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一樣的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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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午許思年依然高燒不退,許三石夫婦什麽都顧不上了,又是冰敷又是量體溫,中午連飯都沒怎麽吃,一心撲在許思年的身上,兩口子被嚇得不輕,這種情況隻有在斷了胳膊的那段時間上演過,也是反複的高燒不退,不過之後幾乎都沒怎麽生過病,頂多就是換季時的小感冒。
今天來的太突然,一點征兆都沒有,醫生說是嚴重中暑,可到現在都沒醒來過,夫妻兩個一時間焦躁不已。
好在到了六七點鍾情況有些好轉,體溫依然很高,不過幸好不再往上升了,這多多少少給了夫妻兩一點安慰,可隨後又讓兩口子把心高高提了起來。
許思年醒了,不說話,不喝水,不吃飯,就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看,偶爾宋淑芳在一旁叨叨的影響到了她,就會冷冷瞥一眼,那不是平時會有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更讓人揪心的是,這孩子醒了之後根本不讓別人碰她,連醫生都被她喊了一個滾字,至於輸液的護士同樣得到了這樣的待遇,夫妻兩個淚流滿麵,多好的孩子,都燒糊塗了也沒對他們說滾,阿彌陀佛!
其實這會兒許思年已經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她總覺得夢裏的事太真實,真實得令她顫栗,可睜開眼所看到的一切,又覺得那是她臆想出來的,可為什麽會那麽真實!
持續將近一天的高熱,讓她的判斷大大下降,她甚至感覺連許三石夫婦都是她夢裏的產物,這種不踏實的感覺太可怕,她拒絕一切靠近她的生物,隻有不靠近,她就是安全的。
即使她現在頭疼的想撞牆!
就這樣吧,她想,很累。
許思年睡著了,夫妻兩個趕緊喊來了醫生,經過一係列的檢查發現,除了中暑引起的症狀,其它一切正常,至於許思年為什麽會出現與平時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他們已經顧不上去探究了。
醫院走廊的燈隻開了一盞,光線偏暗,偶爾能看到一兩個到茶水間打水的家屬,樓梯口的電梯門‘叮’的響了一聲,門向兩邊打開,一抹挺拔的身影從裏麵出來,微弱的燈光忽明忽暗的照在他身上,在寂靜幽暗的樓道中顯得有些急促。
值班護士正趴在護士站的桌子上整理病例,時不時還大張著嘴打一個哈欠,眼睛裏全是眼淚,來不及擦就感覺頭頂罩下一片陰影,她反射性的抬頭,不由一愣。
圖樓的聲音在靜謐的走廊裏顯得異常清晰:“查一下許思年的病房,謝謝。”
護士被這麽一打斷,瞌睡蟲跑了個沒影兒,一聽是許思年的病房,她想也沒想就朝左手邊一指:“902,牆上有牌號。”
“恩。”
圖樓轉身就走,卻被回過神來的護士攔了下來:“噯,你跟病人什麽關係啊?這麽晚了,你……”
“男朋友。”
“啊?”
“我說,”圖樓看著眼前的護士微微皺了皺眉:“我是她男朋友。”
護士隻愣了一秒便笑開:“哦哦,那你去吧,小聲一點,病人燒了一天,現在還睡著呢!”
圖樓聞言皺眉,護士一看就知道他要問什麽,便把許思年的情況交代了一遍:“大概就是這樣吧,送來時昏迷不醒,七點左右醒來一次,不過看狀態不太好,不過你女朋友膽子挺大的,還把主治醫生和護士罵出了病房,嗬嗬。”
圖樓沒在問什麽,徑直朝902走去,推門的聲音很輕,他一眼便看到打著地鋪睡覺的許三石,以及坐在病床前一下一下搖著扇子,迷迷糊糊的宋淑芳。
許思年躺在床上,閉著眼,頭發被扇子帶起的一點風輕輕的舞動著,床頭上的白熾燈打在她慘白的臉上,以及睫毛不時的輕眨一下,讓圖樓的心跟著就猛然一跳。
隻是看了一眼,便覺了心疼。
另一邊還住著一個女病人,沒有看到看護的家屬,看她的年紀有三十多歲,圖樓隻匆匆掃了一眼便收了目光,推醒了打盹兒的宋淑芳,又把睡在地上的許三石喚醒。
整個過程都沒發出任何聲音,圖樓帶著夫妻倆出了病房,宋淑芳立馬焦急的問道:“小樓你怎麽回來了?你這不會是下了火車就往回趕吧!你這孩子真是……”
圖樓笑了笑:“沒事,你們也不跟我說,我不放心,而且我的事不著急,過幾天再去就行,您跟叔今晚回去睡,這邊有我,明天也不用早過來,多睡會兒,店裏的事先停一天。”
兩口子折騰一天也確實累的不行,圖樓帶著兩人下樓,給兩人打了車付了錢,這才又返回了病房。
從跟許三石通了電話他就覺得不踏實,索性就暫停了在S市的事,付嚴一路把他送到南關,大門從外麵鎖著,他直接跑去了陳爺爺家問了才知道許思年住了院。
付嚴把他送到醫院門口,就找了附近的一家酒店入住,他則直接找到九樓,從護士嘴裏才得知許思年的具體情況。
圖樓把背包放到一旁,坐了一天的火車他也有點累,可見了許思年之後卻一點睡意都沒,他拿過宋淑芳的那把扇子,一下一下的輕輕晃動,眼睛定在她臉上再沒移開過。
而另一張病床的女人其實早已經醒了過來,隻是不想睜眼,後來病房裏發出一些輕微的響動,她才不得不睜開,看著一個十八九歲的男孩子領著白天的那對夫妻出了病房,等了一會房門輕響,她眯著眼隻看到一個少年的身影,之後再沒有人進來過。
她能看出來這個少年跟床上的女孩不是兄妹,想到現在的孩子都早早就談了戀愛,不由的笑了笑,再看到少年拿起扇子的那一霎那,她就隻剩下了苦澀。
曾經年少她也這樣被溫柔對待過,隻是經不住時光,曾經有多美好,現在心裏就有多痛,好在還有一個女兒支撐著她活下去。
想到明天女兒要來,便笑著閉上了眼。
圖樓早就發現了她的注視,可他並沒有理會,很普通的打量,所以他沒動,隻伸手探了探許思年的額頭,入手一片滾燙。
他放下扇子去衛生間漱了毛巾出來,先是擦了擦她脖子下麵的汗水,重新把毛巾洗漱了一遍,疊起來蓋在了她的額頭。
病房安靜無聲,他守在她的病床前,打著扇子,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