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睡夢中的曲竹被一通急促的警鈴聲吵醒。

    “曲顧問！曲顧問！”

    一睜開眼，曲竹就看見唐清泉推開門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啊——怎麽了？”邊打哈欠，曲竹邊問道。

    “春暉路那間唱吧著火了，咱現在趕緊過去吧！”

    “火警報了嗎？”

    “當然報了，不過現在是下班的高峰時段，路上堵，一時半會兒過不去。”

    “監控那邊沒出什麽岔子吧？”

    “沒，我之前一直找借口待在監控室裏，放心，沒看見有任何可疑人員進去。”

    “那就好。”曲竹點了點頭，拍了拍唐清泉的肩膀，“你也不用太著急，這些情況其實都在計算之中。”

    “可萬一火燒到了關鍵證物……”

    “沒有萬一，我們走吧。”

    向樓下管理處要了把警車鑰匙，唐清泉領著另外兩輛公務用車出了院門，曲竹坐在他車上副駕駛的位置，打開導航將目的地標設為了“ctn唱吧”。

    “照目前這路況，從咱這兒過去至少得花掉一刻鍾時間，所以你也別著急的，反正急也是沒用的。”

    “你趕緊撥消防局電話問問他們的人到哪兒了！”唐清泉該急還是急，全然無法做到像曲竹那種“關我屁事”程度的淡定。

    “都說了，要冷靜。”

    騷話歸騷話，該做的事情曲竹還是很麻溜地辦了，撥打出本市消防局電話後，他打開了揚聲器，方便唐清泉能在第一時間與對方進行溝通。

    “喂？”

    “我是唐清泉，肖哥，你們那邊的情況現在怎麽樣了？到了嗎？”

    “還沒，路上車太多了，附近的交警正在幫助我們疏通道路。”

    “一定要快啊！那地方很可能藏有關鍵的證物！被一把火燒掉可就完犢子了！”

    “我知道！我們會盡快的！”

    “拜托了！”

    通訊中斷，曲竹收回了手機。

    “怎麽樣，都給你說了著急也沒用，還不如像我一樣放鬆些，來，笑一個。”

    “曲顧問，我是真笑不出來啊……”唐清泉的表情都快要哭了，“早知道你這麽不靠譜，我還不如最開始就去向上頭揭發你呢……現在好了，天氣這麽炎熱，火勢蔓延的速度肯定不低，倒時候來一出''火燒連營''，我直接陪你一塊兒涼涼！”

    “欸，瞧你這話說的，多片麵啊，反正這件事也就你知我知，隻要我們兩個都不主動開口，其他人又怎麽會知道這件事情與我們有關？”

    “你真是這樣想的？”

    眼瞅著唐清泉被嚇得把手銬都摸出來了，曲竹確實是憋不住了，他笑了起來，那模樣活像隻發情的狒狒。

    “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真相信了吧？”

    “c！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扯淡！曲顧問！這個關鍵地點要真被燒幹淨了我明年估計就得去基層回爐了！”

    “我知道。”

    “你知道還這麽亂搞！我真的……要不是看在我們昨天一起辦案的份上，我之前早就把你這事情捅出去了！”

    “然而你現在沒有後悔藥可吃。”曲竹鬆了鬆安全帶，“你目前能做的，除了好好開車，就是在心裏祈禱關鍵證物不會被燒掉了。”

    “要是祈禱真有用的話這個世界就不需要警察了。”

    “這可不一定哦。”曲竹笑了笑，“反正現在堵著也是堵著，給你找點事情做嘛。”

    “嗬，真是上了條賊船。”

    擁擁堵堵了近30分鍾，三輛警車才終於脫離了堵點，一腳油門踩到底，唐清泉內心的急迫完全通過速度表現了出來。

    “我勒個去！開慢點啊！趕著去投胎嗎！”

    “沒事，我有保險。”

    這話咋聽著這麽耳熟……

    來不及細想什麽，腎上腺素和多巴胺的大量分泌便讓曲竹徹底失去了繼續思考的能力，他感覺自己坐的這玩意兒壓根兒就不是什麽警車，而是靈車。

    “woc！交警呢！快來給這家夥限速拍照啊！賺外快的好機會！一趟下來幾千就有了！”

    “被費心了，這是特殊情況，不受交通管製。”

    “為什麽你現在變得這麽淡定了啊！就因為你是司機嗎！停車！快停車！放我下去！”

    “曲顧問，咱要淡定，冷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一個開車的都沒說什麽，你一個坐車的瞎嚷嚷啥？”

    “你還真有臉……嘔——”

    “c！別吐車裏啊！”

    “咕嘰……咕嘰……”

    “算了，你還是吐吧，別再往下咽了。”

    “咕……嘔——還有……咕……多久……”

    “前麵就是了！c，太臭了，我要窒息了！”

    “還不是……咕……你害的……嘔——”

    在已經到場的消防車後麵停住，唐清泉拉起手刹慌不擇路地竄下了車，曲竹自己也是被熏了出來，顛顛倒倒站立不穩卻無人敢上前幫扶。

    “咦，曲顧問，你身上實在是太臭了……”從唱吧院子裏折返跑出，唐清泉用手遮掩著口鼻一臉嫌棄地說道。

    “還不是你害的……”曲竹喘著粗氣，麵色潮紅一片。

    “我又不知道著火的地方是垃圾處理區……”

    “都給你說了冷靜冷靜，這是作為刑偵人員最重要的素質之一，你這麽沉不住氣，以後怎麽處理大案子，我一個外行的都比你冷靜……”

    “冷靜？那剛才是誰在車上‘啊啊啊啊啊啊啊’地亂叫？”

    “甭廢話了，趕緊幫我找身衣服褲子，我得換一下。”

    “行，你等著啊。”

    一分鍾後，唐清泉抱著套消防員服裝走了回來。

    “呐，我找老肖他們借的，你今天穿了明天記得自己去還。”

    “我去，這套看著就熱啊……”

    “你到底穿不穿？不穿我可就還回去了……”

    “欸！別別別！”曲竹趕忙將衣服接了過來，“我去後麵車裏換一下，你讓其他同事先耐心等一等。”

    “好。”

    ……

    換完衣服，曲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臃腫了一倍。

    夏天對於消防員而言，還真不是什麽好季節。

    “曲顧問，咱現在可以開始了嗎？”上下打量著曲竹的新裝扮，唐清泉憋著笑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