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還有這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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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林刺等人擔心,趙維會連同蒂卡爾和奇琴伊察一起滅了。

    那大宋有這個實力嗎?

    還真說不好,多林刺等人可是知道,大宋有銅質武器,有立威之心,到底能不能做到,誰也說不準。

    好吧,確實如寧王所言,大宋到了這裏之後,一直溫和有餘,周邊各族也隻是看著大宋強大。

    可是,大宋到底有多少實力,別說他們,恐怕連已經並入大宋的奇布查三部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想到這兒,多林刺等人倒有些期待了。

    最好蒂卡爾和奇琴.伊琴也參與進來,然後大宋能夠滅了他們。

    到時,科巴、蒂卡爾和奇琴.伊察都沒了,那基裏瓜就成了瑪雅最大的城邦。

    好吧,多林刺他們就沒按什麽好心。

    說到底,還是瑪雅文明太過鬆散,更談不上團結。滅了更好,你滅了,我就是老大。

    可是,話說回來,蒂卡爾和奇琴伊察真的會援助科巴嗎?

    嗬嗬,想多了。

    多林刺巴不得三城都滅掉,蒂卡爾和奇琴伊察又何嚐不是這麽想的呢?

    更何況,奪那這個瘋子已經失控了。

    剛剛,奪那在與大宋針鋒相對的同時,對蒂卡爾可是一點都不客氣。甚至還放出了狠話,要攻打蒂卡爾。

    蒂卡爾大祭司表麵上不說什麽,心裏卻是記下了。

    別看散去之時,還特意去和奪那說,他願意找宋人說和。

    其實,那就是騙二愣子的瞎話,蒂卡爾大祭司根本就沒有從中調停的意思。

    打去唄,真打起來才好呢!最好是兩敗俱傷,還可以試試大宋這個神秘來客的能量。

    蒂卡爾巴不得真打起來。

    他們現在更關心的是,大宋怎麽扭轉基裏瓜吃不飽飯的問題。畢竟,這才是瑪雅所麵臨的最大危機。

    如果大宋真的有能力解決這一困難,蒂卡爾不介意也像基裏瓜一樣,暫時向大宋低頭。

    是的,蒂卡爾和其他瑪雅城邦來到基裏瓜,其實已經做好了與大宋合作,甚至是低頭的準備。

    就像趙維在婚宴上說的,讓子民活下去,這才是最重要的。什麽信仰,什麽祖先,隻能先放一放。

    而且,這次他們來,甚至都沒有想偷師,把宋人的技術學回去的打算。

    一來,是沒這個傳統,瑪雅人不擅長抄襲。

    二來,估計也學不會。

    能應對這種大災季的技術,一定是十分困難的核心能力,宋人不會那麽容易露出來,也一定不容易學。

    所以,根本就沒動這個心思。

    可是,真的難搞定嗎?

    其實,一點都不難。

    趙維他們的招數其實就兩條:

    第一,精耕細作。

    第二,把當地的玉米換成土豆。

    精耕細作這個好用,這是漢人的祖傳本領。

    好處是提高畝產,把基裏瓜的勞動力盡量集中到小部分耕地上,使之也可以養活三十萬基裏瓜人。

    當然,也有壞處,就是投入的精力更多。

    但這都不是事兒,瑪雅人很閑的,以往都是燒一次等一次,然後把種子一撒就完事兒了。剩下大把的時間,就窩在神廟祭台,禱告敬神。

    可現在飯都吃不上了,還拜個屁的神?

    再說了,誰是瑪雅的神明誰得煩死。沒事兒就聽你們禱告,神也沒事兒幹嗎?

    現在好了,都給我下地幹活去。

    而把玉米換成土豆,不是因為土豆比玉米產量高,而是因為土豆比玉米更為耐旱。

    在玉米苗期,幹旱會抑製玉米的生長速度,使發育期顯著延遲。而在拔節期,又會促進玉米早熟,導致發育期明顯縮短。

    說白了,就是本來是長高的時候,沒長起來;本來是結果的時候,又使玉米棒早熟。

    稍有一點農村經曆的人都知道,玉米這種作物,要是長不起來,提前結棒,可以說是顆粒無收。

    扒開之後,隻有玉米棒,沒有玉米粒。

    而土豆則不同,本身比玉米更抗旱,就算因為幹旱而減產,也隻是個頭小一點,不至於一點都收不上來。

    其實,幾千年來,漢人的農民都會視頭一年冬天的降水量,還有氣候,來判斷第二年的大該走向。

    隨之適時地改變耕種策略,以應對旱澇災害對收成的影響。

    就算做不到旱澇保收,也可以把損失降到最低。這是幾千年農耕文明總結出來的經驗。

    當然,瑪雅人沒有這麽高超的農耕能力。可是,玉米換土豆這種簡單的道理,他們還是想得到的吧?

