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航道 第二十七章 洗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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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秒的身體並不強壯,否則不會服用了脈丸也如此輕易的被一心和尚追上。如果沒有這雙加持兩個陣法的鞋子,孫秒絕對不會貿然進入這片黑暗森林裏,要知道這裏雖然是航道,但是危險的巨獸不在少數,可孫秒自信自己能輕易的將它們全部甩掉。
如果不是那群鬼猴的數量太多,而且把孫秒追逐的偏離的目的,孫秒也不會順手把它們全部幹掉的,還弄出了個怨魂,最後搞成現在這個模樣。
這一切說到底,就是因為一個原因,因為孫秒本身的脈力不足,如果孫秒是依靠自己的脈力做到的將那些輕功的話,那區區一個怨魂孫秒絕對不會弄傷到這樣。
而現在,孫秒正是解決這個問題的時候了,孫秒緩緩的閉上了雙眼,頭腦輕易的放空開來,大腦迅速的開始出現特殊情況,孫秒的個人世界似乎開始變成紅色,不過這一次一股清涼的感覺從孫秒右手傳來,擴散至全身,整個人都徹底的沉澱了下來。整個身體都好似浮了起來,第一次,從回到這個世界之後,孫秒第一次入定。
氣息開始變的悠遠而且綿長,這是最基礎的行脈法。孫秒第一次開始了他自己的修行,關於脈力的修煉。
魂力這個時候就起到了匪夷所思的用處,魂力和脈力都是一條循環而又互不幹涉的河流,魂力無形無質,它會隨著孫秒的想法變成任何的樣子,而脈力不一樣它是在孫秒筋脈之中循環,最後匯聚於丹田的河流。
以前孫秒無法修煉行脈法,因為他無法入定,無法入定就導致了脈力無法存儲於丹田之中,隻能在經脈之中循環,可是孫秒本身的脈力還不到十點,量少的連一隻手指的筋脈都無法填滿。於是在上次服用兩顆脈丸的時候,孫秒就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讓自己的脈力緩慢的同化掉在身體經脈之中的脈力,並且讓他們在身體之內循環,不流回丹田,所以孫秒就算是自己的脈力不強,而且無法入定的情況下,孫秒依舊擁有在黑暗森林最外圍逃跑的膽量。
而現在孫秒讓自己的魂力和自身的脈力一同如同毛細血管一樣在身體經脈中緩緩鋪開,和自己體內的脈力流動緩緩一致,不,用魂力伴隨著脈力相同流動,相輔相成。
孫秒有一種全身毛孔都打開了的暢快感受,整個身體都開始雀躍,身體好像躺在雲端一樣,輕飄飄的。
一股靈氣伴隨著孫秒的每一次呼吸,從他每一個毛孔進入了孫秒的身體之內,這種感受是孫秒離開了曾經的世界之後,第一次重新感受這種感覺,幾乎是一瞬間孫秒的身體就如同一頭饑渴無數年龍鯨瘋狂的吞下周圍的靈氣,瞬間汲取的量就超越了孫秒身體所承載的極限。
“噗”一口鮮血吐出,孫秒立刻掙開了雙眼,他的身體不足以吸納如此強大的力量。曾經的孫秒每一次對周圍靈氣的吞吐是超越現在所有人想象的,而現在,即便是他遠遠的做不到曾經的地步,但是靈魂深處的本能讓他不由自主的試圖迅速恢複巔峰狀態。
盡管孫秒估計到了,試圖強行的用魂力壓製這種情況的發生,可是事情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孫秒才發現即便是壓製了,依舊小看了自己這一次呼吸的吞吐,自己的筋脈依舊受傷了,雖然並不重。
不過孫秒這樣已經很是欣喜了,自己終於能入定冥想了,而且自己已經可以擺脫無脈者的稱呼,最少有一階中位水準了。
“砰。”孫秒看到門口突然闖進一個光頭……
