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偏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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鯊狼群既有妙生花出手攔截,隊伍便放心大膽地專注馭船。大家適應了風浪的衝擊,操作起來也穩當得多。傅全立於船頭,時而望天,時而觀地,任憑風沙鋪頭蓋臉,卻毫不在意。
滄海有些好奇,但又不敢亂問,免得擾亂了別人的心神。千象一派連妙生花都不曾輕視,可見是有真本事的。傅全矗立良久,忽道:“不對。”
花不語道:“說。”
傅全道:“沙子打到臉上的力道變了,有減弱之象。前進的方向也似乎有改變。”
花不語道:“是沙海的邊緣到了?”
傅全左右凝望片刻,道:“說不準。風浪確實變弱了。但奇怪的是,速度反而有所增加。”對掌舵的人喝道:“開好一點,航道偏了。”
舵手使勁扳了一會兒,叫道:“舵盤好像壞了,怎麽搖都搖不回來。”
傅全道:“換備用舵。”
換了新舵後,依舊沒辦法將航向歸位,反而越搖越偏。就像是有一條無形的鎖鏈從另一邊拽住了大船,無論如何掉頭轉向,最終都會被拉回到同樣的軌道上。那舵手連稱奇怪,叫道:“邪啦,這船不聽使喚。”
水鱻攀在船舷,朝下打量了一陣子,道:“恐怕不是船的問題,而是沙的流向被分離了。”
隻因洪濤淼淼,激蕩顛簸,沙流的分離又是一個緩慢的過程,眾人竟一直沒有察覺。此時大船的航線明顯已經跟風向不一致。聖火行者道:“這可怪了,這沙的走向難道不是由風牽動的麽?”
水鱻道:“水無常性,倘若沙底之下藏有暗流,便有可能導致分流。”
花不語道:“嗯,風向略往左斜,確實與之前不同。看來要麽跟著風走,要麽跟著沙走,兩個方向得做個選擇。何莊主,你意下如何?”
何超四拱手道:“在下不知,請姑娘定奪。”
花不語道:“當初何莊主自薦為開路人,可是打過包票的。”
何超四略顯尷尬,頓了頓,道:“包票從不敢打。若在下能自行解決,也不必拖延此事多年了。黑暗森林外圍諸景時時刻刻皆在變化,係謂萬相。萬相難窮盡,唯千象以對。因此我才找來傅全兄弟,正是為了應付眼前這種難題。至於在下所掌握的線索,卻是要到達核心後才派得上用場。”
花不語麵無表情:“何莊主此刻倒是撇得幹淨。”
何超四苦笑道:“在下實話實說,姑娘便是殺了我也沒什麽益處。不如齊心協力,共渡難關。等到了地方,倘若姑娘仍這般覺得何某無所貢獻,再動手不遲。”
花不語道:“那就繼續看千象一脈的本事。”轉而向傅全道:“往哪兒走,有數了麽?”
傅全正待回答,忽然後麵傳來嗚嗚的狼叫聲,回頭看時,不由得變了臉色。
但見海天一色中,那隻個頭碩大的頭狼一馬當先,破濤擊浪,傲遊如飛。後麵密密麻麻的鯊狼群競逐而來。眾多吼嗥聲雜而無章,其中卻又似乎夾著極大的憤懣。花不語微微蹙眉。餘人愕然相顧。聖火行者道:“那家夥,他人呢?”
水鱻道:“不會是……粗心大意,竟葬身於此了罷?”
聖火行者先是搖了搖頭,但想起剛才那護衛化沙的情狀,又不禁有些惴惴。妙生花雖然厲害,但既說了是粗心大意,在那麽多的怪物圍攻之下,不小心被劃拉到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鯊狼的攻擊力不詳,說不定擦破點兒皮也會感染沙化,任妙生花本事通天,終也難逆拒那種**熔沙的詭奇手段。
鯊狼群很快再次追了上來,眾人紛紛戒備。離得近了,滄海首先看出不對。那些鯊狼來勢洶洶,卻不來攻擊大船,而是圍著它們的頭在不斷團團亂轉,猶如走馬燈也似。滄海奇道:“咦,它們好像在圍攻那隻大個的同類。”
其餘人也陸續發現了這異常的現象。聖火行者道:“怎麽回事,自己打起來了?”
蠻簇觀察了一會兒,道:“隻是作勢對峙,並沒有真正動手。可事出反常必有妖。狼性狡猾,常有裝腔作態之舉,為的就是鬆懈目標的注意力,然後趁敵不備,突發奇襲……”
話音未落,那隻頭狼逼近大船,猛然引頸蹬腿,從群中高高躥起,越過船舷,張牙向他撲去。蠻簇忌憚它口裏的舌管,駭得就地打了個滾,躲到角落裏,一拳擊出。
同時聖火行者手掌一揚,數道火球朝那頭狼腹部轟去。
那頭狼身在半空,無從著力,兼且目標龐大,受兩人齊攻,勢難躲避。不料肚皮間忽然伸出一隻手來,宛如水中撈月也似,輕描淡寫地將拳力和火球抄起,往鯊狼群中一撒。
頓時有鯊狼嗷嗷地被轟飛出去,還有十數隻拖著滿身火炎四下亂躥。隻聽得妙生花哈哈大笑,從藏匿的肚毛中翻身躍到那頭狼背脊,道:“怎麽樣,嚇壞了罷?”
蠻簇還沒來得及開罵,花不語身形已經暴起,照著尚在空中的頭狼就是一腳。妙生花頓時連人帶狼激射而出,“鼟”地穿過厚厚的沙浪,不知道飛到遠處哪個旮旯裏去了。
花不語懶得管他死活,道:“抓緊做決定。這風沙無端地異向分流,終是不妥。”
傅全歎道:“恐怕來不及了。船失去了控製,咱們已經被帶到了沙流的軌道上。”
花不語抬頭去看船帆,果見帆布斜揚,與船正行的角度拉得愈加大了。倘若再斜一些,大船非側翻不可。當即令人把帆卸下。如此一來,大船相當於完全由沙流帶動,如何航行已經不是舵手可以把控,聽天由命而已。
這時妙生花又騎著那隻大鯊狼回來,委屈巴巴地道:“不語妹子,哥哥隻是開個玩笑,不至於拿腳踢我。”
花不語道:“我踢你了麽?”
妙生花拍拍座下的頭狼,道:“俗話說,打狗看主人。它現在是我的小弟,踢它不就等於踢我的臉麽。”
那頭狼齜牙咧嘴,怒氣衝衝,長長的舌管甩起來向背上亂戳一通。說也奇怪,不見妙生花有絲毫躲閃的動作,舌管卻愣是戳不到他。
花不語道:“讓它轉過身來。我倒要瞧瞧,踢它的屁股是不是真的跟踢你的臉一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