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呂順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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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事?”

    杜必書下意識問道。

    李洵平日自視甚高,又是雲易嵐悉心栽培的宗門繼任者,很少主動稱呼他人‘師兄’,尤其是他瞧不上的人。

    觀對方的行為舉止,是要將這塊玉鎖送予自己麽?

    玉鎖不像一件修煉寶物,其表麵並沒有靈氣流轉。

    或許,隻是一件飾物。

    果不其然——

    “杜師兄日後若有閑暇,請將這塊玉鎖交予我的師父,並將今日聽到的事一並轉告。”

    “這……”

    說實話,杜必書不願意攬這檔子事。

    雲易嵐對自己存心不良,貿然拿著這件信物找上去,豈不是正好給人送一個把柄?

    說不定,被他們反咬一口,戕害正道的罪名可不輕。

    還是推辭為好。

    不等他出言拒絕,李洵連忙在旁邊補上一句。

    “杜師兄,隻是預防萬一而已,以我現在的情況,即使有人一路護佑,回不回得去也難說。萬事總得作最壞的打算,要是真有不測,你隻需要將它轉交,附信一封足矣。”

    話語很輕鬆,似在說一件小事。

    “這塊玉鎖,是一件尋常的世俗玉飾,還是家母在修道前贈予。到時,杜師兄隻需提此事一句,師父自然會信你說的話。”

    說罷,李洵不由分說,吃力將玉鎖塞進杜必書的手中。

    杜必書稍加斟酌,默默點頭,將玉鎖納入了懷中。

    “好,但願雲穀主通情達理。”

    “多謝!”

    李洵汙濁的麵孔上,展露出難得的輕鬆和歡喜。

    此刻,夜色完全降臨。

    血腥味在空中彌散,遙遙已能聽見虎狼等野獸的嘶吼,而且還在接近此處。

    顯然,這裏不是久待之地。

    杜必書起身略微辨認方向,剛想回頭去攙扶李洵,卻聽見身後傳出一聲悶哼。

    糟糕!

    他迅速轉身。

    李洵還是保持著方才的倚靠坐姿,隻是左胸插著一柄小巧的匕首,直沒入柄,鮮血正從傷口汩汩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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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感應到杜必書回頭,他牽動嘴角吃力一笑,黯淡的雙眸竟有了刹那的閃亮。

    “杜師兄,多謝!”

    不用俯身搶救,這種自戕救無可救。

    “李洵!你,你這是何必……”杜必書苦澀回應。

    “多……謝……”

    嘴角湧出的血沫,流淌到脖頸,又滑落到胸前,與其它鮮血匯合在一起。

    即便在夜色中,也分外奪目。

    李洵仍舊在喃喃自語,聲音越來越低,直至再無聲息傳出。

    攥住匕首的左臂,無力垂下。

    可一雙眼睛依然睜開,空洞望著前方。

    或有怨恨,或有感激。

    被同門長輩暗算至殘廢,他不甘心就此隕落,在凶險的十萬大山裏掙紮求生。

    當有人願意傳信,生無可戀的他,即刻選擇了自戕,多少讓人唏噓。

    對他而言,也許,死亡是一種解脫。

    一身修為盡廢,即便以後回到了焚香穀,也要在眾師弟同情的目光下苟活。以他孤傲的性格,注定生不如死、飽受煎熬。

    驕傲者最怕的,就是失去驕傲。

    杜必書俯下身軀,伸手合上了李洵的雙眼,又在懷中摸出了火折子。

    入土為安,是做不到了。

    可也不能讓他曝屍荒野,即將趕來的野獸會讓他屍骨無存。

    “住手!”

    就在他將要點燃李洵的外袍時,一聲厲吼在身後炸響。

    是誰?

    杜必書當即向前縱躍,在半空順勢扭轉身軀,循聲張望。

    昏暗夜色中,一道暗紅流光疾掠而至。

    來人並未施法攻擊,而是收起腳下的仙劍,猝然停在李洵屍身的前方。

    是呂順!

    也不知他此前經曆過什麽,青色外袍掛著多處破洞,須發都有燒燎過的痕跡。

    站定之後,呂順麵色陰沉。

    先是低頭瞄了一眼李洵的屍身,再冰寒看向杜必書。

    “剛才他自戕的時候,你為何不攔著他?”

    “攔著?”杜必書微愣,隨即有所醒悟,“呂師叔一直都在附近?”

    這一聲“呂師叔”,令對方麵色一緩,可還是冷哼回應。

    “哼,要是一直在此,也不會讓他這麽早送命。老夫這個師侄高傲得很,為了讓他活下去,老夫不敢公開與他見麵,方才僅僅離開片刻,就有這些畜牲放肆。”

    呂順瞟了瞟群狼的碎屍,神情厭惡至極,揮袖將最近的兩具狼屍推遠。

    此前,自己已經仔細檢查過四周,確定沒有危險才離開。

    這群餓狼,又是怎麽找到這裏?

    等自己返回這裏,瞧見杜必書在場,索性就近藏在一棵大樹上旁觀。

    誰知……

    罷了,現在說什麽都於事無補。

    呂順喟歎一聲,走向李洵的屍身“你是來找燕虹的吧?放心,老夫這邊有了眉目。那個人也答應居中調停,鬼域不敢再強留她。”

    聽到這話,杜必書神情一黯。

    “呂師叔,燕虹的地魂和六魄潰散了,就是不知有沒有可能……”

    “什麽意思?你見過她?”

    呂順腳步一滯,麵露訝異。

    杜必書點點頭,當即將那日發生的事快速講述一遍,包括兩人在山洞內的交談。

    末了,他還充滿希冀地看向呂順。

    或許,對方有辦法。

    可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漆黑如鍋底的枯瘦老臉。

    麵蘊憤怒!

    “哼!看來,孟婆沒把老夫的話聽進去,也都怪那人磨磨蹭蹭。”呂順憤怒低吼一句,轉身麵向他,攤開了右掌,“我要帶他的屍體返回焚香穀,先處理了家務事,回頭再同鬼域算賬!”

    杜必書明白他的意圖,稍加思索,就取出赤紅玉鎖遞了過去。

    焚香穀這灘渾水,能不參與最好。

    搞不好,又是一場大亂。

    呂順站在雲易嵐的一邊,雖然有時也有私心,但憑他能犯險闖進小徑去救燕虹,自己就不應該拒絕。

    “呂師叔,打聽燕虹的消息,還勞你多多費心打聽。”

    杜必書正色道。

    “這是自然……你不與老夫一道回去?”

    “嗯,我想再停留一段時日,找找牛頭蠻族的晦氣,呂師叔多保重。”

    “也好!”

    呂順不疑有他,俯身扛起李洵的屍體,匆匆沒入了夜色之中。

    隨著呂順的離開,耳畔的獸吼聲驀地變得響亮,恍若隨時都會出現在眼前。

    杜必書也不在這裏多待,繼續朝正西方向行進。

    這裏距目的地,已然不太遠。

    隻要牛家寶沒有撒謊,是時候讓他們付出一點利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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