孫秒不得不說,幾天幾夜沒有睡好的人,突然有了一個安全的環境,到底有多舒服。三天,整整三天,孫秒終於是安穩的休息了三天,養精蓄銳。
這每一天,孫秒都會有最少兩個小時泡在藥水之中,而覺遠將手掌貼在木桶之外,使用自己的的脈力為孫秒修複著身體損傷,那充滿著中正平和的力量滲入孫秒的身體,孫秒的身體沒有一絲的排斥。
“謝謝覺遠大師。”孫秒輕輕的笑了笑,曾經的狂佛也是如此為他治療過傷勢,這樣的感覺讓他回憶起了曾經的日子了。
“阿彌陀佛,最遲五天,施主身上的所有傷勢應該都能愈合了。”感受著孫秒身體逐漸改變的狀態,覺遠也不由得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嗯,如果不是您將自己的脈力轉化給我,我也不會如此快的恢複,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感激您呢。”孫秒真心的很想想辦法騙走這個大和尚,要知道他可是真正意義的最強戰力,可不像自己這樣一個半吊子。
“相見即是有緣,您能出現在這裏,也是您和小寺的緣,為您治療也是小寺應當做的。”
孫秒並不相信這句話,隻是也不好質疑,最後隻得笑了笑。
孫秒將自己一直繃的身心徹底的放鬆下來的時候是多麽一件舒服的事情,這是在千石城都做不到的事情。千石城雖然能緩解自己心中的感情,卻也會帶給孫秒不安,他會害怕失去那一切,而在狂佛周圍,孫秒第一次感覺到了放鬆。
孫秒相信,這裏絕對是整個帝國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小黑炎也睡了整整三天,三天之後才醒了過來,一下子又變的活潑了起來,在房間裏到處跑,到處嗅,甚至撒尿,搞的整個房間烏煙瘴氣的,孫秒教訓了它好幾次。它終於知道了自己的不對,於是跑到門外去尿了,搞的覺遠每天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給它打掃。
今天孫秒的雙手終於勉強能動彈了,於是找來一個木桶,剛好讓小黑炎跳進去,用手按住它。小黑炎睜著那黑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孫秒,孫秒手指一抬打開了雙星空間,一股紅色的液體就從空間中流了出來,自己接了一大碗後,就讓鮮紅的酒液直接流到了桶裏。
沒多久鬼猴血酒就充斥了滿滿一桶,將它徹底的泡在了桶裏,一開始它還試圖掙紮,可是它很快就明白了這個液體的好處,於是就徹底的浸入了這血酒之中,這血酒的好處可非同一般。要知道它能讓一隻普通的鬼猴成長為一隻猴王,那可不是簡單的一點藥材能釀造得出的,百多隻鬼猴在這一代猴王期間釀造的這不到三桶的血酒啊,可見它的珍貴到底到了一種什麽程度。
也算是懷璧其罪,如果不是為了這個東西孫秒最多隻會選擇在外麵幹掉幾隻後強行突圍,不至於直接針對他們的巢穴動手,最後搞出那個怨魂。那個巢穴的結果孫秒不用再去看,怨魂雖然對人類的敵意更大,但隻要是生物,就一定是怨魂獵殺的目標,那個巢穴應該已經徹底的完了。孫秒不對其餘石洞中的鬼猴動手也確實是抱著一種以後說不定哪個時候有機會還能再跑來弄上一點的想法,可惜了。
“啊,施主,您這是做什麽?”覺遠驚駭的聲音從孫秒身後傳來。
在他的眼中,孫秒正按在小狼崽的頭上防止它的掙紮,那可憐兮兮的小狼崽鮮血已經流滿了木桶,而且孫秒還端起了一碗鮮血,就那樣一飲而盡,嘴角還有一雙血紅,而且還好像吸血鬼一樣將嘴唇上的鮮血舔進嘴裏。覺遠和尚有點方寸大亂,怎麽回事?之前沒有覺得眼前這個人有什麽異常啊,怎麽突然變成了嗜血好殺的怪物?還茹毛飲血,連自己寵物都不放過?
