鯤山篇 第六十六章 洞房花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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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見衛風走到許煥歌聲旁,小聲道“主上,原來聞仙醫官所要表達的是這個意思,但道穀乃鯤山靈物,一直隻有皇族獨用,您看……”

    許煥歌沒記錯的話,小魚和小桑曾經說過,鯤山老域主在分權部落之時,便將皇族的各種珍貴靈物以普福平民百姓為由而分發給各個部落培育,說明靈物分部這件事早晚是要廣譜天下。聽聞鯤山老域主雖好色成性,但胸襟開闊,許煥歌相信,即是真的域主卿羽也會同意。

    而且,按照聞仙醫官的意思,是受神木道穀影響,風滾樹新芽才能在此落根生長,看來二者是相伴相生的關係,那若是自己現在將這神木道穀摘下,怕是風滾樹新苗無法存活。這麽看來,這神木道穀暫時不可摘取。

    一切明朗了。

    許煥歌麵對著大家,嚴肅道“世間萬物,無謂靈物,都應以普福眾生為上,而不是私欲橫流。聞仙醫官,快將這風滾樹的新芽放回原處栽種吧,這神木道穀暫時不摘取了。”

    話音剛落,隻見聞仙醫官突然撲通一聲跪下,附身跪拜,大聲道“域主英明,心懷天下,造福百姓,實乃鯤山大福!”

    隨後衛風及各位侍從也紛紛跪下,齊聲道“域主英明,心懷天下,造福百姓,實乃鯤山大福!”

    “行,行了……大家快快起身吧!”

    許煥歌尷尬一笑,他自己最討厭的便是封建社會那些尊卑禮法,這些人突然行此大禮,讓其著實不自在,況且也不是自己英明神武,而是原主原本意願是這樣決斷的,自己也隻是順水推舟罷了。

    栽種完畢後,大家紛紛沿著原路下山,許煥歌繼續仔細觀察周邊的路線,又在心裏默默記了一遍。

    到山腳時,許煥歌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青冥山,心裏總覺得有些許不對,但又說不上哪裏不對,或是錯過什麽,或是遺漏了什麽,但最後還是搖搖頭離開了。

    晚上到達宮殿之時,一群女婢送來新做的新婚喜服,並提醒許煥歌,與陸莞的大婚將於明日巳時舉行。

    忙了一早上,許煥歌差點都忘了,明日便是鯤山域主與陸莞成婚的日子。

    許煥歌換上剛剛送來的喜服,照著身前的銅鏡,撫平了衣衫上的褶皺,大小還挺合適。這是他第一次穿喜服,在日天極裏,他連伴郎都沒當過,而在這月天極裏卻是要成親了,還是將與林楚伊一起在這幻境之中度過這“大婚”的日子。

    想想還是挺不可思議。

    不知若是林楚伊知道自己便是鯤山域主,該是什麽樣的反映?

    困意來襲,許煥歌換下喜服,快速衝了一把澡,回躺在床上,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第二日一大早。

    “砰砰砰——”又是一陣熟悉的敲門聲。

    “主上?您起來了嗎?”

    腦中突然一驚,許煥哥迅速睜開雙眼,呼吸一滯,用手輕輕摸了摸床榻,確定是自己一個人躺在玉床上,斜眼看著四周,眼前還是昨晚那個金碧輝煌的寢殿,頓時深呼一口氣。

    “砰砰砰——”

    “主上,您再不起來,怕是要誤了吉時了,主上——”是衛風的聲音。

    許煥哥迅速起身,戴上了麵具,道:“知道了,我起來了,進來吧!”

