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征 第三十七章 送你一顆蜜糖,名為欺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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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神,今天可以多吃一顆糖嗎?”我挪開父神手裏的戒尺。

    父神支著頭,閉上眼睛,又把戒尺移過來,正對著我的手。“莫問是尊你為主了,但神官們都說你的功課做的亂七八糟。天界神史你背不好,我能理解,畢竟那些神仙離你太遠了。天界神仙官職調動是最簡單的,派你去分配官職,結果呢!神仙們,都跑來告狀了。說你什麽的都有!”

    我可不敢辯解,因為他是我的父神,也是天下共主。最多趁他不注意,手偷偷伸過去,摸上兩塊糖。

    “燭照。糖不能多吃,甜隻是一時,最後牙痛。”父神用戒尺敲了敲我的手。

    被發現了!我乖乖的放下一顆,悄聲道“不是有父神嗎?你難道會不管我?”

    父神也不回答,用戒尺指著錦帛上的字。

    我含著糖,手背到身後,坐端坐直。逼迫自己看進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字花的不行,我也去神遊了。

    每次找回一塊地圖碎片,凝影兒腦海裏就會出現千年前燭照的記憶。無形的屏障關住她,她隻好坐在父神旁邊。

    藍姨拿著一個小黑瓷罐,“天神,那對兄妹帶上來了,這是您要的蠱蟲。”

    蠱蟲?

    凝影兒有些納悶了,從未聽說過蠱蟲。這片大陸上,聖地孕育的生靈分五派,召喚師,符修,劍閣,藥靈和魅鬼。

    阿蠻和魅時兩眼無神,任由府兵拉拽著向前走。停在露台中央時,父神指向唐之,“燭照,我記得她是你靈獸啊。剛才你心軟,沒有人去點綴玄石。現在,給你帶來兩個兄妹,你和你的靈獸一起把蠱蟲種在他們身體裏。”

    惠星辰踢了唐之一腳,“他說做什麽,你們就做什麽。”說完,碎劍飛到唐之手上。

    唐之立馬甩下碎劍,“幽陰,你以為我好騙嘛?搞搞清楚,這把劍把我捅了個窟窿。”

    “小影兒的夢境裏,會讓你受傷嗎?”惠星辰看了一眼前方的凝影兒,轉過頭對唐之說“恐怕蠱蟲不會咬魅鬼一族。”

    唐之這才拿起碎劍,青雷琉璃劍和幽陰一樣,他們可以吞噬任何東西。之前,從沒有聽說過蠱蟲,她和小影兒要全身而退,確實需要幽陰的幫助。

    看不懂幽陰,千年前,夢境裏,還是現在,都不懂他。說他愛燭照吧,在祭點裏和小樓一起設計她,拿走龍鱗威脅她。說他不愛吧,海域裏自願進封印,夢境裏追隨燭照。

    就好像天神才是大反派,幽陰是被冤枉的。

    唐之立馬搖了搖頭,怎麽能有這麽個念頭!

    凝影兒拿著小黑瓷罐,走到魅時麵前。眼前這人在她十六歲那年,破壞了屬於她的平安順遂。無論是在海域,還是現在,她無時無刻都在想著怎麽報仇。

    這一天來了。

    凝影兒沒有打開小黑瓷罐,歎了口氣,“我是石城裏的凝影兒,也是千年前的神女。我和你不一樣,趁人之危,我做不到。要報仇,也會堂堂正正的殺了你。”

    天神伸出手,就要結印。

    唐之擋住凝影兒,抽出龍綃,搶過她手裏的小黑瓷罐。大聲喊道“哎呀!我的小祖宗!我的主人,天神又沒讓你做什麽,怎麽還哭起來了?”