    那為什麽沒換,反而要等到宋人來教他們呢?

    嗬嗬,原因也很簡單,因為他們種不出來土豆。

    十三世紀,中美洲的農產品雖然有玉米、土豆、紅薯等等,種類不算少。

    但是,地域性很強。

    像是瑪雅所在的位置,隻能種玉米,卻種不了土豆。

    之前說過,土豆唯一在發芽期對溫度有一些要求。溫度過高,就會進入休眠,埋在地裏也不長,最後就爛掉了。

    所以,中美洲的土豆都生長在靠近南美的山地地區的高海拔區域,也就是庫斯科、奇布查的領地。

    瑪雅所在的中美洲陸橋,海拔低,雨林覆蓋,夏季氣溫高達三四十度,並不適宜土豆的生芽。

    這也是為什麽同樣麵對中美洲幹旱,其他的幾個文明都活的好好的,唯獨瑪雅文明挺不過去,走向衰落的一大原因。

    他們隻能種玉米,而阿茲台克的北部、奇布查的南部和庫斯科都有替代的作物。

    那麽問題又來了,既然瑪雅的地理位置不適合種土豆,大宋怎麽就能種呢?

    原因很簡單,因為大宋有王禎老爺子啊!

    老爺子在釣魚城弄出來的那套,先切塊培育、人工發芽的技術,可以完美的避開土豆休眠期。

    先在陰涼的室內培育發芽,然後下地種植,這才是關鍵所在。

    所以說,十三世紀什麽最重要?人才!人才才是第一生產力。

    忽必烈要是沒有阿老瓦丁和亦思馬因,就沒有回回炮。沒有回回炮,他可能等到死也打不下來襄陽和樊城,那大宋的命運還真說不好。

    而瑪雅要是有個王禎這樣的人物,不用多了,隻需要一個,就能從衰落中走出來,後世也就不會有那麽多學者考古工作者對著瑪雅文明的廢墟感歎。

    現在好了,王禎在趙維手裏,那麽隻需要王禎一個人,就可以掐住瑪雅的脖子。

    也隻是一個小小的育種之術,就像陰陽兩端,一麵是萬劫不複的深淵,一麵則是完全不同的曆史命運。

    多林刺也好,蘭琴也罷,包括蒂卡爾大祭司和慕名而來的那些城邦國王,他們絕不會想到,左右他們所有人命運的,不是寧王,而是混跡在宋人隊伍之中的一個黑痩的漢人老頭兒。

    至於科巴城的奪那,他也想不到,決定科巴城命運的幾個人,正在遙遠的新崖山,連名字他都不知道。

    ......

    八天之後。

    新崖山,西府,樞密院。

    樞密院,是華夏各朝之中,唯大宋獨有的一個機構,也是宋朝職權分治的最大體現。

    表麵上看,樞密院與兵部的職能是重合的,其實則不然。

    兩個衙門各有其司,兵部掌兵權、軍備後勤,而樞密院則執掌將權和戰略謀動。

    宋朝被後世嗤笑“兵不知將,將不知兵”,來源就是兵部與樞密院的並行其事。

    當然,此弊病最盛是在北宋。

    靖康之後,宋廷也不是沒有反省,養了百萬禁軍,卻無一戰之卒。

    痛定思痛,自高宗朝開始,已經弱化了禁軍製度,轉而重視地方部隊,樞密院與兵部的分治也弱化許多。

    加上崖山之後,新宋勵精圖治,如今的樞密院已經不再注重將權之責,而是把重心向戰略製定的方向轉移。

    這樣的結果,並不是弱化了樞密院的地位,當年的西府依舊可以與東府並立。

    而且,一眾文人相公的加入,還有備戰備歸的大戰略,反而使得樞密院所行之戰略更為重要。

    此時,張世傑、江鉦,包括蘇劉義、張簡之等一眾相公匯聚一堂,差點沒打起來。

    “蘇相之策還要再斟酌一二,庫斯科雖不足一懼,可是也要考慮我軍戰損,怎可莽撞行事?”

    張世傑擺著手,把蘇劉義頂了回去。

    什麽玩意?蘇任忠的意思是,說的那麽多有什麽用,打就完了,還怕了他們?

    江鉦當然和張世傑想的一樣,“鉦認同太尉之言,既然要打,那就不能束手束腳。火炮不讓用,臼炮不讓用,讓士卒和土人去肉搏?這不是胡鬧嗎?”

    而蘇劉義那邊也不服氣,“嘿!我這怎麽就是莽撞了?就是胡鬧了!?”

    “本相不也是沒辦法好嗎?”蘇相公瞪著眼。

    “你們兩個提刀的直腸子懂什麽?現在新崖山有多亂,你們知道嗎?”

    掰著手指頭,“蒙古人、色目人、東瀛人、北地漢人、遼人、金人,還南人、土人。哦對了,還有安南等地的夷人,已經是大雜燴了!”

