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花失魂落魄般呆呆站立著，任那張紙飄飄蕩蕩掉在了地上。

    招娣也沒有說話就那麽麵無表情地望著劉春花，辦公室裏彌漫著寂靜壓抑的氣氛。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不知道過了多久劉春花才問道。她低著頭狠狠地盯著地上那張紙，仿佛恨不得撲上去把那張紙撕個粉碎，聲音低沉嘶啞，有氣無力，再也沒有了剛開始時的理直氣壯和囂張。

    招娣站起身，椅子發出一聲難聽的摩擦聲，劉春花被嚇到般猛地抬起頭緊緊盯著招娣。

    招娣緩步走過去，“啪嗒，啪嗒”的腳步聲清脆響亮，聽在劉春花的耳中卻仿佛催命符一般，她蒼白著臉色連連後退，直到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招娣緩緩蹲下身撿起了那張紙，“親子鑒定報告”幾個醒目的黑體字映入眼簾，她走向茶幾把“親子鑒定報告”放在茶幾上，慢慢地撫平上麵的皺褶，輕聲問道“你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原來招娣從香源市回來的當天晚上，高富貴一家三口就找來了，他們帶來的“親子簽定報告”上，明晃晃地寫著：李招娣和高富貴、楊麗萍是父女，母女關係的可能性是99.99%！

    招娣看到報告的第一眼是悄悄鬆了一口氣：她終於不用再麵對劉春花那樣奇葩的母親了！緊接著她就歎了口氣：前世的自己竟然糊裏糊塗為這樣的母親奉獻了自己的一生！

    “招娣，這簽定都出來了，你就是我們的女兒！你跟我們回家吧！”當時楊麗萍就拉著招娣的手，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隻要你回來，家裏有我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絕不讓你受委屈！”高富貴雖然沒有楊麗萍那麽激動卻也擲地有聲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姐，你回來吧！我把我的新衣服給你穿！”高憶英也拉著招娣的手加入了勸說大軍。

    望著這一家三口真摯而又殷切的目光，招娣心裏湧起一股暖流，她第一次感到來自家的溫暖。

    接下來招娣關於自己在李家生活的的敘述，雖然盡可能地用了春秋筆法，卻仍然夾雜了楊麗萍的哭泣，高憶英憤怒的聲討，還有高富貴怒睜的雙眼，通過招娣簡短的話語他們基本上了解了招娣在老李家的真實生活。

    “你小小年紀就做飯，洗衣服家裏家外地忙碌……劉春花竟然還不想讓你上學，隻想著讓你打工賺錢……，這和舊社會的童養媳有什麽區別？”楊麗萍哽咽地連話也說不成了，斷斷續續地表達了自己的憤怒。

    “我們應該去告那個劉春花！告她拐賣兒童！”高憶英揮舞著自己的小胳膊，小臉氣的通紅。

    “你還是回來吧！家裏雖然日子艱難，可一家人在一起總歸要好些。”高富貴沒有再評論劉春花，又一次勸招娣回家。

    老李家雖然隻有劉春花對招娣不好，可是在農村生活瑣事幾乎都是婦女掌控，老爺們則很少過問。想也知道劉春花對招娣不好，招娣的日子當然就不好過。

    現在招娣麵臨著結婚嫁人的問題，劉春花又怎麽可能真心為招娣打算？招娣不回高家要是嫁不到好人家，一輩子可就毀了！

    “我的戶口上大學的時候就已經牽出來了，你們放心吧，劉春花其實管不了我！”招娣自然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麽，感動地安慰道。

    “你想怎麽樣？不管怎麽說我把你養大了，我就是你媽！”劉春花色厲內荏喊聲把招娣從回憶裏拉了回來。

    “我想怎麽樣？你是我媽？”招娣冷冷地望著劉春花對她的無恥很無語。“當初醫院為什麽說他們的女兒死了？已經被宣布是死胎的我，為什麽搖身一變成了你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為什麽連我爺爺和我爸爸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如果你沒有什麽要說的，我想我可以找公安局調查一下當年的情況！”

    一聽要找公安局的人，劉春花終於害怕了，她軟了身子出溜到了地上，抬手捂住眼睛哭了起來“我就知道事情遲早有一天要露餡！……我就知道你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遲早要反咬我一口！”她哭的傷心欲絕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如果你要說的隻有這些，那我現在就去公安局報案！”招娣忍無可忍，厲聲打斷她的哭訴。

    “我不就是擔心自己生不出孩子被趕回娘家，變成沒人要的老姑娘嗎？我不就是花錢買了個孩子嗎？我有什麽錯？”劉春花一向強勢慣了，雖然害怕卻仍然不想低頭，隻好破罐子破摔地死硬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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