    龍綃繞了一圈,唐之這才拿著小黑瓷罐,離開凝影兒。轉過身,畢恭畢敬的說“天神,我貪玩,又喜歡新奇玩意。讓我來給他們種上蠱蟲。”

    也不等父神再說什麽,唐之打開了小黑瓷罐。一對白色的小蟲子飛到阿蠻和魅時脖頸,直接鑽進皮膚裏。

    阿蠻彎下身,一個勁的慘叫,長出大塊的膿包,本來無神的眼睛,怨恨的盯著凝影兒。嗚嗚的說不出來話。

    魅時受不了這樣的痛苦,頭一個勁的砸向地板。

    凝影兒拿過來骨扇,注入靈力,握緊莫問。泛著藍光的箭刺穿趴在地上兩個人,碎劍嗡嗡響。

    他們全身長出的膿包破開了,一大群白色的小飛蟲湧出來。

    天神勾起嘴角,“燭照,你太著急了。”,手中結出印,打散白色小飛蟲。最開始的一對,飛進小黑瓷罐。

    阮言想要上去幫忙,無形的屏障關住他,讓他動彈不得。“惠星辰,你那麽厲害,快去幫她們!”

    惠星辰呆滯了片刻,緩緩說道“燭照她,不信我。她的夢境一直在削弱我的能力。”

    凝影兒無力的癱坐下,“父神,你是讓我虐殺他們嗎?”

    剛才那符印真真實實的是朝小影兒打過來的,蟲子是個幌子,他要殺的是凝影兒啊!

    時空撕開一個缺口,魅時踩著光梯停在父神身旁。“天神,神女她肯定是信你的。這個遊戲不就證明了嗎?”

    父神走上前,擺了擺手,“藍姨,帶他下去看阿蠻。”

    唐之想要擋住天神,發現無形的屏障也關住了她。“小影兒,他不是真的!”

    “我知道他不是真的,我也沒有難過。就是這個軀體,裏麵另一個靈魂在難過。燭照她很難過。”眼淚不自覺流下來,凝影兒看著向她走進的天神,握緊莫問。

    父神伸出手,“燭照,起來。”

    凝影兒抓住他的手站起來,“父神,是在和女兒開玩笑嗎?”

    他一臉輕鬆,“當然了,我不會傷害你的。”拿回小黑瓷罐,“退下吧!我乏了。”

    夢境裏的天空,整個暗下來。

    父神消失了。

    關著三個人的無形屏障消失了,惠星辰接過唐之扔過來的碎劍,不緊不慢的說“小影兒,這個夢境要從裏麵打破。燭照留給你的難題。”

    黑狼從契約裏跑出來,蹭了蹭凝影兒的腿。阮言拍了它狼頭,這才停下來。

    三個人圍了個圈,站在凝影兒旁邊。

    唐之將手搭在凝影兒肩頭,一把攬過她,“我們一起想辦法。”

    又到了兩難的境地。阿姐成了狐妖,父神不是記憶中的人,傻龍還在幽陰手裏。地圖找回了一片,儲憶還在寶庫裏養傷。師父師兄師姐,他們還在海域裏。

    就算出了夢境,石城怎麽保護才好?

    一切的一切,都太壓抑。

    凝影兒皺起眉,要是一切事情像長胖一樣簡單就好了。就算過去的人,過去的事,讓人不知所措,但未來還在明天,一切都要向前看。

    “小影兒,龍鱗我可以給你。”惠星辰拿出一塊玉佩,“但你要承諾,出去以後,來劍閣。”

    凝影兒接過玉佩,將血滴在玉佩上,“好,我答應你。”

    玉佩化成金絲繞在兩個人身上,短暫性結契算是完成了。

    惠星辰將龍鱗遞給凝影兒,“你的師父師兄師姐,還在海域。我沒有傷他們。”

    凝影兒點了點頭,“現在不是算我們之間的賬。”看向府上的廚房,“阿姐她沒有被控製,我們現在去廚房看看。她應該留下線索了。”

    趁著父神休息,夢境裏是黑夜。一切都好行動。目前看來,父神可以操控夢境裏的一切。但這是燭照的夢境,她不會毫無保留的相信父神。

    夢境裏唯一有紕漏的地方就是蠱蟲。蠱蟲或許是打破夢境的關鍵。

    黑夜裏的廚房,什麽都沒有。白天駭人的場景,也像父神故意嚇她的。

    凝影兒走進去,抽動了下鼻子,輕微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沒有消失。阿姐給的線索不會讓父神發現,她但一定能找到。

