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了，每個人都挺喜慶的，臉上洋溢著過年時候特有的喜悅，商場變著法的搞促銷、做特價、忙宣傳，招攬著沒有被網店吸引走，日漸稀少的客源。隨著網絡大潮的快步走來，小偷幾乎也成了快要消失的行業了，至少在商場附近，小偷們肯定不會光顧了。一是逛商場的人少了，二是大家都改成網絡支付手機支付了，用現金的已經少很多了，剩下使用現金的，也就是那些老人、小孩子或者比較特殊的行業了。

    商場四周張貼著打折促銷的招貼畫、廣告語，大門口已經放置了棉門簾。大門還是分內外兩層的，這樣更有益於保溫。門外站著一個年輕的保安，歪戴著帽子，眯縫著眼睛曬著日漸珍貴的太陽。胡大發剛走近商場大門，就已經發現了一個同類，還是一個女的，她就站在大門外，不進去也不離開，好像在那裏等人，亦或是有事。

    女人身材不高，穿一身淡藍色的短款棉服，下麵牛仔褲配著旅遊鞋，短頭發，黑麵皮，側麵看上去也就二十多歲年紀，一臉滄桑感覺。身前懷抱著一個雙肩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裏麵裝的什麽。手裏拿著手機，注意力卻不在自己的手機上，每當身邊有人經過，必然在那人的腰間、衣兜、背包上仔細觀察掃描一遍。

    這是一個了，看樣子，今天肯定會在這裏下活的。胡大發沒有進入商場大門，直接擦了一個邊，向著廣場另一邊走去。那邊有肯德基、麥當勞，這種地方也是商場招攬顧客的臂助。

    沒走出三十米，胡大發又有所得。兩個年輕小夥站在快餐店門口，一邊吸煙，一邊漫無目的的瞎聊著什麽，眼神散亂，高眉低眼，四下飛瞟著。但是胡大發一打眼，就知道他們是幹什麽的，隻不過今天過來，未必會動手，好像一大早已經在車站、地鐵上有所得了。

    兜裏有錢吃飯，那就不用著急了。小偷沒有什麽事業心，並不是非要在一個月裏麵偷出一個萬元戶的。有錢不花，那還要錢幹嘛？就像有權不用、過期作廢一個道理。隻要兜裏的錢不夠一天挑費的時候，他們才會有緊迫感，才會主動出擊，才會下手。現在雖然兜裏不夠萬元戶的標準，但是他們很懶的，隻有這個活就像把錢掉到他們手裏那麽簡單的時候，他們才會動心的。

    這兩個不好辦！深了，不好找人找對象，淺了，他們不會動的。比較麻煩。

    胡大發就像偵察兵一樣，在廣場上細細的溜達了一圈。又像老耕牛似的，把這一畝三分地深深的犁了一遍。如果問他廣場上都有什麽廣告、促銷、打折信息，胡大發肯定回答不上來，如果問他這附近有幾個犯罪嫌疑人，胡大發馬上就能指給你看。

    胡大發兜了很大一圈，在不被任何人注意的情況下，回到了齊瑞蘭的警車旁。“怎麽樣？有幾個可以動手的？”齊瑞蘭關心的是數量，她很希望一天就把轄區內的所有嫌疑人全部解決，這種急切的心理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想直接消滅幹淨，那是不可能的。小偷也會生病或者調休一下的，萬一年底請個年假、出國旅遊去了呢，那就得麻煩國外的警方了！

    但願世間人無病，何惜架上藥生塵。有時候，警察的心裏和醫生的心裏是一樣的，都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消除社會上或者患者身體上的毒瘤。隻是，想法雖好，談何容易？

    “恩！一共三個人，一個女的，兩個男的，女的在商場門口，應該是掀門簾的；兩個男的在廣場上，應該是等機會跟包的。不過我看那兩個男的今天未必會動手，可能早上得手了，兜裏有錢的，所以不著急。今天想抓他們，比較難！”胡大發直接把自己的判斷和盤托出，省得你再一句一句問了。

    “啊？才三個啊？這麽少！”齊瑞蘭的話把車上的幾個警官都給逗樂了，胡大發也忍俊不禁，直接問到：“還嫌少啊？您想要多少啊？三十個？要是遍地都是小偷小摸的，誰還敢上街啊？”

    齊瑞蘭小嘴一蹶，“我還想一天先抓十個呢！看來是沒戲了！我關心的是破案率，你懂嗎？我是有任務的！”齊瑞蘭有些煩亂的跟胡大發說了不該說的。就像老師關心的不是學生學到了什麽、漲了多少知識、提高了什麽能力，而是關心升學率、校內排名、區內排名一樣。

    “抓不完的！一個一個來吧！現在還不能動手呢，我看，他們都沒找到目標呢！再等等吧，等人再多點兒了，他們機會多了，咱們機會也多了！”

    “那兩個男的，我看也就是普通人啊？和那些倒騰卡的黃牛在一起呢！沒什麽特別的啊？你怎麽看出來的，傳授一下！”一個戴眼鏡的男警官狐疑的問。看著那青澀的樣子，知道是剛畢業的，但是這問題的問法，還是挺考究的，總算不像齊瑞蘭那樣想什麽就說什麽的樣子。

    “恩！對啊！胡大發，你給我們講講！”齊瑞蘭也是想起這事了，總不能以後老是帶著胡大發出門吧！

    “啊？哦！”胡大發看了一眼“眼鏡”，緩慢的開始講解。“無論冬天還是夏天，他們都不戴手套的，這是一個明顯的特征，戴手套手裏沒感覺，容易出漏子。你看看這兩個人，是在和黃牛聊天呢，人家都戴手套，他兩個寧肯揣兜，也不戴。對吧！還有，你注意他們的眼神，隻要你從他身邊過去，他注意的是你的包，你的兜，以及兜的形狀，這是在看你們把錢放哪裏了！確定好位置之後，再決定怎麽動手。”

    “商場門口不比上班路上，都在車上、地鐵，或者自己有車自己開著，財物有個比較安全的地方，或者注意力比較集中。你打算逛商場，總不能把車也停商場裏麵去吧。尤其約幾個人一起逛的，心情肯定很好，注意力一放鬆，你就離倒黴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