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跟不上節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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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明月高掛,夜色已深。
&esp;江鉦在船頭站了一會兒,直到大軍已經出港,新崖山的燈火漸漸模糊,這才返回艙中。
&esp;這位殿前司主帥,並沒有休息。實事上,不光江鉦,船上的將校就沒有睡得著的!還是那句話,憋的太久了,需要宣泄!!
&esp;此時,左右副帥,三軍校尉盡聚於此,江鉦也不廢話,“百姓送軍之景,大家也看到了,我等不敢辜負分毫!!說說吧...這一仗要怎麽打?”
&esp;大軍副將立時接笑:“若如錦衣衛所言,科巴起碼有戰士十五萬,百姓更是百萬之眾!而且還不都是在科巴城中,分散於周邊百裏的各個小型部落之中。看上去很難打。”
&esp;“依末將之意,其實也不難!”
&esp;說著話他指向同河圖,“我大軍登陸海灘,距離科巴城的直線距離還有五百裏,可兵分三路....左右各分一萬騎兵,包抄科巴南北兩側,中軍三萬側以步戰為主,徐徐向科巴西側推進。”
&esp;“到時,左右騎軍先至,一方麵肅清周邊的小型部落,擊敵之誌!另一方麵呈虛圍之勢,懾敵之謀。”
&esp;“待中軍一到,三路大軍從北、西、南三向攻之!必可克敵於前!”
&esp;說到這裏副將還頗有幾分得色,“我大軍人數雖少,然貴於精!強於炮石!隻要兵臨科巴城下.....嗬嗬....土人的石矛石箭怎敗我王師之威?”
&esp;“到時就算打一場硬仗!用五萬人對三倍之敵的十五萬,想來也有一勝的把握。“
&esp;此話一出,有人認同,卻是也有人沉默。
&esp;而江鉦則是點著頭,卻不見半點笑意.....
&esp;這是常規之法,沒什麽可說的,主要還是趙維給的時間太短,沒有太大的發揮空間,副將能直接製定出整套戰術,足以說明其水平不差。
&esp;但是....江鉦覺得這辦法還是欠妥,風險有些大了。
&esp;首先,大宋雖強,可是也隻強在軍械,兵力,還有單兵素養其實並不占優勢。
&esp;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說白了,大宋強在有炮有銅鐵武器。最多還有更為先進的戰術戰法。
&esp;除了這些,印第安人一點都不差。
&esp;尤其是單兵能力,個個都是叢林好手,他可知道血頭那幫人在趙維手底下,發揮出多大的作用。一點都輕視不得。
&esp;當然了,這是血頭軍有大宋的裝備,和戰術製定的緣故。屬於1+1大於2的化學效應。
&esp;科巴戰士沒有大宋的裝備,也沒有大宋的戰術,戰力肯定弱上不少。但是該重視還是要重視的。
&esp;另外,大宋出兵五萬,而科巴有十五萬戰士,兵力上也不占優。
&esp;還是,在人家的地盤上作戰,地形等等也比大宋要熟悉的多。
&esp;種種相加,勝負其實沒那麽肯定,分兵三路?顯然不是一個萬全的主意。
&esp;沉吟了一會兒,“能不分兵,還是不要分兵....能盡快拿下當然最好,可若是因此輕敵托大,吃了敗仗,不但成了笑話,而且....”
&esp;後半句江鉦沒說,而且趙維那邊必有大麻煩!
&esp;一個科巴都吃力還談什麽兼並整個瑪雅?必會對趙維的整體計劃造成重創。
&esp;...
&esp;底下的將校見殿帥似乎不任可這個計劃,不由皺眉。
&esp;不這麽打那還能怎麽辦?合兵,平推過去?
&esp;倒不是不行,隻不過也存在問題,而且問題更大!
&esp;一來,大軍一點一點的往前打,必會打草驚蛇,隻要一動手,那整個科巴就都知道大宋打過來了,可能打一個小部落,後麵每走一步,科巴人都有防範。
&esp;那樣的話,會失去主動,說白了,人家要是覺得能打,那就依托地形和大宋在林子裏周旋。如果覺得打不了,那就跑唄?那都是屬山猴子的,進了林子就抓不著影兒。跟你打遊擊....
&esp;那大宋就成了四川的貪狼衛,科巴人就是血頭軍了。
&esp;而且萬一連科巴主城都跑了,你還打什麽?
&esp;“要不....奇襲科巴城?”有人沉吟半晌出了主意,指著地圖,“外圍的小部落全都不管!急行軍繞過去,直接到科巴城下先拿下再說!”