    唐之拍了一下龍綃,“小影兒,什麽都沒有啊!裏裏外外都找了一遍。”

    凝影兒走到砧板旁,廚房其他地方都很亂,隻有這裏收拾的有條不紊。阿姐白日裏,將手裏的心髒扔到了正對麵。

    “唐之,你站在這裏朝上看看。”凝影兒拉過唐之。

    唐之抬起頭,房梁上好像有個暗格。她抽出龍綃一角,“龍綃,你去打開暗格。我在下麵接著。”

    龍綃推開房梁的暗格,一份血書落了下來。

    明暗交界處,蠱師現。

    阿姐寫下的墮字,想必也與這個蠱師有關。蠱師可能是神界的墮神,但他怎麽會出現在燭照的夢境?

    惠星辰抱著碎劍,“明暗交界處,是一個地方。”

    阮言拍了拍黑狼的頭,自己也點了點頭。“是一個地方。”

    凝影兒將莫問收回,“石城確實有這個地方,就是竹廬。太陽從那裏第一時間升起,明暗分明。”

    四個人拿定主意,即刻前往竹廬。

    惠星辰站在碎劍上,伸出手看向凝影兒,“這樣是最快的。”

    凝影兒跳到劍身上,“勞煩了。”

    黑狼現出原形,龐大的身軀像座小山。唐之躍上狼身,“小黑,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千萬別丟下我。我怕黑,也怕摔了。”

    阮言坐到狼身上,微微一笑,“小黑它分的清楚。不會扔下你的。”

    唐之拍了拍黑狼,“我們要第一個到!”話音未落,周圍的景象在極速後退。還沒等唐之反應過來,眼前出現了一片竹林。

    說實話,有些暈。

    唐之揉了揉腦袋,千年前還沒有竹廬,隻是一片竹林。也不知道,小影兒到了沒有。

    夜間有些微風,但周圍的竹葉卻沒有聲響。竹林像片死林。

    泛著藍光的箭射向天空,照亮了整個竹林。

    就說竹葉為什麽不動,是竹葉變重了。它上麵寄生了很多蠱蟲。

    “何人來我竹林,傷我寶貝們!”來人嬌笑著靠近凝影兒。

    惠星辰將碎劍繞在周圍,做成防護盾。剛才那一箭讓蠱蟲紛紛躲起來了,但也有可能攻擊他們。

    “哎呀!原來是夢境裏和我|顛|鸞|倒|鳳|的小哥哥啊!”花樓用團扇遮住自己的臉,一雙狐狸眼分外勾人。

    凝影兒握緊莫問,看來夢境裏的花樓,在燭照的夢境裏,確有此人。並且她也知道,夢境裏發生了什麽。

    碎劍卷起竹葉直衝花樓,花樓嬌笑著用團扇彈開碎劍。“小哥哥,不要急。好戲還在後頭呢。”

    竹葉沙沙響起。

    蠱蟲哪去了?

    唐之和阮言並不知道這邊的情況,想要進竹林,麵前這個女子擋住了他們。

    她蒙著麵,向阮言丟過來一朵白花,“小哥哥,你是不是嫌棄上次太短了。所以特地來找人家啊!”

    風騷!嚇的人掉一身雞皮疙瘩。

    阮言將白花丟給唐之,“姑娘,我們要進竹林。”

    “小哥哥,不喜歡白花啊!”她嬌笑著從衣襟裏掏出一朵紅花,“沒關係,那個也不是給你的。”

    白花裏湧出大量白色蠱蟲,纏上唐之的手。陽光從山那邊透下來,白色蠱蟲又盡數鑽進地底。

    “看來,我們的朋友不願意招待你們。”蒙麵女子冷眼看向兩人,“隻好我和姐姐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