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願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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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世所說的扶桑國,大多指日本。緊鄰大陸,當然不是遠到無法追擊的地方。
但是,古人所言之“扶桑”卻與後世不同,並不是日本,而是東瀛之東,一個極為神秘,隻存在於傳說中的未知之地。
從《山海經》,再到《海內十洲記》,再到南北朝時期的慧深和尚,都曾記載過扶桑之地。
當然,除了《梁書》中的慧深和尚去過扶桑國,其它記載都模糊不詳。《山海經》和《十洲記》更是被稱為誌怪小說,很難為世人信服。
所以,到底有沒有扶桑國,扶桑國又在哪裏,自古就存在很大的爭議。
後世的趙維也肯定不知道這些,但是通過原主寧王的記憶,他發現扶桑和後世的理解不同,這便足夠了。
他需要的,隻是為美洲大陸引入這個時代找一個借口。
至於為什麽選的是美洲?不去東南亞的島國、日本或者澳洲,趙維也是有所考慮的。
澳大利亞和美洲是他這個後世混混,為數不多略知一二的。
而日本和呂宋(菲律賓)不用後世記憶,在宋朝就與中原有諸多交流,趙維多少聽成王提到過。
先來說東南亞和日本。
誠然,東南亞諸島不算遠,有足夠的林木資源用於造船,也有大片可開墾的良田,而且,礦產資源也算豐富。
不但能保證這十幾萬軍民的生存,而且還能為將來的反攻積蓄力量,是極佳的休養之地。
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日本也是好地方,且尤過之。
畢竟日本三島不但有資源,還有人口,與大宋也向來交好。曆史上也從未向元朝屈服,甚至元軍兩攻日本都是失敗而歸。
然而事實上,這兩地卻是最凶險的目的地,若是前往,九死一生。
原因很簡單,在趙維穿越崖山,踹陸秀夫下海那一刻開始,曆史已經走向了完全不同的方向。
趙昺未死,宋廷未亡,元朝剿滅殘宋的軍事目標仍未達成,從精神上占領中原的目標也未達成。
那麽,代宋而立,連國號都取之“大哉乾元”的忽必烈,會允許趙宋餘孽留存於世嗎?會允許趙宋子民尚存一絲希望嗎?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不管大宋跑到哪,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忽必烈必追殺至天涯海角。
原本的曆史,日本兩攻不下,南海諸國更是碰都沒碰,那是因為趙昺死了,大宋亡了。忽必烈已經完成了大一統,沒有太多的欲望征伐,派到日本的也根本就不是水軍主力。
否則的話,繼承了宋、金兩國強大水軍的元朝,怎麽可能放過日本?又怎麽拿不下南洋呢?
而且,在滅宋之後,忽必烈的戰略目標也轉移到了內戰上麵,以平定蒙古各汗國的叛亂為主要戰略,進一步忽視了日本。
可是現在呢?他會不會由於趙宋未亡而推遲對四大汗國的征服?
誰也說不準。
到時舉全國之力遠攻,隻有十幾萬人的殘宋守得住嗎?