&esp;“不行!”江鉦直接就給否了,解釋道:“科巴城和咱們大宋的城池不一樣,城中是空的不住人,科巴人都生活在城外的樹林之中。別看科巴城不大就六七裏方圓,可是周邊幾十裏的範圍其實都算是城池所在。二十幾萬人就散落其中,住在樹上,別說咱們五萬人能不能圍得住這麽大一片區域。”
&esp;“就算圍住了,也打下來了,可你們知道這才多點人嗎?才十二幾萬!!剩下的七八十萬人都是幾百裏之內的小部落。要是得到消息一擁而上,咱們就被圍在裏麵了,就算打得過,一個月也解決不了。”
&esp;瑪雅人的社會結構太鬆散了,不像大宋,一個大城就是一個大城,兵在城裏人也在城裏,周邊的村鎮有不少,但起碼沒有兵。打一個城是一個城。
&esp;可是科巴不一樣,留守的十五萬戰士,是各個附屬部落的戰士加在一起有十五萬,兵力分散,科巴城周圍的戰士可能隻有三五萬,剩下的都在外麵,很難全殲。
&esp;一下子打不死就會很麻煩。
&esp;江鉦這麽一說,大夥卻是為了難,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麽感覺有點憋屈呢?
&esp;之前都憋著一股勁兒,都琢磨著打科巴還不是手到擒來?
&esp;結果現在一看....嗬嗬....難度其實不少。而且寧王規定的時間太短,更增加了難度。
&esp;眾人一直討論到深夜,也沒想出一個萬全的法子來。各種戰術戰法都想了個遍,連在水源下毒的陰招兒都想出來了。
&esp;但是,不是不能一舉殲滅,就是時間太短無法達成。沒辦法,江鉦隻得讓眾人先回去歇著,明日再議。
&esp;大夥也隻能從命卻有幾分落寞。之前高昂的士氣也有些受挫,都是低著頭出去的.....
&esp;而江鉦待所有人都走了,這才看向艙中的角落,那裏還有一個人沒走。
&esp;走了過去,露出笑意:“讓嚴都統製見笑了,殿下這令...不好完成啊。”
&esp;沒走的人正是海娃,之前議事之時,他沒參與其中,隻是安靜的在角落坐著。畢竟打科巴是殿前司的任務,而他這次隻負責運兵,說多了不好。
&esp;見江鉦主動過來搭訕,急忙一禮,客氣道:“殿帥說的哪裏話,論行軍打仗,殿帥是前輩,在坐的諸位也比我強。我嚴海就是來學東西的。”
&esp;“誒!?”江鉦擺手,“話不能這麽說,學無前後,達者為先。這個道理鉦還是明白的。嚴統製卻是謙虛了,若有良策鉦反倒求之不得呢。”
&esp;“這....”海娃憨憨的笑了笑,沒接話。表情卻是.....
&esp;卻是真有良策!!
&esp;而他沒接話,江鉦卻是心頭一震!心說:這小子果然肚子裏憋著話呢!!
&esp;之所以主動來找海娃,是因為江鉦早就看出來了,剛剛議事的時候,他就注意到海娃幾次想開口都忍住了,散去之時,又是幾經遲疑,沒有離開。想必有他自己的觀點。
&esp;至於為什麽不說,江鉦在官場混跡這麽多年,多少也猜出一些。
&esp;...
&esp;也確實是那麽回事兒,別看他們在樞密院爭的臉紅脖子粗,海娃也不顧忌什麽。但那是關起門來吵。
&esp;換了是他江鉦今天在旁邊坐著,他也不好當著海娃部下的麵說太多,總在留個情麵的。
&esp;“嚴統製...”此時江鉦開口了,他可是老人精了,海娃那點心思都在臉上,江鉦看兩眼就知道大概。
&esp;“你我殿上同僚,都一心為國,有什麽話還不能直說嗎?”
&esp;海娃苦臉,“其實也沒什麽,我畢竟年青,論行軍布陣更不如殿帥,有些胡亂想法,說出來反而亂了殿帥的心緒,還不如不說。”
&esp;“那可不是!”江鉦還是很謙虛的,“鉦至少有一點就不如嚴統製!!統製隨殿下歸宋也打過不少仗,火炮一窩蜂等新式軍械都上手用過,心得經驗總是有的吧?這點就是鉦比不了的。”
&esp;說著話,竟向海娃一禮,“還望嚴統製賜教!”
&esp;“......”
&esp;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那海娃就沒法再扭捏了,一咬牙,“其實就是這麽回事兒!!”
&esp;“嗯?”江鉦大愣,“怎麽回事兒?”
&esp;海娃無語,“就是這個新裝備的心得.....”
&esp;“殿帥和諸位的想法,還是太保守了.....”
&esp;江鉦:“說下去!”
&esp;海娃,“之前殿下不是說過嗎?時代變了,工部、禮部各部都得跟著變,咱們帶兵的,也要跟著變。”
&esp;江鉦點了點頭,“嚴統製的意思鉦還是不太明白。”
&esp;“唉!”海娃長歎,“說句殿帥見怪的話,今天大夥兒議的那些戰法,還都是好幾年前的不是嗎?”
&esp;“咱們現在和幾年前可是不一樣的,有炮兵,有飛卒,有一窩蜂箭陣,還有各種奇兵絕招。”
&esp;“還用以前的戰法,那不就浪費了嗎?不!!是落伍了啊....”
&esp;江鉦怔在那裏,腦袋嗡的一聲!!他有點明白海娃為什麽剛剛不肯說了,這話確實有點傷人...
