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膽子真的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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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倒在山洞裏的乞丐少年們,就這麽在不知不覺中丟失了性命。
或許他們會痛,會感受到死前的那一番折磨。
但所幸的是,他們並沒有親眼去見證自己的死亡,不必經受身體和心理上的雙重打擊,其實相較這些在昏迷中永遠沉睡下去的少年,活著的這些,才更加痛苦。
因為他們不僅目睹了令他們終生難忘的慘厲一幕,還要帶著這一場夢魘,繼續在掙紮中尋覓一縷生機。
假如他們還想活著的話。
不知跟著杜仕走了多久,於一處洞中洞口前,乞丐少年們隨同前者一齊駐足止步。
杜仕下令,讓君蛇齋弟子們把這些少年推進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洞內,隨後與一眾君蛇齋弟子們靜立原地。
下一刻,一名乞丐少年尖叫著往外跑出來,杜仕一言不發,抬腳就將其狠狠踹回洞內。
少年往後倒飛之際,一口含著內髒碎肉的鮮血狂灑而出,接著杜仕便朝向洞口冷冷說道:“我再說最後一次,帶著屬於你自己的幼蛇走出山洞,即可活命。”
否則,必死無疑!”
言罷,杜仕這才領著一眾君蛇齋弟子回返。
被扔進洞中之洞的乞丐少年們聚在一起,一邊顫抖著忍受黑暗與未知的折磨,一邊竭力維持著內心那股求生之火燃而不滅。
漸漸地,滑膩的觸感開始在他們皮膚間遊動。
有的少年抬手一抓。
終而慘叫。
命喪。
……
跟隨杜仕走出山洞的十幾名君蛇齋弟子,除了臉色因這蛇窟的陰寒之氣而顯得略有蒼白外,並未對君蛇齋選拔弟子的方式產生任何不滿或者抵觸,原因無他,他們這些站在君蛇齋山頂的每一個人,都是這麽過來的,誰也沒法改變這個開始。
當他們自己走出蛇窟的刹那才會明白,他們能做的,唯有改變自己的將來。
幾隻從天邊飛過的鳥兒攜著夜紗均勻鋪開,身體恢複良好的喬竹酒等人受邀出門,來到了君蛇齋山頂那座盤蛇樓閣前的空地上。
白天被群蛇分食的乞丐少年,沒有在此處留下任何痕跡,空地上一團巨型篝火狂燒,龐大的火堆四周擺了幾十張圓桌,圓桌上盡被柔軟紅布所鋪,君蛇齋內雇傭的廚子夥計們,往桌上端著一盤盤美味佳肴和一壇壇醇香美酒。
酒蟲被勾起的喬竹酒剛一來到這裏,便飛速找了把椅子坐下,而後提起一壇子酒來,不顧周圍君蛇齋弟子們疑惑的目光啟開酒封,咕咚咕咚的痛快暢飲一頓。
一位白天沒見過喬竹酒的君蛇齋弟子死死盯著他,等他喝完一壇酒又想拿第二壇時,終於忍不住沉聲喝止道:“你是什麽人!齋主未至你便開封飲酒,懂不懂君蛇齋的規矩?!”
耳邊響起噪聲,喬竹酒戀戀不舍的放下那第二壇酒,而對於這位君蛇齋弟子的呼喝,他倒沒生出什麽怒意,反而一臉尷尬的歉然道:“實在對不住,小弟初來乍到,不知齋中規矩,實在是被這酒香亂了方寸,才做得這失禮之舉,多有得罪,請兄台莫怪。”
喬竹酒溫聲道歉,誰知那君蛇齋弟子卻不依不撓,陰著臉邁步朝他走來,在此過程中,喬竹酒看到,一條通體雪白的毒蛇從他脖頸衣物中爬了出來,整個蛇身掛於其肩,高昂的前探著蛇頭,擺足了攻擊之態。
那君蛇齋弟子來到喬竹酒近前,其肩頭的白蛇擱著數尺距離,陡然往前張口一探,險勢頓生,嚇得喬竹酒練練後退,而他肩膀上的黑貓無常也被驚的張牙舞爪,一人一貓,在這一刻顯得無比駭然失措。
事實上,白蛇前探一瞬後,便急速收身,並無真正想要攻擊喬竹酒的意圖。
哈哈哈……”
許多聞聲而觀的君蛇齋弟子看著那扛白蛇的青年戲耍喬竹酒,不約而同的發出了哄然大笑。
他們中有些人白天見到了喬竹酒,也聽杜莎介紹了這位白衣少年的名字。
但對於喬竹酒身份來曆的詳細信息,他們毫不清楚。
所以他們並不明白,喬竹酒對於杜莎,甚至對於整個君蛇齋究竟意味著什麽。
喬竹酒身陷窘境,那扛白蛇的青年輕蔑一笑,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看著喬竹酒嘲笑道:“就憑你這麽點膽子,也敢上君蛇齋?說,這是誰帶上山的人?”
這青年膽敢質問全場,便足以說明其身份不低的事實,不過令青年眉頭越皺越深的是,在場那麽多名君蛇齋弟子,竟然沒有一個出來“認領”喬竹酒。
換言之,在這以白蛇為玩物的青年眼中,已經把喬竹酒當作了私自潛入君蛇齋的外敵。
你……膽子真的很大。”
青年雙眼微眯,冷冷朝喬竹酒說了這麽一句,繼而不給後者出言解釋的機會,那青年抬手至腰間,緩緩抽出一把劍柄雪白的軟劍。
和管彬行了一路,喬竹酒自然明白青年抽劍的原因是什麽,無奈他今夜出門時並未背負他那柄重劍,故而在當下這個節骨眼兒上,想要自己不受傷害,他除了用嘴,就是用腿。
當然了,之所以不還手,主要還因為這裏是杜莎的家,喬竹酒不想讓未來丈人家的弟子們對自己生出太壞的印象。
適時,青年抖劍而來,劍招與管彬所施無異,皆為君蛇齋獨特的劍法,招式似蛇般刁鑽毒辣,每一招都衝著喬竹酒胸口以上的位置來攻,這一場因由並不足以用命來搏的爭鬥,在青年連出殺招後,立即變了味道。
喬竹酒身形飄忽,施展起他那飄然若絮的輕功步法來躲避攻勢,可令他感到憂慮疑惑的是,他發覺自己在施展步法的之際,居然沒有過去那般得心應手了,雖然每一次他都能堪堪躲開軟劍攻擊,但遠不如與柳偎對戰時那般輕盈靈動。
他娘的,這是怎麽回事!”
喬竹酒心底叫罵一聲,繼續忙於閃躲,可隨著攻和躲的不斷來往,很快就又讓他發現了另一個問題。
力竭了。
雙腳的沉重,使得喬竹酒的腳步漸漸淩亂起來,終而青年抓住他一瞬間的破綻,一劍掃在其脖頸處,傷不致死,卻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線。
伴之而出的,是幾滴刺目鮮血,在四周火光照耀下,緩緩滴落到了他的白衣領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