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維愛斯的規矩，希望阿傑夫先生入鄉隨俗！”麵對滿臉愕然的餘生安，梅格低聲解釋道。

    “我怎麽不知道這習俗？”餘生安眉頭暗蹙，有些埋怨起克維爾帝國外交工作做得實在是太糟糕了！

    “外邦入我維愛斯，一直需要高歌一曲，以證心意。阿傑夫先生莫非不是艾澤亞南邦之人？”梅格一臉古怪。

    維愛斯建邦超過四百年，幾乎沒有哪個貴族不知道這個規矩。

    就是遠在艾澤亞大陸北端，以落後、荒蠻、凶殘著稱的雪域諸部落，知道這個規矩的也是大有人在。

    得！聽語氣，還是自己少見多怪了……餘生安頓時有些頭疼起來，作為神靈可真夠任性的啊？

    什麽奇葩操作都敢放出來，就不怕貽笑大方嗎？

    也對，都成神靈了，怕誰笑話？

    再說了，習慣成自然嘛！

    換位思考一下，藍星上還有吻臉禮呢，這要是擱在艾澤亞大陸怕不是被誤認為占便宜，找打哦！

    “梅格先生，貴國規矩我確實不知，你看我也沒有準備，這次就禮儀從簡，免了這流程，你看可好？”餘生安委婉拒絕。

    當眾唱歌這種事情，餘生安還真有些做不出來。

    一方麵，臉薄。也就洗澡獨處時，敢私下哼一哼。

    另一方麵，五音不全。去ktv也隻敢點“死了都要愛”、“嘻唰唰”的主兒，你讓他怎麽唱？

    “這……”梅格一陣猶豫，甚至私下向上級請示，這才點頭同意。

    沒辦法，阿傑夫身份畢竟不一般。

    使團最終在一群舞娘詫異眼神中，再次移動，向城中緩緩駛去。

    使團剛剛入城，就引來維愛斯市民的關注。

    維愛斯太封閉了，雖然每年音樂學院開學，都會吸引大批大大小小的貴族送來子女入讀，但也就僅限那時候能熱鬧一陣子。

    其他大多數時間，這就是一座封閉城邦。

    這次突然有外國使節而來，大家自然頗為更關注，更何況維愛斯還擺出了高規格禮遇，想不引人注目都不容易。

    “他們就是克維爾帝國的人？看起來好凶神惡煞。”

    “可不是，鎧甲看起來真粗鄙。”

    “聽說他們都是一群瘋狂追求魔法力量的瘋子，為了力量，甚至不惜召喚深淵惡魔。”

    “他們可不像我們，有音樂女神的庇護，沒有神靈庇護的他們，隻能向惡魔換取力量，苦苦求生。”

    “真可憐啊！”

    “哎，對了，他們進城唱了什麽歌？”

    “沒唱歌。”

    “啊？沒唱歌？”

    維愛斯市民們議論紛紛，當他們聽說克維爾帝國使團進城沒唱歌時，圍觀的人群頓時炸了！

    這個消息幾乎以驚人速度蔓延！

    大家看向克維爾帝國的眼神也變了。

    “竟然沒唱歌？當我們維愛斯是什麽？我記得去年霍德華王子，還唱了一首《讚美女神》呢！”

    “這簡直就是在褻瀆女神！”

    “一群追求魔法的瘋子，哪裏會唱歌？”

    “連歌都不會唱，這人生有什麽意義？”

    “簡直粗鄙！真不明白為什麽還放他們進來？應該把他們全部趕出去才對！”