所以說,有資源也沒用,元軍不會給大宋喘息的機會,必涎尾而至,不死不休。
再說澳洲和美洲。
這兩個地方對於當下來說,都是未知之地,隻有相對原始的原住民。對於大宋來說征服難度不大,而且離中原甚遠,元軍想追也不容易。
澳洲更近些,容易被追擊,利弊相抵,回來也更容易。
澳洲,似乎是不錯的選擇。
然而,後世他跟過一個老大,養了個澳洲留學生。曾經當拎包馬仔,陪著人家從美國轉到巴西,澳洲更是呆的時間最多的。
那裏給人的印象倒是地大物搏,資源豐富。可實際上,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
首先,澳洲70%都是沙漠,並沒有國人想象的那麽富饒,隻有沿海地區適宜人類生存。
而更要命的是,這個“沿海地區”大多集中在澳洲大陸的東南方向,也就是靠近南極那一邊,是相對亞洲的最遠端。
也就是說,就算找到了澳洲大陸,也得沿著海岸繞半圈,才能到達那個相對富饒的地區。
其次,這種宜居是相對的,相對其它地區宜居。
澳洲很缺水,多數地區,水源是靠降雨獲得的。
這裏隻有兩條大河,後世兩千多萬人口,而且在有大規模水利工程加持的情況下,依舊缺水,更不要說一千多年前了。
正常年景還說得過去,一但遇到大旱,江河斷流。
最後,就是澳洲的資源可利用的不多,至少在一千年前的大宋時期,有能力開采的礦產資源不多。
除了鐵礦豐富,再找不到什麽能用的了。
這麽說吧,1606年歐洲探險家就已經發現了澳洲大陸,可是直到1788年,第一批定居的英國殖民者才在澳洲建立殖民地。
而且,這些殖民者還都是流放的囚犯。
這塊大陸要真有想象中的那麽美好,也不會等了170年才被一夥囚犯給占領了。
當然了,那麽大一塊陸地,總能找到既有礦又有林,既有田又有水的地方。
可是,你讓一知半解的趙維上哪找去?讓大宋這些瞎子一樣的逃亡人上哪找去?時間成本太高了。
所以說,最好的選擇就是去美洲,要什麽有什麽。
黃金白銀、大量的銅礦,智利硝石更是火藥的主要原料。就是沒有鐵,但漢人有青銅器。問題不大。
除了這些,美洲還有橡膠,有高產的糧食作物,這是任何地方都無法比的。
而更為重要的是,也就是所有因素之中最最重要的一條就是:
那裏有數千萬美洲原住民,無論大宋是殖民還是教化,都有著龐大的人口潛力。
這是澳洲也好、日本也罷,都不能比的。
別忘了,中原國土盡失,趙宋在半個世紀的蹂躪中,早就是苟延殘喘之態,瓊州這十幾萬人便是殘宋最後的有生力量了。
憑這十幾萬人海外立國,延續文明也許沒有問題,但又如何再臨天下呢?
十年之後,將軍白發,悍卒遲暮,又怎能重拾舊山河?
二十年之後,新人長成,後浪推前浪。可做為第二代移民的他們,還有老一輩的國仇家恨嗎?還知中原江山壯美,祖宗陵寢涼晚嗎?
況且,中原的舊宋遺民,幾十年過去,又有多少人還記得舊日官家?
到時,趙昺的號召力可能還不如一個打土豪分田地的義軍領袖
國與國之間的傾紮蹈覆,地利、資源確實重要,然而最重要的還是人,是精氣神。
東南亞也好,澳洲也罷,人少是好事,但人少也不是好事。
隻靠這十幾萬人,耗上幾十年,等到元朝滅亡,也攢不出百萬王師。
既然認定美洲是最好的選擇,那麽接下來要麵對的,則是如何到達美洲,還有長期航行所要麵臨的挑戰了。
誠然,在十三世紀,憑借現有的航海技術想要橫渡太平洋,看上去有些癡人說夢。
別說當下,就是幾百年後的大航海時代,多少歐洲探險家依舊葬身汪洋,一去不返。
但是,通過腦海上那段不屬於趙維的記憶,他發現好像也不那麽難,起碼沒有趙維原本想象中的那麽難。
他原有的印象,都來自於後世對大航海時代的印象。
可是對比一下就會知道,十三世紀的大宋,甚至比幾百年後的歐洲還要簡單一點,他的那個印象不適用於十三世紀的大宋。
這麽說吧,首先是遠洋難度,歐洲人前往美洲那是真正的橫渡大西洋。
而亞洲人前往美洲,隻要不怕繞遠,根本不用橫渡太平洋,基本等於是近海航行。
沿著中原海岸線到日本,再北上北海道,向北是千島群島,然後是勘察加半島,再摸著遠東大陸架的海岸線,就是白令海峽,
隻要到了這兒,就是條舢板也到美洲了。
其次,如果以歐洲的航海經驗為藍本,可以總結出最艱險的四個難題。
一是航海定位,二是風暴天氣,三是疾病,四是沿途補給。
這四個方麵哪一處出了問題,都足以讓這十幾萬人萬劫不複。
可是,真的那麽凶險嗎?未必!
