淡寫,雙手環胸,笑容肆意,「不過路潞已經把這裏的所有權交給我了。」

    點煙的手指忽然一頓,然後響起「嗒」地一聲,火苗順勢升起照亮了男人半邊俊臉,沉默,陰暗,像極了他透不進光的眼。

    「她當初費盡心力得到的,丟得倒是爽快。」他吸了一口,煙頭便燃了一大截,陰冷的笑聲仿佛是在嘲諷著什麽。

    言晏當然不知道他在嘲諷什麽,她也沒興趣,眉目冷淡的笑了笑,「大概是後來發現不值得,丟了就丟了,沒什麽舍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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