    隻見門輕輕被打開,一群美豔宮女緩緩走了進來,還是昨晚那個領頭宮女,隻見她微微低下頭道:“域主,讓我們來伺候您更衣。”

    說著,便一齊圍在許煥哥的床榻上,開始動手整理被子。

    許煥歌看這一群美豔嬌娘一起走進,又是扯著被子又是拉著胳膊的,頓時被嚇到了,急道“額……不,不用!我自己換衣!不用你們來……”

    宮女們頓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一臉疑惑地互相看著。

    衛風眼疾手快地擋在許煥歌身前,對著宮女道:“你們先退下吧!”“是,女婢告退!”

    隨後,衛風笑著走到許煥哥身旁,道:“主上,您看這群宮女都是之前按照您的喜好精心挑選的,是不喜歡了嗎?嘿嘿,屬下再給您物色一波美豔嬌娘去。”

    許煥哥迅速白了一眼身旁笑得一臉白牙的衛風,這廝若是在日天極古代皇宮裏怕是個極為貼心的狗腿了!將主子的一舉一動放在心裏,極為敏感,善於思考,問題是還衷心耿耿,舍身救主,這也難怪得到鯤山域主的極大信任,連真麵目都不相隱瞞。

    可重點是許煥哥並非鯤山域主。在男女之事方麵,許煥歌有時做得甚至比女的還自律。

    “不是,不必了,今日是我大喜之日,我想一切由自己打理。”許煥歌尷尬一笑,心道,現在是鯤山域主,總也得找個理由糊弄過去。

    說著,許煥歌便起身換衣。

    大婚於軒銘殿舉行,這對於鯤山域主來說是常事,但現場的恢弘布置卻風采不減。

    大紅燈籠高高掛起,幾百米紅毯鋪地,鞭炮鑼鼓喧鳴,其實對於陸家來說,這大婚陣勢還是顯得挺重視的。

    許煥歌戴著麵具站在明軒殿前,放眼望去,隻見林楚伊一席紅色鳳凰陛下羅錦,頭戴碧玉鳳冠,由紅色蓋頭遮掩,隨著外麵恢弘的鞭炮鑼鼓聲,由侍女迎著,一步一生蓮,歲步成白頭,踏著小碎步緩緩向前殿走來。

    當林楚伊踏完最後一步台階之時,隻聽“轟隆——“一聲巨響,大炮轟鳴。

    大婚儀式正式開始。

    許煥歌上前想扶住林楚伊,但卻被其巧妙地躲開。

    鯤山國師正裝待發,手握權杖,指向天空,大叫道“一拜天地!保佑我鯤山國泰安祥。”

    二人俯下身跪向天地。

    “二拜高堂!合禮跪向父母,寸草春暉,一生奉孝。”

    二人向陸夫人拜去,許煥歌看到,陸夫人隻是向著二人微微一笑,似乎並沒有那種嫁女兒的急切喜悅,反而在眼神中看到一絲敷衍。

    許煥歌皺了皺眉。不對勁啊,這平常人家嫁女兒雖說不都是高興得眼中含淚也最起碼是喜上眉梢吧?這陸夫人還真是看不出一點欣喜之情,而是淡定地坐著,很是奇怪啊。

    隨後二人又向天祭拜。

    許煥歌從衛風那得知,鯤山域主卿羽十歲喪父母,年幼登基成帝,由外祖母一手帶大。前年外祖母病逝,世上唯一上一輩親人離世,即再無高堂可拜的了。

    “夫妻對拜!二人從此以後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許煥歌俯下身子與林楚伊對拜,透著紅色的蓋頭錦緞,他看不清林楚伊此刻的表情。

    “禮畢,送入洞房!”

