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寅時。

    宰相王延齢隻坐著眯了一會，身旁卻還有一位後世大名鼎鼎的門生範仲淹，也是恭敬的在一旁陪著。

    開封府尹的府中，尹若朝同樣一夜沒睡，因為第二日新皇就要登基，自也是有著無數的事情需要安排。

    大宋崇文抑武之下的樞密使曹利用，也是在府中瞪著眼睛一夜沒睡，大宋的權利交接似乎永遠和武人沒有關係，哪怕就是其立下勤王大功。

    但新皇年幼，先帝雖然托孤了皇後劉蛾和宰相王延齢，其樞密使曹利用同樣可以和兩人一爭。

    至於沒心沒肺的國舅劉複，則是少有睡得正香的一人，仿佛一切跟其都沒有關係。

    ……

    無人知道的皇後宮中。

    一個無名書生，同時宰相王延齢、開封府尹、範仲淹等人都已知道的趙治，則也正在皇後劉蛾的寢宮外廳等著。

    裏間便正是正在沐浴的劉蛾，趙益不過十歲還不覺得什麽，但趙治卻能清楚聽到劉蛾沐浴的水聲，就不怕自己突然闖進去？一眾宮女誰敢攔自己？

    所以趙治心中也不由微亂，帶著趙益偷跑離開？卻又明顯不妥。

    可等著皇後劉蛾沐浴？

    於是跟趙益說著話聽上一會，趙治便忍不住微壓低聲音道：“老弟，這女人洗澡，沒有一個時辰完不了，哥我要坐著眯一會，你也困了吧。”

    趙益瞪著兩個大眼睛：“哥，我睡醒了，你是不是喜歡母後？”

    趙治險些一頭從椅子上栽倒，瞬間沒了困意，一把捂住趙益嘴巴。

    趙益瞪著大眼睛：“唔！”

    趙治：“噓！這話可不能亂說，雖然皇後娘娘的確美貌無人能及，但卻不是哥能喜歡的。”

    趙益也微壓低聲音道：“為什麽啊？”

    趙治：“因為她是皇後！今天之後就是太後！”

    趙益：“哥你不是喜歡大腳的女人嗎？有次我偷看了母後的腳，母後就是一雙大腳。”

    趙治翻個白眼：“哥隻是不喜歡纏足的女人，往後這話可不能在皇後麵前說，這個也不需要你操心。”

    趙益：“我看母後好像有點喜歡哥。”

    趙治臉都扭曲起來：“那不叫喜歡，等你長大就明白了，還有這話可千萬千萬不能在外人麵前說。”

    趙益：“嗯，我沒有跟任何人說，要不改天我幫哥你問問？”

    趙治：“你要敢問，你信不信我就敢殺人滅口？”

    趙益：“哥你怕女人？”

    趙治：“誰說你哥我怕女人？我隻是怕你那位母後。”

    趙益：“你要每天都來宮裏看我，我就不幫你問，不然我就告訴母後，說你偷偷喜歡她。”

    趙治：“哥，我叫你哥行了吧？你亂說話小心會害死哥的！”

    趙益：“我知道，我不會亂說的，我隻是想你了哥。”

    ……

    明顯趙益也早已被趙治帶偏，在宮中表現的是個乖寶寶，那是因為年齡小害怕，什麽都不敢說。

    但眼下又回到趙治身邊，自便又恢複以前的活潑了。

    終於趙益不再亂說，趙治也放心又發困起來，卻沒發現裏間沐浴的水聲早已經消失，然後通過皇後劉蛾沐浴，也終於想到送劉蛾什麽生日禮物好。

    香皂雖然在後世什麽都不算，但在北宋卻絕對是獨一份。

    而且還是製造工序最簡單的，隻需要將皂基放到容器中加熱融化，再添加一些香水進去，然後放入模具中冷卻，卻就可以隨便製造什麽花瓣形狀的香皂。

    眼下卻是已經開春，許多花都開了，製造香水同樣簡單，然後香水、香皂，皇後劉蛾絕對會喜歡，更還可以為皇城司掙錢。

    結果心中想著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卻不知緊接裏間內皇後劉蛾便也下令道：“你等誰要敢下去亂嚼舌頭，便別怪哀家無情。”

    侍候沐浴的幾名宮女趕忙跪倒：“奴婢不敢，奴婢什麽都沒聽到。”

    在後宮中怎麽才能保命？顯然一眾的宮女能活著就都已明白。

    之前就連趙益宮中下毒一事，哪怕就是皇上親問，很可能皇後就要被殺，一眾的宮女都敢給趙恒頂一句奴婢什麽都沒看到。

    眼下皇後娘娘，即將的太後娘娘一手遮天，自就更沒有任何宮女敢多嘴。

    皇後劉蛾則也不由看看自己的‘大腳’，不禁心中暗道：‘還以為益兒你挺乖的，竟敢說為娘的腳大，為娘這腳哪裏大了？原來那趙公子也是個怪人，竟與人不同，不喜小腳喜大腳。’

    ……

    等趙治悠悠醒轉，耳邊便正響起一聲聲輕喚。

    “趙大人。”

    “趙大人。”

    “趙大人……”

    趙治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半睡半醒間潛意識中甚至還忍不住疑惑：誰是趙大人？這是在喊誰呢？

    一旁郭槐趕忙小心翼翼為趙治擦一下嘴角的口水。

    皇後劉蛾卻已是盛裝穿戴整齊，頭上戴著鳳冠，一頭的珍珠金飾搖晃不停，身上披著一絲不苟、一塵不染的霞帔。

    眼看喊不醒趙治，劉蛾美目一動幹脆直接喊趙治名字道：“趙治！”

    趙治瞬間一秒鍾的反應，猛的便從椅子上坐起，不禁一臉茫然看著眼前的排場：“啊？皇，皇後娘娘，下官，下官失禮了。”

    趙治趕忙起身一禮，竟然一不小心睡著了。

    一旁郭槐也趕緊小心翼翼提醒道：“趙大人，現在開始大人要叫太後娘娘了，如今時辰就要到了，皇上即將登基，太後娘娘也要臨朝。”

    趙治瞬間反應：“哦，那我站在哪裏？”

    皇後劉蛾溫柔微笑道：“趙大人執掌皇城司，可以跟百官站在一起。”

    趙治立刻脫口而出：“那我可不可以不去，就在暗中看看，下官比較喜歡低調，喜歡在暗中看著他們。”

    一句喜歡在暗中看著他們，瞬間便又讓劉蛾再次不由微笑道：“看來先帝將皇城司交給趙大人還真是對了，有趙大人在暗中看著他們，哀家和益兒這心中才能踏實。

    郭槐，你便領著趙大人到一個無人能看到的位置，其他等過了今日再說，益兒可已更衣好了？”

    郭槐趕忙恭敬道：“皇上已經穿戴完畢，就等吉時了。”

    劉蛾臻首微微一動，便就是滿頭的珍珠亂晃，便也點頭微笑道：“趙大人，我們也走吧。”

    趙治趕忙一禮：“太後娘娘請。”

    然後劉蛾身披霞帔轉身，趙治才看清，霞帔竟然要幾名宮女在後邊提著才能走，長長的在後邊拖著，卻不是一般的隆重。

    趙治也隻好打起精神，堅持過這一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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