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請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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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仕一言,便使得沈詠心中百般不願都憋回了肚子裏,事已至此,他也知道自己除了接受此次比武的結果外,已再沒有其他第二條路可選,而杜仕看到沈詠的臉色不佳後,也深明其意,語氣一轉,又勸慰教導沈詠道:“詠兒,你有幾分實力,為師其實都看在眼裏,此次敗於你五師弟之手,換個角度來看,也不可謂不是一件好事,你仔細想想,在齋中輸給自家師弟的早善己劣,和在外比武輸了的丟人丟命,哪一個更容易被你接受?”

    沈詠聽罷豁然開朗,臉上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接著他馬上抱拳俯身道:“師父教誨的是,徒兒定將今日之過銘記於心。”

    說完,他又轉過身,朝趙宥拱手施禮道:“多謝五師弟不吝賜教!”

    眼看沈詠不似為了討好杜仕而裝模作樣,趙宥也頗為舒心,當即擺手回道:“不不不,師弟每每與三師兄切磋,總能獲益良多,要真說謝,也應該是師弟謝師兄才對。”

    自己徒兒相親相近的一幕,令杜仕滿意非常,隻聽他哈哈大笑,打趣著揮散二人道:“行了,你們兄弟兩個想謝回去提上幾壇酒邊喝邊謝,趕緊騰出地方來,別占著茅坑不拉屎。”

    是,師父。”

    沈、趙二人並身再施一禮,而後齊齊退下場去,縱觀這對師兄弟開朗舉止,旁人根本難以想象的出,他們曾經是在陰冷黑暗的蛇窟中掙紮存活下來的人,而能在那種地方活命並且恢複常人心性之流,每一個都可以說是江湖裏年輕一輩的佼佼者,隻不過在很多方麵,他們的心性仍舊難以善全,就比如沈詠易怒,便是眾多常人不良性格中的普遍一麵。

    杜仕很是清楚這一點,所以對於每一位夠資格成為他徒弟的人,他都會極力愛護,且用自己畢生心得去耐著性子引導他們成為江湖新一代強者,齊力壯大君蛇齋,讓無數江湖人從此聞之生畏。

    空下場來,杜仕重新落座,環視東西南三方君蛇齋弟子一遭,開口朗聲問道:“還有誰願意出來跟師兄弟們切磋切磋武藝?”

    話音落下,在場君蛇齋弟子們一個個摩拳擦掌興致勃勃,正當有幾名弟子打算到場內展現自己的實力時,站在杜仕身邊的管彬忽而陰冷一笑,俯身恭敬請求道:“師父,弟子技癢,也想上去舒展一下筋骨。”

    放在平時,杜仕肯定不會答應管彬之求,因為整個君蛇齋內所有弟子,哪怕是武力排名第二的二弟子曲淼,跟管彬相比起來仍差著一截,讓他上去找人比武,即便不用內力,也純粹是浪費時間,毫無意義價值可言。

    可是方才沈詠、趙宥的表現叫杜仕極為欣喜,因此在高興之餘,他便應下了管彬所求。

    管彬臉上浮現出陰謀得逞的笑容來,在一幹君蛇齋弟子敬畏的注目下,他緩步走到場中空地上,此舉頓生,使得所有君蛇齋弟子都不敢與之對視,生怕接下來被管彬選中入場的人會是自己。

    讓這數百名君蛇齋弟子無比慶幸的是,最後管彬目光所及,並非他們其中任何一人。

    今日喬兄弟出門,想來體內傷勢應該都好的差不多了吧?不知可否給管某一個麵子,來與在下切磋一二。”

    管彬竭力表現出一副親和友善之態,眼神不離喬竹酒一刻,淡笑著邀請他道。

    喬竹酒聞言,雙手忍不住握了一下,說實話,換作被沈詠踩在腳下羞辱之前的日子裏,他肯定願意借著這個機會好好在杜莎麵前表現一番,可自打當日察覺到自己內力出現問題後,他便再不敢輕易於他人麵前施展武功了。

    他怕丟人。

    旁人或許不知管彬邀戰的目的何在,但杜仕父女二人卻心如明鏡。

    身為一齋之主,又是迫切想從喬竹酒身上得到某些利益的杜仕,對於管彬的行徑自然十分讚許,不過內心糾結的杜莎則不然,盡管這些天來她逼著自己不去想那一日在房中兩人發生的“荒唐事”,更不喜喬竹酒因一時的內傷而頹廢數月之舉,可在內心深處,她對他的希望,其實從未破滅,而且她不想喬竹酒就此落寞下去,假如可以的話,杜莎祈盼他可以給自己一個理由。

    一個決定嫁給他的理由。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喬竹酒站在原地,絲毫沒有動彈的跡象,在他身側的何不孤偷偷拉了拉其衣角,嘴唇微動低聲勸阻道:“你傷還沒好,上去肯定要被管大哥揍一頓,挨打無所謂,丟人咱可丟不起,聽我的千萬別去,就說你傷勢未愈仍需靜養,反正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得了。”

    喬竹酒沒有回應,而是把目光慢慢移到了杜莎所在之處,後者此時恰好對視而來,在她眼裏,喬竹酒看到了一絲渴望的意蘊。

    管彬擔憂喬竹酒會拒絕自己的邀戰,於是在後者逐漸打算應戰的前一刻,繼續陳明自己所意道:“先前一直想跟喬兄弟好好打上一場,可是始終沒能找到機會,如今有此良機,還請喬兄弟切莫拒絕,而且你我今日之戰,不施內力,不分生死,權當朋友間的耍鬧,這個麵子,喬兄弟不會不給吧?”

    別去……”

    才覺得管彬似乎是一個可交之人的何不孤聞聽其言,心下暗惱之餘,不忘再度扯著喬竹酒衣物阻攔他邁步,可後者為了杜莎,儼然到了可以奮不顧身的地步,而且還有一個讓喬竹酒願意出戰的原因在於,今日之戰,兩人都不會動用內力,倘若全拚劍法招式的話,他不見得就會輸給管彬。

    喬竹酒轉身,把無常在肩頭取下,放到了何不孤手中,無常一如既往,掙紮著不願讓其他人摟抱,但喬竹酒肅然命令一聲,便叫能聽得人言、觀得人麵的無常老老實實窩在了何不孤懷裏。

    終而,喬竹酒從背上取下重劍,並將係在劍上的布條扯了下來扔到地上,複而舉步走到場內,與管彬相向而立。

    側首看了一眼手中重劍,喬竹酒深吸一口氣,隨即抬起頭來目光凜凜道:“請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