    一聲令下,許煥歌便領著紅繩與林楚伊一同走向內殿。

    一路上大紅燈籠開路,鑼鼓鞭炮齊鳴。

    到達房間後,許煥歌將一群婢女打發出去,輕輕關上房門。他仔細看了看坐在床榻上一席紅衣的林楚伊,有點質疑。

    一路上他不知時不時撞了她多少次胳膊,想給她點暗示,但似乎都被她一一躲過,似是無意,卻像有意。

    這紅蓋頭背後是林楚伊嗎?許煥歌不禁懷疑。

    許煥歌緩緩走近,紅色蓋頭下看不清其麵容。忽瞥見其雙手緊緊握著身上的紅衣,似是要將其捏碎,看似十分緊張,但右手手背上的那一顆圓形黑痣證明,此人的確就是林楚伊。

    許煥歌嘴角微微一笑,心道,你林楚伊居然也有怕的時候!之前說的不必擔心,看來都是假的。

    既然是在夢境,何不在此逗她一下?以報之前的“一腳之仇”?

    許煥歌突然邪魅一笑,雙手撐著腰,故意大搖大擺地走到了林楚伊身前,故意扯著粗曠的嗓子,學著日天極重影視劇裏野蠻人的話數,大聲道“美人兒,總算把你盼來了,快到本域主身邊來吧!”

    說著,便伸手想握住林楚伊緊扣的雙手。哪知手剛伸到一半,隻見林楚伊忽然從床榻上跳起,一把用力抓住許煥歌的胳膊將其扣到後方,擰著其手腕就是用力向下一按,死死將其定住無法動彈。

    “啊——痛——”一聲痛叫。

    這不是在夢境裏武功盡失嗎?為何還有這麽大手筋?

    “快放手——”許煥歌痛叫道。

    果然還是不能惹女人!許煥歌感覺自己的右手似乎要脫臼了,從骨子裏到心裏的那種疼痛。

    還沒來的及轉身,隻見其眼前忽然出現一把小刀,按在了許煥歌的麵具之上,許煥歌頓時睜大了雙眼。

    林楚伊這是在玩真的!

    此刻許煥歌無法動彈,背後傳來林楚伊陰冷的聲音“我既知你好色成性,整日沒臉沒皮不敢以真麵目示人,沒想到你竟如此無用,看我不廢了你!”說著,林楚伊便拿著小刀往許煥歌身下探去。

    “你說從哪兒下手好呢?”

    許煥歌頓時嚇得睜大雙眼,急忙道“別別別!是我啊,林楚伊,是我,許煥歌!你摘下我的麵具看看!”

    “煥歌?”聲音似乎是挺熟悉。

    許煥歌轉身一看,頓時睜大眼睛驚恐道“你這臉是怎麽了?”

    林楚伊並未回答,一把揭開了許煥歌的麵具,驚喜道“煥歌,怎麽會是你?”

    “你這臉是怎麽回事?怎麽右邊腫成這樣了,還有下巴那裏,怎麽凸出來一大截啊,臉上這一片紅疹又是怎麽回事?”

    看著眼前的女子,許煥歌甚至無法相信眼前這個“醜女”即是林楚伊,更是無法將現在“醜陋”的模樣與林楚伊原來的傾城傾國的相貌作對比,簡直天差地別。若不是那一雙透亮黑色眼眸和熟悉的聲音,他根本無法辨別出。

    “哦,這個啊,我貼了人皮做的麵具,你等著。”

    說著,林楚伊在旁邊的金色臉盆裏倒了一些清水,手捧清水用力搓著臉上的麵皮,笑著解釋道“之前不是聽聞鯤山域主好色成性,整日佩戴麵具示人嗎?我就讓瓶兒給我買了一個人皮做的麵具,我和她說了,越醜越好,她果真沒讓我失望。”

    隻見一小塊一小塊麵皮隨著林楚伊的搓揉往下掉著,再用清水衝洗後,一張潔白無暇的臉龐出現了。

    林楚伊朝著許煥歌微微一笑,總算是變回來了。

    許煥歌看著林楚伊那天生傲人的骨相及玉瓷般的肌膚,以前倒是沒特別關注,她竟生得如此清麗脫俗,卸下脂粉殘渣,美人骨相凸顯。

    美人在骨不在皮,似乎說的就是林楚伊這種。

    許煥歌頓時給看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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