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章 相逢就是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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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後我幹掉了男主的白月光!
韓蕊眼前一亮,仿佛瀕死的人終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你說得對,還有裴老前輩呢,她若是在,定能力挽狂瀾,隻是她如今在哪呢,沒有消息回來。”
希望瞬間又變成了絕望,江州城破,若是不能盡快的攔截住北燕人,等後麵即使取勝了,那代價也太大了。
黑暗中的淩忻根本睡不著,他腦子裏要想的事情太多了,即使暈暈沉沉的,他依然堅持著保持清醒,嘴唇已經被咬爛了。
他感覺自己就要撐不住了,自記事起,大約是沒有這麽屈辱的時候了,受製於人,連力氣都被抽空了,這種感覺真是讓人生不如死。
不能死,長公主還在京城呢,還有汀蘭,這小丫頭向來目中無人,最是喜歡闖禍,若是沒有了自己,她該如何在這世上立足?
她如今在哪?
柳如眉把她怎麽了?
他翻了個身,背對著牆壁,突然看到了一個人,就坐在桌子邊上,不知道坐了多久,看身形倒不是柳如眉,更不是外麵守著的人。
他頓時汗毛乍起,有人進了屋子自己丁點都沒發現,是誰?
黑暗中那人說話了“侯爺真是好定力,再這般下去隻怕是你這一身的功力真的要廢了。”
竟是裴七娘的聲音。
淩忻激動地立刻翻身坐起來,可因為渾身無力,自己動作又過猛,差點便跌落在床底下。
裴七娘手指一彈,一顆丸藥立刻入了他口中。
“侯爺調息一刻鍾,便會恢複力氣了。”
淩忻聽話的盤腿坐好,默默的開始調息。
一刻鍾之後,淩忻睜開眼睛,黑暗中眼前的一切也逐漸的清晰了起來,這種有功夫在身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老前輩如何來了這裏?這是哪裏?江州城如何了?長公主怎麽樣?”
他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裴七娘打斷了他,“侯爺該走了,你離開這裏很快便會有人接應,至於老婆子,要留下來好好的清算一番了。”
她起身往外走,門一開,淩忻驚奇的發現了門外站著的柳如眉。
“師傅何時來的?竟也不說一聲徒兒也好迎迎你。”
裴七娘懷裏的青蛇立刻竄了出來,纏在她的脖子上對著柳如眉吐信子。
“還不走……”
她回頭看了一眼淩忻。
“老前輩千裏相救,我怎能丟下老前輩獨行?”
柳如眉竟然能在南疆追殺裴七娘,隻怕是功力大增,裴七娘未必是對手,兩人之間的戰鬥自己的確是插不上手,可好歹柳如眉受傷的情況下能帶著裴七娘跑路。
“你趕緊走,沒你拖累,我才能打得盡興,老婆子已經活夠了,倒是侯爺,大昭還需要你,快走吧。”
她這次回頭了,臉上竟有一絲笑容。
淩忻還要堅持,兩人已經打在了一起,黑夜裏隻能看到忽上忽下的身影,裴七娘穩穩的占了上風。
他猶豫了一下,縱身越上了院牆,疾走幾步,果然遇到了常山。
“侯爺”。
遠遠的常山便呼喊了一聲。
“你們是如何找到這裏來的?”
回首去看,這裏似乎是一個村落,荒涼沒有人煙,雖是春日,可這裏處處都是一副衰敗的景象。
“屬下尋找侯爺多日未果,若不是裴老前輩,隻怕屬下還是找不到侯爺。”
裴七娘能找到這裏不足為奇。
見到屬下,淩忻趕緊打聽江州城的情況。
“這裏是哪裏,江州城如今怎麽樣啦?”
常山的臉垮了下來,好一會兒才抬頭,隻是眼圈紅了。
“前兩天晚上,江州城破了。這裏便是江州城外的一個村落,老百姓們都已經跑了,所以村子裏什麽人都沒有,丁老將軍帶著剩下的人撤到了掖城。”
淩忻激動的抓住了他的手臂,“丁老將軍無事?”。
“老將軍受了重傷,但是性命無礙。”
“太好啦,咱們立刻趕到掖城去,可柳如眉在這裏,先解決了她。”
兩人帶著暗衛再次返回到小院裏,院子裏除了陪裴七娘,一個人都沒有,她躺在地上,口鼻在汩汩冒血,身側還有一條青蛇,那蛇的身子已經僵硬了。
淩忻快步衝過去,連聲呼喚,“老前輩你怎麽樣了?”
裴七娘勉力睜開了一雙眼睛,一聲低咳一口黑血從口中噴出來。
“你撐著點,我這就帶你去尋郎中。”
他蹲下身子,將裴七娘抱在了懷裏,卻仿佛隻是抱了一床被子,輕飄飄的,沒有一點重量。
“不必了,我老婆子大限已到,你們趕緊去搜柳如眉,她同樣受了重傷,跑不了多遠,殺了她。”
最後三個字幾乎是從嗓子眼裏蹦出來的,裹挾著她的不甘和憤恨。
“老前輩…”
淩忻試探著喊了一聲,然而裴七娘的手已經軟軟的垂下去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到她的鼻子下,又顫抖著縮了回來。
“常山,你立刻帶人去追,一定要抓到她。”
他目眥欲裂,若非裴七娘,他如今還受困,兩人的相逢,從一開始便是一場際遇,她數次救了自己,她性子古怪,卻並不冷血,她亦師亦友,一路走來,早已是可以交托生命的人,可她幽靈般出現,又幽靈般的離開,然而這一次是永遠的離開,再也不會回來了。
常山帶著人去了,剩下淩忻一個人默默枯坐。
有些人來到你的生命中,仿佛是一場重逢,讓你印象深刻。
深夜的風,呼呼的刮過來,地上還有幾具屍體,一直守候在門外的那兩個婢女也已經死了,風吹的她們的麵龐發紫。
淩忻跪下來將裴七娘抱起來,進了屋將她的身體放在床上,又返回去將那條已經僵硬的蛇撿了回來放在她身邊。
四更天的時候,常山帶著人回來了,他一無所獲,暗夜是柳如眉最好的偽裝,她跑了。
淩忻已經在屋外挖了個坑,小心的將裴七娘和那條青蛇掩埋,他鄭重的跪下來磕了三個頭。
“多謝老前輩數次救命之恩,老前輩的遺願我一定會替您完成。”
他又往墳頭添了一把土。
蕭瑟的風刮得他打了個哆嗦。
常山替他緊了緊披風,也跪在他身後磕了三個頭。
一行人在黑夜裏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個村落,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