&esp;他這個殿前司主帥的腦袋....過時了嗎?沒有吧?他想著用炮,用一窩蜂什麽的呢啊?
&esp;不由發問,“嚴統製有別的想法?”
&esp;“有!!”
&esp;海娃也不藏著了,走到山河圖前。
&esp;“科巴部落分散,常歸難打這不必多言。可是也不是沒辦法啊....”
&esp;“關鍵就在這裏!!”
&esp;江鉦湊上去一看,海娃指的是科巴城!!
&esp;“這裏怎麽了?”
&esp;海娃目光如炬,“想必殿帥忽略了錦衣衛關於科巴民間的情報吧?”
&esp;“錦衣衛言明,瑪雅人最重信仰,城池之中不住人,隻供奉神明。百姓都住在城外。”
&esp;“這樣一來,就造成了我們包圍圈過大,難以實施的困難。”
&esp;“可是,反過來呢?咱們等他們所有人都聚集在城池裏的時候再打呢?區區一個六七裏方圓的城邦,沒有城牆,沒有補給。能守幾天?”
&esp;江鉦皺眉,“難!!”
&esp;“正如我之前所言,隻科陳城的百姓聚集沒用!隻二十幾萬人,周邊部落還是威脅。”
&esp;“不!”海娃卻是否定道,“我說的是全部!把百萬科巴人都趕到城裏去!”
&esp;“怎麽可能!?”江鉦笑了,無語的笑了,“咱們隻有五萬人,一個個的趕哪有精力?哪有時間?這個難度更大,幾乎沒希望。”
&esp;“有的!”不想海娃無比認真的反駁,“殿帥還沒注意到錦衣衛的情報嗎?瑪雅人重信仰、敬神明!!”
&esp;“要是咱們觸犯了他們的神明,搗毀了他們的神廟呢?”
&esp;江鉦:“......”
&esp;江鉦沒話說了!因為....他好像明白一點海娃的意思。他是想對瑪雅人的神明下手?那就等於是捅了馬蜂窩一樣,科巴人還不炸營了?
&esp;還真有可能讓百萬科巴人,不惜代價的保衛神明聚集到科巴城。
&esp;“可是...這更難辦到吧?”
&esp;海娃所說的這種攻擊科巴城,可不是五萬兵馬直接去打,直接把大部隊拉進去,連槍帶炮的.....傻子才會來呢。
&esp;必需是小股部隊作為誘餌,而且得避開城邦外圍的二十幾萬科巴軍民,否則意圖太明顯人家一樣不上鉤。
&esp;這個難度,在江鉦看來,更大!!
&esp;隻見江鉦攤手苦笑,“血頭軍在也許此還有可能,但傷亡一定不小,代價太大了。”
&esp;“嚴統製不會認為我殿前司也有這種善於穿插潛入的精兵吧?”
&esp;“.......”
&esp;海娃都無語了,我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怎麽還不開竅呢?
&esp;趙維說要變!!變!!變啊!!
&esp;做主帥的,心思不跟著變以後可怎麽打?
&esp;“我的殿帥啊....”海娃也豁出去了,也不管得不得罪人了,“殿帥忘了?咱們天上還有飛卒呢啊!殿帥就沒想過利用?”
&esp;直言道:“讓大軍在外圍等著,熱氣球的營人飛進去搞事!!直接從天上飛進城,都不用下來...在天上扔雷火彈、燃燒彈!把科巴城炸個遍!誰能把咱們怎麽樣?”
&esp;“到時神廟被燒了,死亡之井被炸了,紀念碑沒了,科巴人還不瘋了似的往城裏湧?要幹掉飛卒?”
&esp;“等他們都進去了,甚至各部落的人都到了。咱們的大軍再圍上去,那不就全堵在城裏了?”
&esp;“一窩蜂和火炮那麽一覆蓋....”
&esp;“再加上天上掉炸雷....”
&esp;“都不用硬碰硬的打了吧?”
&esp;“那就是屠殺!”
&esp;海娃越說越激動!說的江鉦腦袋嗡的一聲!!
&esp;“我!!!!”
&esp;懵了.....
&esp;真懵了.....
&esp;瞳孔不自覺的放大!!瞪著海娃半天沒說出話來!!
&esp;就.....”
&esp;“這完了?”
&esp;那可不就完了?
&esp;江鉦就沒反過勁兒來,還按常規的套路打仗,什麽炮啊,一窩蜂啊,熱氣球大隊啊。即便趙維一再提醒,要變!要跟上....他也隻當那是輔助。是還沒那麽重要的籌碼罷了。。
&esp;他就沒想過,這些新東西,會帶來完全不一樣的戰法,完全不一樣的戰爭模式!!
&esp;此時,江鉦全身都是汗!!
&esp;他有點心驚!是真的心驚!!
&esp;更有點害怕!!因為....他被一個二十出頭的兒小年青給教育了!教育的還如此深刻!!
&esp;讓他突然心生驚悸.....這麽就完了?
&esp;這麽簡單?
&esp;也許...他真的老了。
&esp;.....
&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