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澤一愣神的功夫，蘇聽雨睜開了雙眼。

    她舉起小手在夏澤的額頭拍了一下。

    “別鬧了，快坐好。”

    夏澤懨懨地坐了回去。

    哎，真是掃興。

    想做點壞事，居然還被人偷窺了。

    還是以他最想不到的方式。

    機緣這種東西，夏澤能控製絕大部分，可還有一部分存在所謂的【自然天理】當中。

    他的能力和權限還沒達到完全掌控世間萬理的程度。

    像剛才白蛇引導的領悟機緣，就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過聽雨拍他那一下挺享受的。

    熟悉的冰涼的手感。

    側頭看看聽雨，發現她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低垂著頭，小臉紅撲撲的。

    “你剛才要給我看什麽？”

    聽雨不敢看夏澤的眼睛。

    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她之前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緊張過，“沒有什麽看的我們就回去了好不好？”

    “我，我想給你看……”

    夏澤眼神一凜。

    有人過來了。

    好煩。

    他本來想給聽雨看漫山花海，讓玫瑰種下，一夜盛開的。

    現在有人來了，就不太好施展這個神通了。

    ……

    晚上蘇聽雨跟夏澤走在回家的路上。

    這一年的雲澤鎮還沒有那麽繁華，街上也沒有多少私家車，燈火也不那麽輝煌。

    所以我們仍然能看到月光。

    仍然能看到漫天的星光。

    希水河的水在腳下緩緩流淌，古城牆外，青山環繞。

    夏澤跟聽雨並肩走著，滿眼都是懷念的味道。

    啊，這種感覺真的是……

    好幾百年都沒有經曆過了。

    聽雨越是靠得近，他就越想她。

    哪怕她現在就在身邊。

    “你今天怪怪的。”聽雨說。

    “……”

    夏澤撇撇嘴沒有說話。

    有點心虛，他肯定沒法跟原來的他一樣。

    他在這個年紀的時候，應該是怎麽表現呢？

    現在都記不太清了。

    婚後的生活倒是記得挺清楚的。

    夏澤記得他和聽雨結婚以後，經常牽著她的手。

    他低頭看著聽雨的小手。

    白皙素淨的手隨著聽雨走路前後擺動著，讓人好想去牽一牽。

    “你畢業以後怎麽打算？”聽雨問到。

    夏澤突然驚醒過來，脫口而出道，“我？我想跟你在一起。”

    “你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

    蘇聽雨低著頭，臉紅到了脖子根。

    夏澤趕緊補救道，“我的意思是，跟你一起去考一個好一點的門派。”

    他嘴上這麽說，可心裏不這麽想。

    功名利祿對於我來說唾手可得。

    權力？

    我的權力比天大，隻要我想，全天下都要為我臣服。

    我能想什麽？

    我就想把你的天棄之子的體質治好，然後一家人快快樂樂地生活在一起。

    哦，對了。

    還要生個孩子。

    “我也想，”蘇聽雨搖搖頭，“不過我資質這麽差。像我這麽笨的人，畢業以後隨便找個地方打工，能養活自己和父母就行。”

    “你又不笨，”夏澤停下腳步，皺著眉頭，伸出手來摸摸她的頭。

    蘇聽雨微微一愣，然後被嚇得向後退了一步。

    夏澤有些好笑地看著她。

    這個家夥確實不笨，她其他科的成績都不錯，就是修仙不行。

    前世的蘇聽雨做生意可厲害了，他的修仙材料都是聽雨掙錢買的。

    隻不過在這個全民修仙的時代，修仙不行，其實就意味著要低人一等。

    而且修仙是個無底洞，越到後麵需要耗費的奇珍異寶就越多，價錢就越貴。

    “聽雨。”夏澤轉過身來看著她。

    “嗯？”

    她睜著晶亮的大眼睛，怔怔地看著夏澤。

    不知道為什麽心跳得很快。

    天上的月光飄灑下來，把兩個人的影子氤氳出朦朧的色彩。

    兩個人站在原地互相凝視著對方。

    這樣的月色，這樣的人，美麗得有些過分了。

    蘇聽雨隻覺得呼吸困難，輕輕用手捂著心髒。

    心跳劇烈。

    過了一會兒。

    “算了。”夏澤搖搖頭。

    他本來想說，以後讓我保護你，讓我引導你……

    可是他在這一瞬間突然記了起來。

    從小到大，他才是被保護的那一個。

    他和聽雨的資質都很差，小時候被欺負了，聽雨就欺負回去。

    他成績不好，聽雨耐心地給他補課。

    後來當他結婚以後，慢慢獲得了不少的機緣，一路像開了掛一樣披荊斬棘，衝到修仙巔峰。

    可聽雨看他的目光除了仰慕和欣喜之外，還總有一絲淡淡的悲傷。

    現在想想，這或許就是遺憾吧？

    對自己的廢渣資質感到遺憾。

    聽雨，這一世，就由你來保護我吧？

    其實夏澤挺享受被聽雨保護的感覺的。

    他這麽想著，雙手插兜往前走去，留給蘇聽雨一個背影。

    過了一會兒他發現對方沒跟上來，於是回頭找蘇聽雨。

    在古城牆的下方，爬滿了一牆的綠色。

    蘇聽雨靜靜地站在牆根，手上捧著什麽東西轉過身來。

    當她笑吟吟地看著夏澤，將掌心打開的時候。

    一個微弱的光點從她手心飛了出來。

    “看，螢火蟲。”

    蘇聽雨開心地笑著。

    在這一瞬間，夏澤覺得眼中隻剩下了光。

    ……

    “你知道為什麽螢火蟲會發光嗎？”

    “為什麽？”聽雨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為了求偶。”

    “……”

    蘇聽雨默默走著，低著頭不敢說話。

    臉紅彤彤的。

    “你如果喜歡這些的話，不然我叫個天劫出來玩玩？”

    “啊？”

    聽雨沒聽懂他的話。

    而就在這時，她突然感受到了來自四麵八方的氣流湧動。

    天空中雲層堆積，逐漸遮蔽了皓月。

    “這是？”

    雲層中顯出了蔚藍色的雷光。

    雷電開始閃爍，聚集，拉長，發出巨大的聲響。

    “天呐，夏澤，我們快走，感覺好危險，是不是附近有人渡劫？”

    “別怕，”夏澤站在原地，指向天空，“你看。”

    蘇聽雨順著他的目光抬頭看去。

    隻見雲層中的雷光跳動著，從一開始的藍光，逐漸增加了顏色：

    紅、橙、黃、綠、青、紫、白……

    各色雷光交織在一起，綻放出漫天的花朵。

    是挺好看的。

    就像是燃放的煙火一樣。

    隻不過這比煙火誇張多了。

    聽雨看了一會兒，突然心中一駭，難以置信地回過頭來。

    “你剛才說的叫個劫出來玩玩……該不會是？”

    夏澤伸出手來，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敲，然後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你傻啊，是巧合。我哪有這樣的能力？”

    “哦。”

    聽雨微微一笑，緊跑了幾步跟上夏澤的步伐。

    然後又回過頭來看看天空。

    是啊，這一定是巧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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