先說航海定位。
在六分儀出現之現,大洋定位一直是一大難題。但是漢人海員也不是悶頭瞎撞,我們有指南指和領先這個時代的“越洋牽星術”。
這可不是以北鬥星辨認南北那麽簡單的觀星術,而是利用多顆星辰在不同時令下的星空分部,來計算人所在方位和具體位置的複雜航海術。
說白了,就是原始的三角定位。
雖然沒有六分儀來的精度高,但完全可以勝任當下,使船隊不至於迷航。這也是鄭和下西洋時所采用的航海術
然後,就是風暴天氣。
以當下季節來說,最難纏的風暴區域,居然是中原沿海。
沒錯,現在是三月份,大宋做好前期準備起航的時候起碼要到五月,正好是夏季。
這個季節,熱帶風暴由赤道向北吹,肆虐東南沿海,大多止步於日本。
而過了日本的陌生航線受極地氣候影響。可北半球的夏季正是極地風暴最弱的時期,基本沒有極端天氣。
也就是說,大宋船隊隻要躲過沿海地區的風暴,後麵的旅程會順利很多。
再然後,就是疾病了,這同樣是一個致命的威脅。
後世大航海時代,海員被認定高危職業的很大原因,正是疾病。
可是,很少有人知道,歐洲海員病死的一個主要原因是敗血症。這在海員死亡之中占有極大的比例。
而導致敗血症的原因是長期的海上航行,無法得到新鮮蔬菜和水果的補給。致使海員大量缺少維生素,得了敗血症。
這個問題在大宋根本就不存在,因宋人有海上補充維生素的法寶豆芽。
宋人有食豆芽的習慣,這種用各種豆子泡水而發的蔬菜,不用特意儲存,隨吃隨發,絕對新鮮。而且維生素含量極高,是最佳的海上美食。同時也解決了敗血症的難題。
至於困擾歐洲人的第二大疾病傳染病,就更不用去擔心。
別說是十五十六世紀的大航海時代,即使到十八世紀,現代醫時初期,歐洲的醫療水平和衛生條件也是和中醫,還有漢人的衛生條件,沒法去比的。
那個時候的白人,不管得了什麽病都還用放血來作為治療手段。貴族一輩子都不洗幾回澡,隻能用香水來掩蓋體味。倫敦巴黎幾乎被大糞淹沒,不疫病肆虐才怪。
而反觀漢人,卻和瘟疫鬥了幾千年,有史料記載的抗疫行為,就有三百多次。
幾乎沒有全國性蔓延的出現,早就研究出一整套包括隔離、用藥在內的治疫方法。
雖說也無法做到徹底治愈,但起碼控製蔓延和一定程度的治愈,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吃飯問題,也就是補給。
這就不得不說一說,宋朝的造船水平了。
因為船的性能決定了運載能力,也決定了攜帶補給的數量。
簡單來說,完全沒有問題。
大宋的造船水平,一直到明朝都基本保持一樣的高度。
也就是說,宋船的性能除了比不了鄭和寶船,那不光需要技術,還需要遇到足夠大的龍骨,有運氣的成分在其中。
其它船隻的性能,和鄭和船隊的水平基本持平,是航海時代中前期的歐洲帆船沒法比的。
以宋代商船為例,尋常海上行商的船隻,排水量1000噸上下,載重在500噸。
通商阿拉伯沿岸,每船在半載200噸貨物的情況下,可乘船員200多人,三個月的淡水以及食物補給。
也就是說,滿載貨物加200人,三個月,吃喝洗漱,可以不靠岸。
所以,遠洋沒有任何問題。
