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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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我有恩的不是顧家,是夫人。”江和煦轉頭看著周涼好,眼神微動,瞳孔微縮,心裏其實還是有些兒心虛。

    周涼好敢這麽問江和煦心裏其實是有點把握的,他雙目堅定的看著江和煦的眼睛,“夫人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大小姐,大小姐如今在蘇璟言的手中,她不知道蘇璟言對顧家具體做了什麽事情,你身為蘇璟言的心腹,你難道心裏也不清楚嘛?”

    許是因為緊張,許是因為被周涼好戳中了內心糾結的一個點,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眼球心虛的左右轉動了一下,不敢直視周涼好的眼睛,他張了張口,想和周涼好說道,『那又如何?難道你要我為了顧家的大小姐去得罪蘇璟言嗎?她在蘇家過的不開心又怎麽樣?外麵兵荒馬亂的,開心能有安全重要嗎?再說了,蘇璟言不讓顧安然知道顧家的真相,她怎麽可能會知道呢?』

    可是江和煦的這些兒話終究沒有說出口,他想到了顧安然的模樣,確確實實,她有知道真相的權力。

    而且,江和煦心裏有一種直覺,他總是覺得顧安然終究有一天會徹底的知道顧家的全部真相的。

    她待在蘇家公館確確實實不是最安全的事情。

    江和煦背過身,雙唇緊呡,喉結緊張的咽下了口水,雙眸微垂,遮擋住了眼裏的萬千情緒,他聽到自己對著周涼好緩緩說道,“我答應你,你需要我幫你什麽?”

    江和煦知道不是周涼好說服了他,更多的是他說服了自己,他一直忘不掉崔琦安那個時候溫柔的蹲下身子問他說,“小先生,你怎麽了?”

    這麽一個溫柔又善良的人,如今隻有一個女兒放不下,他怎麽忍心讓這麽一個曾經給予他溫暖的人,連最後的一絲願望都得不到絲毫的回報呢?

    周涼好溫和的笑了起來,雙目溫溫潤潤的,很像他這個人給人的感覺,江和煦差點淪陷在周涼好這雙溫潤的眼睛裏,他聽到周涼好緩緩說道,“我需要一種藥。”

    江和煦總覺得自己的這個問題不應該問出來,畢竟他麵對的這群人都是一群很瘋狂的人,“什麽藥”

    “古代的人稱為假死藥。”周涼好看著江和煦,一字一頓,讓江和煦知道周涼好並沒有在開玩笑,“我當初在顧家的時候,有幸在顧家的藏書閣裏翻閱過一本古籍,知道假死藥可使人呼吸和心髒都暫時的停住,給人一種死亡的假相。如今,在這個時代,我若是問了旁人,旁人肯定會覺得我瘋了。”

    外頭墨黑色的夜空中掛著一點一點的小星星,窗簾被微風微微的吹起,周涼好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波動,“但你是江家的後代,我敢問你就知道,你一定會知道這種藥。”

    江和煦震驚的轉頭看著他,說出的話壓根沒有經過大腦,語氣上揚,有些兒控製不住自己的語調,“你瘋了,你知道這種藥的副作用有多大嘛?”

    周涼好溫潤的一笑,眼睛微微的彎起一個弧度,像是彎彎的一彎小月牙,明明是個溫潤的讀書人,卻被卷進了兩大家族的利益糾紛之中。江和煦看著周涼好的笑,就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經出賣了自己,本來還可以假裝不知道這種藥的存在,如今卻是怎麽都躲不過去了。

    周涼好轉頭看著窗外的夜空和星星,聲音溫柔的像是這夜晚的一彎清泉,“我知道,為了大小姐那點兒副作用算什麽?大小姐放心不下我,要帶我一起走,蘇璟言就是利用了這一點,才把大小姐留在了自己的身邊。可是,大小姐不能留在他的身邊”

    江和煦順著周涼好的目光看向窗外,外頭繁星照亮了整個夜空,而月亮仿佛就藏在了周涼好彎彎的眼睛裏,江和煦聽著周涼好的話,有那麽一瞬間覺得月亮暗淡了,“假死真死對我來說沒有什麽特別大的區別,可是我終究還是不放心把大小姐一個人扔在上海,所以勞煩江先生多多掛心。涼好在此謝過了。”

    周涼好隻是放心不下一個顧安然罷了。

    江和煦覺得自己也瘋了,身為一個醫者,怎麽會答應自己的病人這麽一個要命的要求,“我知道了。”

    “我會盡快找出來給你的,隻是這後果”江和煦還是忍不住提醒周涼好,周涼好的背靠著床板,他咳嗽了一聲,溫潤的一笑,“我知道的,一切我自己負責。希望江先生保密,不要讓大小姐知道了。”

    “知道了”

    江和煦再也說不出任何的話,同樣的一片夜空下,顧安然偷偷摸摸的溜出了蘇家公館,最近她不知道蘇璟言抽的哪門子風,對她的行為不是那麽的限製了,輪班看守的人也少了一波,雖然都是蘇璟言的手下,但是總有一些兒是要錢不要命的,所以,顧安然很成功的從蘇家公館偷偷的跑了出來。

    見到了陳南喬。

    她之前和徐曼倪借口出門給蘇璟言買禮物的時候,托陳南喬買了兩張票,今天晚上是約定好了的時間,因為蘇璟言的鬆弛,陳南喬和她偷偷的交換了信息,他們約在了西藏中路的三元坊裏見麵。

    西藏中路說實話是在跑馬場的另外一邊,距離稍稍有些兒遠,但是確確實實是個比較安全的見麵地點。

    顧安然早早的候在了那裏,陳南喬知道顧安然的時間緊迫,沒過一會兒便也到了,並沒有讓顧安然失望,是兩張從上海到香港的船票。

    顧安然拿到船票的時候,手都有些抖,她開口謝道,“謝謝你,南喬,這個大恩,如若有機會,我定會報答。”

    陳南喬搖了搖頭,顧安然會落到如今的這步田地,他也有責任,陳南喬笑了一聲,緩緩說道,“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嗯!”顧安然重重的點下了這個頭。

    她興高采烈的趕回了蘇家公館,做好了帶著周涼好一同離開上海的準備,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

    離開的那天,才是分別的開始。

    是她往後幾年無法逃離的噩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