    維愛斯市民們沸騰了！

    或群雄激憤；或可憐歎氣；或鄙夷輕慢。

    毫不知情的餘生安，看著道路兩旁市民仇視鄙夷目光，心中一陣鬱悶，這都怎麽了？

    傳聞果然不是空穴來風，這裏人果然排斥外人！

    當然了，並不是所有傳聞都對。

    比如說，傳聞維愛斯“不事生產，鍾情音樂”，人民都吃不飽飯。

    然而一路行來，餘生安很少看到麵帶菜色之人。

    恰恰相反，從他們臉色衣著來看，這裏市民的生活質量比起威利斯恐怕還要好上三分。

    街道上，沒有縱馬狂奔的雇傭兵；沒有討生活的童工；更沒有堆疊的貧民窟建築群。

    這裏的建築，看起來就像是音階一樣在規整中，帶著錯落有致的韻味。

    想來也是，畢竟是神靈統治的城邦，怎麽會連肚子都填不飽？

    更何況這僅僅是一座有著幾十萬人口的城邦而已，連這點彈丸之地都統治不好，音樂女神也能羞煞神靈身份！

    使團最終在使團公署落了腳。

    餘生安稍事休息，沐浴更衣後，梅格便來通知他，麵見音樂女神。

    旋即，餘生安乘轎入宮，步行入殿。

    穿過刻滿樂譜的石柱走廊，餘生安最終在維愛斯音樂神宮【羽殿】中，見到了音樂女神阿芙諾拉。

    光可鑒人的大殿中，高聳空曠。

    大殿兩側立著一尊尊抱著各類樂器的男女雕像，在雕像盡頭，一身素黑長袍，隨意紮著馬尾女子，恬靜的坐在高背神座上，目光幽幽的看著邁入殿中的餘生安。

    “阿傑夫見過音樂女神！”

    餘生安站在殿下，學那紳士姿態，撫胸致禮，目光卻不老實的打量著音樂女神的相貌。

    白發碧瞳，膚白大眼，不施粉黛的臉蛋鼻梁上，有一顆美人痣。

    不過，音樂女神談不上驚豔，以餘生安審美，可打七分，隻是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質，仙氣十足。

    令她整體姿色打上十分，絕對不為過。

    “你是維愛斯建立以來，第七位踏入這片土地的神靈，雖然僅僅隻是一具投影。”

    音樂女神開口，聲音出乎餘生安意料的沙濡，像是含了湯圓一樣。

    “說出你的來意，外神。”

    對於“外神”這個稱呼，餘生安並不意外。

    無論是他自取的“互聯網之神”神名，還是祈禱詞中的信息，都表明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話說，餘生安之所以敢泄露外來者身份，乃是因為外神在這個多元世界並不是什麽稀奇之事。

    很多神靈都會狡兔三窟，在多個位麵傳播信仰，防止某一個位麵信徒遭到毀滅性打擊，影響源質供應。

    “在回答我的來意之前，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不等音樂女神回答，餘生安便自顧自道：

    “耐寒高產黑穀剛剛研發出來沒多久，你的使團便抵達威利斯城，反應可謂不快。”

    “世人又盛傳，維愛斯不事生產，鍾情音樂，可是我一路走來，卻發現貴國並不缺糧。”

    “那麽美麗高貴的音樂女神，我很好奇，既然不缺糧，你為什麽要高產種子？”

    阿芙諾拉神色不變：“糧食關乎子民生存，我求購高產種子，有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餘生安聲音提了起來：“世人都說音樂女神胸無大誌，獨善其身，那麽我很好奇，既然如此你還要高產糧食幹嘛？”

    阿芙諾拉表情依舊淡漠，不言不語。

    餘生安替她回答道：“你要糧食，是為了養活更多人，擴大源質之泉！我說的可對？”

    阿芙諾拉一臉平靜：“維愛斯領地有限，黑穀再高產，也養活不了多少人口。”

    “誰知道你在其他位麵有沒有信徒？”

    說完，不知是不是錯覺，餘生安覺得大殿溫度似乎下降了幾分。

    不過，當他看向阿芙諾拉時，卻發現她古井無波道：“閣下想多了，多元宇宙千千萬，但我等可以橫渡所在，都是有主之地，我怎麽可能傳教？”

    有鬼！

    餘生安心中警鈴大作，要是真的沒有信徒，她何必多此一舉的解釋？

    有鬼好啊！

    說明她有野心。

    有野心才好說服，就怕無欲則剛。

    餘生安笑了笑，飄過這個話題：“我此行過來，是想與你結盟，共享我兩千萬信徒！”

    聲落，一直古井無波的阿芙諾拉，瞳孔驟然一縮。

    她旋即輕笑起來：“共享？閣下是在開玩笑嗎？如何共享？縱然是艾澤亞五大正神，也是分而治之。”

    餘生安一臉認真道：“聽說過，網抑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