    “你們又有誰敢保證,這其中沒有蒙古人的探子?”

    “誰!?”

    見沒人應聲,“你們知道不知道,本相為了藏好那些炮啊,箭啊的,費了多少的精力?知道不知道。為了讓元人以為咱們沒鐵就造不出兵器,有多難?”

    “好不容易讓土人都覺得咱們不行了,哦,打個庫斯科就要把家底都晾出來了?你們兩個敢再敗家點嗎?”

    “我.....”張世傑被蘇任忠頂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好吧,他本來就說不過讀書人。

    臉色一苦,都快哭了,“可是...可是你也不能讓我的士卒拿命去搏一個庫斯科吧?”

    蘇劉義,“拿命搏怎麽了?說句不好聽的,士卒就是搏命的!一個不敢死的戰士,怎麽和元人打?”

    “他就不是那麽個道理!”張世傑說不過,江鉦可不是吃素了,蘇劉義這是偷換概念好嗎?

    “你要說咱們沒有,那拚命就拚命了,這是為兵為將的本分。可是,咱有啊!現在是要炮有炮,要啥有啥,甚至王五郎的那個熱氣球大隊,我看都可以拉出去試試效果。”

    “什麽都有,你還讓戰士去送死,這就是不仁!”

    “我怎麽就不仁了?”蘇劉義急了,這話讓你說的,我怎麽就不仁了?

    “江二郎!你把話說清楚,我蘇劉義怎麽就不仁了!?”

    一著急,直呼家稱了。

    一旁,張簡之看著他們有點頭疼。

    心裏在罵趙維,“這個小兔崽子,你說陸秀夫去就得了唄,你跟著湊什麽熱鬧?不知道家裏這幾位,除了你,沒人壓得住嗎?”

    這才走了不到一個月,天天吵,天天鬧。

    開始的時候,張簡之還參與其中,也說說自己的觀點。

    後來,張師父也看出來了,這就不是觀點的事兒。他幹脆也不說了,開始當和事老,從中調停。

    現在,勸架他都懶得勸了。

    也勸不好,吵去吧!一會兒吵到口幹舌燥,自然就消停了。

    揉著眉心,正在苦惱,盼著趙維那個倒黴孩子趕緊回來,卻見一個錦衣衛的帶刀侍衛風塵仆仆地衝進議事堂。

    張簡之目光一凝,“你怎麽回來了?”

    這侍衛張相公認得,是趙維從四川帶過來的。而他現在,應該是在基裏瓜,陪在寧王身邊。

    那侍衛也不多言,把一封趙維的親筆信交到張簡之手中。

    “寧王急報,請相公過目。”

    張簡之一聽,更為凝重,心說,這是在基裏瓜出事了?不然,好端端的,發什麽急報?

    瞪了眼那邊就要上手的幾個人,“別吵了,殿下那邊有急報來!”

    可惜。

    蘇劉義,“江二郎,你這老貨越來越像個武夫了!”

    張世傑,“蘇任忠,你把話說清楚,武夫怎麽著你了!?”

    江鉦,“汝乃腐儒爾,不足為謀!”

    海娃,“武夫怎麽了!?我還漁夫呢!”

    好吧,海娃資曆潛,一般不冒頭兒,實在是蘇劉義這地圖炮開的,讓人忍不了。

    眾人吵的是不可開交。

    張世傑,“庫斯科不好打,要是這麽打,你去!”

    蘇劉義,“我去就我去!老夫又不是沒帶過兵,指望不上你們一群武夫!”

    江鉦,“就你?捧著三字經出戰嗎?”

    海娃,“沒我這武夫的海船,蘇相走著去庫斯科吧!”

    張簡之:“......”沒人搭理我嗎?

    搖了搖頭,自顧自的地展開趙維的信一看,“噗!!”張簡之直接就噴了。

    看了看那錦衣衛,又看了看信,“這...這是真的?科巴人都沒腦子的嗎?”

    送信的錦衣衛也是苦笑,“用殿下的話說,他不死誰死?”

    “嗬嗬。”張簡之幹笑,“弟子說的對啊,他不死誰死!?”

    看了看還在吵的那幾位,笑容燦爛,“別吵啦!”

    沒人聽。

    “別吵啦,寧王來信了!”

    還是沒人聽。

    “不打庫斯科了。”

    “嗯!?”那邊瞬間閉嘴,“那打哪?”

    蘇劉義,“那混小子又變了?”

    張簡之一翻白眼,心說,這一個個的,耳朵不都挺好使的嗎?怎地?欺負我老頭兒說話沒分量唄?

    是都聽見了,就是收不住,大夥兒都壓抑壞了,要發泄。

    張世傑則是一把搶過趙維的信,“怎麽就不打庫斯科了呢?都準備好久了啊!”

    結果,看完了信,張世傑也懵了。

    “居然還有...這等好事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