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走出青蓮山脈後，蘇莫四人一路走了數日。

    是走，並未飛行。

    離開青蓮山脈，蘇莫可以很明顯地感受到靈氣的稀薄，一路上，也很少見到修道者，倒是經曆了不少凡人城鎮。

    離火域在青玄大陸上，算不上大域，靈氣貧瘠，所以修道火種，也算不上旺盛。

    不像聖玄域，疆域比離火域廣闊數倍，而且靈氣濃鬱，所以修道風靡全域，修道宗門遍地。

    聖玄域內的那一座聖玄山，號稱世間第一聖地。

    微微有一絲遠古之時的盛況。

    蘇莫學著凡人的路子，買了一輛馬車，抓了幾匹野馬，每日緩慢前行，而且他囑咐卓青微，劍小紅和劍小藍三女，見人不要顯露修為。

    他想要的，是實實在在地體驗一番凡人的世界，蘇莫以前算是一位古風愛好者，頗為癡迷古風，現在也算是過了一把古風的癮。

    就是體驗有些差。

    一路所見，皆是人們辛勤勞作，大戶人家招搖過市，獨獨缺了古風照片裏那種美感，所謂才子佳人，青樓戲曲，蘇莫一概沒有體驗到。

    讓蘇莫微微有些失望。

    倒是讓急著複仇的卓青微有些著急，蘇莫也不多解釋，總會在卓青微焦急的時候，買下一本書，叫卓青微讀給他聽。

    以致馬車後，拖著數百本書籍。

    “哈~”

    蘇莫懶散地撐著腰肢，半躺在馬車之上，幾日時間，蘇莫的氣質大變，不再是那個超然物外的修道人，而是一介書生。

    三位絕美少女作伴的書生。

    蘇莫緩緩走下了車，卻見前方一片荒蕪群山，山間小路崎嶇，蜿蜒著，不見了蹤跡。

    荒蕪群山之上，升起嫋嫋青煙，似有人住在山上。

    蘇莫馬車的後方，幾匹快馬奔馳，揚起不小煙塵，快馬上坐著人，幾位穿著勁裝的女子，修為不高。

    是蘇莫這幾日見到的所有修道者。

    “前方的書生可要小心，這嶺南縣境內山賊橫行，時常有商隊劫掠，山賊狠辣，從未留下活口。”幾匹快馬終於是追上了蘇莫一行，停下來，為首的一位英氣逼人的少女高聲叫了一聲。

    是在提醒蘇莫提防山賊。

    蘇莫微微笑了笑，卻也不理會。

    他抬頭對著少女揮揮手，算作答謝了少女的好意。

    抬頭的瞬間，蘇莫的麵容落入少女眼中，少女轉眼便有些癡呆。

    “好生俊俏的書生！”

    少女旁，幾位侍女打扮的女子頓時驚呼一聲。

    涼州境內，民眾一向崇尚武力，更帶著幾分蠻夷之意，她們隨著少女來涼州已有一年，卻從未在涼州見過如此氣質清冷出塵的書生。

    不像是讀書人，更像那世外之人。

    就是文風盛行的玉京城，都不曾有過此等清冷氣質的書生。

    “咳咳。”

    蘇莫假意地咳嗽一聲，終於將少女的癡呆給驚醒。

    少女發覺了自家的窘態，轉眼便紅了臉，有些勉強地鎮下心神，對著蘇莫道“書生，你可是要去玉京城？”

    蘇莫微微愣了片刻，道“請問玉京城距離此地多少裏？”

    “約有八千裏路，像你這野馬，一路走走停停，想要去玉京城，也不知要走到什麽年月去。”少女似乎是被蘇莫一身容貌給吸引了，說話竟有些歡呼，看起來很是緊張。

    少女旁的一位女侍從當即嬌笑道“書生郎，你這馬不會真是野馬吧？”

    蘇莫轉頭看向馬車前的幾匹野馬，幾匹野馬邊走邊聽，啃食著路邊的雜草。

    “書生郎，何不與我們同行？我們這些馬，平日可都是以靈草喂食，不說一日千裏，五百裏還是有的。”女侍從繼續調笑著。

    “華蘭姐！”