戰船,由於有銅皮撞頭,還要應付衝擊而加固了船體結構,加上大型兵械,所以載重水平不如商船,大概400噸到450噸。
但也正因如此,更適合海上航行和抗擊風暴。
當然,這隻是取中等水平來說,還有更大的也有更小的,平均下來不會低於這個水平。
現在瓊州港內,有各式可以出航的船隻近千艘,足夠把十幾萬人送到美洲。
如果這麽說還不夠具體的話,那可以這麽算。
一千艘平均載重算四百噸的海船,不需要超員,隻額定海員200人,就可以拉走20萬人。
每條船如果拿出200噸的載重量來裝載補給的話,那麽平均到每個人的配額是整整一噸。
按三個月來算,每天的配額是11公斤。按半年來算,也有5.5公斤。
也就是說,如果走三個月,每人每天要吃掉用掉11公斤的糧食和水。如果走半年,也有5.5公斤配額供你揮霍。
隻要大宋有本事在瓊州弄到足夠的糧食,沿途根本不需要補給。
而且,這一路走的是近海航線,大規模補給不可能,小規模的補充淡水卻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所以說,大宋出航要比航海時代的歐洲人有優勢,我們不一定非要那麽畏懼。
退一萬步說,這個年代,隻要出海就有風險,誰也不敢保證萬無一失。可這並不是以求萬無一失的跨洋旅行啊,而是走投無路之後的逃亡之旅。
人在絕境之中,是沒有那麽多選擇的。也不要奢望麵麵俱到,隻能冒死一搏。
這一趟,也許會有很多人葬身大洋,到不了那塊被漢人稱之為日出之地的扶桑淨土。
可是,依舊要賭!
不賭,就要亡國。
“扶桑國!我們可以去扶桑國。”
“扶桑?”張世傑與陸秀夫等人麵麵相覷,甚至有些哭笑不得,“那隻一個傳說.罷了。”
趙維卻道:“正因為是傳說,去者了了,元軍才無從追擊啊!”
“況且,梁書言之鑿鑿,慧深和尚去過扶桑,就在東瀛之東。隻要咱們從東瀛出發,向東航行,一定能找得到。”
“這”張世傑覺得,怎麽這麽不靠譜呢?
“真的!”趙維生怕眾人不信,“我用人頭做保,隻要一路向東,一定找得到。”
好吧,趙維雖說初中沒畢業,但初中地理還是上過幾節課的,知道有北信風帶,夏季正好是從日本以東一路吹到北美。
隻要一路順風走,閉著眼睛都能撞到美洲大陸上。
當然了,路途艱險,肯定不像趙維說的那麽簡單。
但這卻是大宋軍民唯一的生路,也是他這個文盲穿越者唯一能想到的救宋之法。
隻要逃到美洲,最好是南美,不但元軍沒法追,而且大宋朝的科技水平對於當地土著來說簡直就是降維打擊。
那是個沒有輪子,沒有鐵器,連耕種都還處於刀耕火種水平的原始社會。
瑪雅城邦沉迷於研究天文,不知道什麽是戰爭,一茬莊稼還要種上三年。
就連驍勇的北美印第安人,也隻會用兩條腳和木矛狩獵。
當這些原始文明遇到武裝到牙齒的大宋,不說征服,起碼立足沒有任何問題。
那為什麽不暫避鋒芒,跑到美洲去呢?臥薪嚐膽若幹年,到時反攻中原,也不失良策吧?
“太後、太尉、陸相,維知道你們都累了。”趙維懇然訴說,這也是他把朝臣都支出去的原因。
有些話,是不能拿到台麵上來說的。
“為國盡忠,可能亦是臣子最後的體麵。可是為了大宋,為了宋土淪為元奴的萬萬宋人,此地也絕不能是掘墳建陵之所啊!何不放手一搏,橫渡汪洋?”