“啪”的一聲響起,孫秒手中的木桶瞬間就被搶了過去,孫秒完全沒能反應過來,甚至連看清都沒有,因為孫秒剛才一口血酒下肚,整個人都有點遲緩了。
孫秒本來想小酌一口的,結果這血酒酒氣撲鼻,味道甘甜醇厚,回味悠長,如飲甘露,簡直是天上瓊漿玉液一樣的味道,結果一口沒忍住全喝了下去。孫秒感覺自己就好像吞下了一口靈氣,這酒液瞬間在孫秒四肢百骸中擴散了開來,差點沒有舒服的發出聲來,忍不住把嘴唇上的血酒都舔了進嘴裏。
“你幹嘛?”孫秒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雖然感覺有點不對,但孫秒還是努力的想要站直身體,可是奇怪的是,自己是站直了,那個覺遠和尚卻歪著站著。所以孫秒忍不住又抱怨了一句:“你怎麽斜著站著的?嘿嘿,不愧是你,嘿嘿。”說完仰頭就往木床上倒了下去。
覺遠是誰?可是未來的狂佛,現在有多少水準孫秒並不知道,但孫秒相信眼前這個和尚絕對比自己現在見到的任何人都要厲害。他在走進來的時候就聞到一股餘韻無窮的香味,隻是他並沒有想到那香味是從這看起來像是鮮血一樣的東西冒出來的,而再看到孫秒的狀態,那一副酒醉迷茫的憨態也猜到了一分。他是沒有喝過酒,但不代表他不知道酒和喝酒之後的人,孫秒這個樣子完全一副醉鬼的樣子。
更重要的是,酒桶中的黑炎發出一聲舒服的嗚咽聲,嘴裏似乎也冒著一股酒氣,以覺遠的程度,這個桶裏的液體哪能分辨不出是鮮血還是什麽別的東西,他很好奇的將那個東西沾了一點,放入嘴裏,然後臉色大變,放下木桶就往外衝去。
這種醉酒的狀態並沒有能持續多久,十幾分鍾之後孫秒就坐了起來,看著落荒而逃的覺遠和尚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能讓未來狂佛這麽慌不擇路,孫秒自信自己還是第一人。
孫秒等了一會,木桶中的酒液也都已經消失在了黑炎周圍,孫秒把它倒了出來,然後用水給它清洗起來,酒液在皮毛上幹澀之後雖然聞起來不錯,卻有點黏糊糊的。
等覺遠再回來的時候一張剛毅的臉脹的通紅,不知道是羞的還是因為喝了酒變的。
“施主,您以後不能在寺院裏這麽做了,這會壞了寺廟規矩的。”覺遠很認真的說道。
“嗯,你要不要也來點?這可是鬼猴血酒,在別的地方可弄不到的極品哦。”孫秒換了個小的杯子,一邊給黑炎淋著水一邊小口獨酌,這下就算是忍不住一口飲下也沒有多大關係了。
“施主。”覺遠很是深沉的說了一聲,但孫秒卻覺得他有些色厲內荏。
“大師,能教我一下佛門武學嗎?”孫秒笑眯眯的看著他開玩笑,覺遠是未來的狂佛,喝酒吃肉,打架罵人無一不精的狂佛,難道因為沒有出師所以就是好好和尚了?
“請容小僧拒絕,施主並非我佛門中人,小僧不能違反。”
“可是我這幾天看你打拳,全部都已經學會了啊。”孫秒一副“哇”不能這樣的表情。
覺遠微微的搖了搖頭,表示不信,武學這種東西哪有一看就能搞懂的?
他不知道世界上是不是真有這種人,不過他覺得不是孫秒就是了。
孫秒看他不信,於是走到覺遠平常練拳的地方,因為右手不便,所以隻使用左手。
單掌平推,腳步劃出玄妙的弧度,前進,後退,左掌抬起,猛然蓋下,掌風彌漫,似乎要將眼前空間都覆蓋起來。
“般若……掌?”覺遠覺得腦子有點不夠,但隨即就明白了過來:“不對,施主的掌法出自般若掌,但是卻是不是般若掌,隻是很像罷了。”
“額?何解?”孫秒疑惑了,自己這還是真的般若掌,這個和尚曾經親自教自己的,自己練習錯了?
“般若掌,手掌般若,心證如來。但施主的掌法過於求快,空有外形,而無內核,與其說您使用的是佛門般若掌,不如說是您自己的般若掌。”和尚陷入苦死,難道自己因為昨天打了一遍就被眼前這個少年學會了?而且加入了自己的理解?
“啊?”他的話,讓孫秒心中一驚,是啊,自己從他們那裏繼承了他們的傳承,然後為了不讓自己忘記,偶爾對敵之時會加以使用,可是使用之後一定會加入自己的理解,到最後,那傳承到底還是不是他們原先交給他的呢?
孫秒身心突然沉寂了下來,仿佛一切陷入了空寂,某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似乎就在自己腦中閃過。
如果一條船,在航行的過程之中,所有的東西都損壞了,被替換了,那最後那條船還是原先那條船嗎?
那自己呢?自己一路走來,丟失了多少?放棄了多少?被替換了多少?最後甚至連靈魂都放棄了,那我自己還是自己嗎?
現在的目標是保護千石城,保護他們,可是自己以前的目標是什麽呢?自己已經忘了啊。
可是,嗬嗬,有什麽關係呢?我現在能抓住的唯一的東西,就是我現在真實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