    少女轉頭有些嗔怒地看了女侍從一眼，而後繼續對著蘇莫道“這幾位姐姐來涼州一年，沾染了一些刁蠻氣息，還請公子見諒，不過公子的行程著實太慢了，還是早些換幾匹馬吧。”

    蘇莫頓時笑了笑，眉眼間，竟讓少女再次癡呆起來。

    “若是姑娘不嫌棄，將靈馬換了我這野馬，入我馬車歇息，豈不更好？”蘇莫微微輕笑著，“這涼州賊寇橫行，有幾位姑娘作伴，也就不再危險了。”

    “哈？”

    女侍從愣了，心道一聲這書生郎看著出塵，也不害臊？

    “書生郎，一句玩笑話，你還當真了，我們幾位都是女子，我家小姐可是南宮家的小姐，入了你的馬車，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女侍從連忙道。

    唯有少女，竟有些意動，矜持著臉，猶豫該不該答應。

    “公子，外麵煙塵大，公子還是進來休息吧。”馬車的卷簾被掀起，卓青微露出小腦袋，朝著蘇莫道。

    “公子”的稱呼是蘇莫特地囑咐的，蘇莫並不想暴露修道者的身份。

    卓青微出現的瞬間，少女便注意到了，而且卓青微穿著雖然平凡，怎奈容貌極佳，就獨那份氣質，有種聖潔的感覺。

    讓少女有些自慚形愧。

    少女很快就反應過來，將心底那份自卑深深按在心底，高昂著頭，默默看著卓青微。

    她是南宮世家的嫡係子弟，身份高貴，名為南宮采薇。南宮世家乃是大唐皇朝的功勳世家，以武起家，在朝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南宮世家如今的頂梁柱南宮重樓有著人劫境的修為，位封異姓王。

    所以，南宮世家的榮耀，不允許南宮采薇在卓青微一介凡女麵前，有任何的自卑樣子。

    感受到南宮采薇的些許敵意，卓青微不為所動，而是緩步走到蘇莫身邊，輕輕扶著蘇莫，舉止頗為親昵。

    南宮采薇的眼神微微有些變了。

    看樣子，卓青微竟然是書生郎的侍女，很快，南宮采薇對蘇莫的感官便急速下降。

    一個進京趕考的書生，竟然還帶著個如此絕色的侍女，簡直有辱斯文。

    孤男寡女，想來，這一段路，也不知道做了多少風花雪月之事！

    “公子，快進來吧。”

    劍小紅揉著惺忪的睡眼，自馬車內走出。

    “對呀對呀，公子太壞了，一路走走停停的，我都沒睡好覺！”劍小藍也從馬車窗簾裏探出頭來，滿臉幽怨。

    南宮采薇的麵色終於是大變，連帶著對蘇莫的一絲好感也消失殆盡。

    “哼！登徒子！”

    南宮采薇想到先前蘇莫的邀請，當即帶著三分怒氣小聲罵了一聲，微微下了重手，拍了下馬匹，靈馬一聲痛呼，朝著前方疾馳而去。

    見自家小姐離開，侍女們也不好多逗留，連忙跟上。

    華蘭微微一頓，收了笑顏，“可惜了一副天生的好容貌，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人！”

    幾匹靈馬揚起塵土，快步離開。

    蘇莫有些尷尬地收回手，臉色複而平淡，倒也不動怒。

    “師父，她這般辱罵你，師父也不生氣？”卓青微實在搞不明白蘇莫到底想做什麽，若是下山曆練，隨手殺些惡徒就行了，若是為她複仇，那就快些前行，何必這般裝模作樣費力氣扮個凡間書生？

    蘇莫平淡搖頭，轉頭看向卓青微道“青微，你又急了，今日罰你讀《太白詩經》。”

    “是。”

    卓青微低頭答道。

    蘇莫平淡地看著幾匹快馬離去，而後又望向群山之間。

    群山上，早已人頭湧動。

    “看來，今日似有血光”蘇莫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