“前有建炎南渡,再興百年。今為何不能再來一次建炎南渡,再搏一個盛世呢?”
“”
““
“”
眾人沉默了,扶桑國?
張世傑感到何其荒謬,竟對一個傳說之地生出一絲久不曾有的希望?
陸秀夫又何嚐不是如此?
但是,真的行得通嗎?
高宗建炎南渡,執半壁江山,雖有中興氣象,卻再也沒有回到中原故土。
何況是遠渡重洋,尋一個未知之地?會不會像高宗一般,再難回轉?
那樣的話,還不如死了來的幹脆。
苦笑一聲,“中原盡失,宋民為奴。大宋,還是大宋嗎?萬一回不來,如何對得起祖宗?”
一句話,把張世傑和楊太後又從希望之中拉了回來。
張世傑頓悟搖頭,“若真如相公所言,那世傑九泉之下,還有何臉麵麵對先皇?”
“不會的!”趙維堅定搖頭,打斷二人,“一定不會的!我們一定會回來!”
張世傑看著趙維,今天這個混蛋寧王給了他太多意外,比之崖山更加的意外。
“寧王何以見得?”
隻見,趙維笑了。
“太尉怎還犯起糊塗了?太尉不是黃潛善,而是嶽鵬舉!陸相不是秦檜,而是宗汝霖!官家更不是高宗,十數萬軍民亦不是南逃的敗軍散卒啊!”
“還不明白嗎?”趙維瞪著眾人。
“能陪官家一路不棄,甚至懷抱盡忠死誌的這些臣子,哪一個是怕死之徒?哪一個不是忠義絕倫之士?”
“這十數萬義勇軍民,有的是官家從臨安帶出來的禦用工匠,有的是不願依附元朝的讀書人,有的則是忠心趙宋的絕好兒郎。”
“官家此去,隻有忠臣義士,沒有奸佞小人。隻有大宋朝最精良的匠人,沒有一個庸庸碌碌之輩。”
“這樣一群人若於海外立足,不出十年,必翻天覆地,攜倒海之勢而歸!”
看著張世傑,“十年!若給太尉十年修養生息,臥薪嚐膽,太尉可否重回中原,席卷海內?”
張世傑一聽,竟麵色潮紅,“若有十年喘息,世傑必複宋土!若不如願,寧願吊死!”
“好!”趙維點頭,又看向陸秀夫。
“陸相,再沒有比這十數萬人更忠心不二,更奮發圖強的百姓了。再沒有比現在這個大宋朝堂,更君明臣孝的時代了。陸相就不想試試,引領這樣一群人,創出一個不一樣的大宋?”
“我”陸秀夫呆呆地看著趙維。
不得不說,他被趙維說服了。
趙維用一個他們從不曾設想的角度,解讀了當下時局。
是的,沒有比當下更好的朝堂,更好的百姓了!
這十幾萬軍民,兵是是最忠勇的兵。他們在趙宋無望的情況下,還依舊追隨宋廷至死不渝。
臣,是最忠義的臣。張世傑、蘇劉義等等,哪一個不是拋開個人得失,一心為國?
民,更是最好的民。那裏麵有文人,有武漢,更有大宋最精銳的宮廷匠人。
這裏麵涵蓋了冶金、鍛造、營建、織種等等各行各業的精英,儼然就是一個濃縮的大宋百業。
若能有安身之所,陸秀夫絲毫不懷疑,他們會在短時間內,爆發出驚人的創造力。
“寧王,真的確定有扶桑之地?”
趙維搖頭,“我不確定。但我知道,值得賭一回!哪怕萬死存一,也總好過在瓊州等死。”
“好一個萬死存一!”陸秀夫眉眼之中終於有了神彩,“那秀夫就陪寧王賭這一次。”
說罷,轉身麵向楊太後,“臣附議寧王之策遠走扶桑,以求東山再起!”
高位上,楊太後眼中帶淚,卻是笑的,“哀家亦願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