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世子定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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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要轉晴了,文爵,你運氣不錯啊。”
楊波看了一眼天色,東方晨曦初開,光華大放,朝陽呼之欲出,見到徐文爵,楊波打了個招呼,氣溫很低,開口說話,嘴邊便騰起一股霧氣。
徐文爵今日便要啟程回南京,所以楊波才有這麽一說。
可是,徐文爵似乎興致不高,鬱鬱寡歡的樣子,楊波還以為徐文爵玩碰碰球玩兒瘋了,不舍得放下,所以也沒太在意。
在沈家堡的這段時間,每日晨練,徐文爵竟是堅持了下來,也有些成效,從石廟門前跑到西山的楓樹林,今日竟然一口氣跑下,中間並沒有要求歇息。
兩人在楓樹林的邊緣停下,按照慣例,要歇息一陣,還要做些放鬆的動作,踢踢腿啊,彎彎腰啥的。
“三哥,有件事...我...”徐文爵吞吞吐吐的,目光也有些躲閃。
楊波正做著放鬆動作,見徐文爵如此做派,心生奇怪,說道:“什麽事,你就不能痛快點?”
“我爹來信了,催我回去...”徐文爵說著話,身體卻是往後躲。
楊波覺得不對勁,手腳上的動作停了下來,看著徐文爵,等他把話說完。
“我爹催我回南京成親。”徐文爵終是鼓起勇氣,說道。
楊波笑道:“喜事啊,佩瑤同意跟你回南京?”
“我爹給我定的親,女方是懷遠侯家的,不是蒲佩瑤。”
“什麽?”楊波驚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蒲佩知道了嗎?”
“我沒敢跟她說。”徐文爵囁嚅道:“橫豎,她對我也是愛理不理..”
“胡說。”楊波抬手就要來個腦瓜蹦,徐文爵先是往後一閃,卻是很快又站定,似乎還挺了挺胸膛,咬著牙說道:“三哥,打吧,你多打我幾下。”
楊波卻是停下了手,沒好氣地說道:“打你?我犯得著嗎我?佩瑤對你愛理不理,不過是不想做妾,故意跟你鬧脾氣,這你也瞧不出來?”
“可是我爹..”徐文爵一臉苦相,他是魏國公世子,他爹又是個好強的,言出必行,行之必果,徐文爵從來都不曾反抗過,他也不敢啦。
“文爵,你是怕娶了蒲佩瑤,你爹一生氣,把你的世子頭銜給擼了?”楊波問道。
“那倒不至於,”徐文爵苦笑一聲,說道:“可我爹說世子的婚事,事關徐家幾百年的家世傳承,誰讓我是魏國公世子啊?我的婚事得講究個門當戶對,這種事哪有我說話的份兒啊?”
“那你還糾纏人家蒲佩瑤幹什麽?”楊波鄙夷道。
徐文爵顯得十分委屈,說道:“我原想是納她為妾的,她也不肯啊,三哥,這回你可要要幫幫我啊,你去跟佩瑤說一聲,就說此生有緣無份,來世..”
“少來。”楊波冷笑一聲,豎起一根中指,說道:“我才不會管你的破事兒,要說,你自個說去。”
徐文爵傻傻地舉起中指,喊道:“三哥,你這是什麽意思?”
“懦夫。”楊波回了一句,自顧自往山下跑去。
徐文爵聞言,整個人頓時不好了,趕緊去追,奈何楊波越跑越快,眼見已經跑回石廟,顯然不打算再見他,今日更不會為他送行了。
徐文爵跟霜打過的茄子似的,鬱悶至極,神思不屬地在石廟門上了馬車,他還得趕回得月樓收拾行裝。
楊波回到石廟後院,亦是覺得心塞,到沈燕青,香兒,沈一鳴和樂水一眾人都洗漱已畢,正等著他一起用早餐。
沈燕青昨日趕來和楊波議事,太晚了,便在石廟歇息,橫豎她在石廟也有房間,自兩人定親以來,沈燕青在石廟留宿的時日也是越來越多。
眾人圍著餐桌,坐下吃早飯,沈燕青見楊波一臉的不高興,便問了一句,楊波把徐文爵要趕回南京成親的事,跟沈燕青說了。
沈燕青聞言,蹙眉道:“徐文爵是魏國公世子,徐家自然是要為他尋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蒲佩瑤是個野丫頭,魏國公家的門楣太高,入不了人家的眼,也是正常,你別瞎參乎。”
“一鳴,你往那邊挪挪,讓香兒坐這裏,我們一起吃飯,吃完,師兄帶我們去山腳下打槍。”樂水推了推身旁的沈一鳴,指了指那邊一個空位,說道。
那個座位是梅仙兒的,梅仙兒通常隻在石廟吃午飯。
沈一鳴笑了笑,便挪了過去,還衝香兒做了個手勢,讓她過去坐在樂水身邊。
沈燕青橫眼看過去,樂水吐了個舌尖,求助的眼神看著楊波,香兒立在沈燕青身後侍候著,卻是不肯動窩。
“楊波,樂水也不小了,沒個規矩,你也不管管?”沈燕青對樂水禮讓三分,對楊波卻是沒有好臉色,直接斥道。
楊波聞言,心中一陣唏噓,即使在沈家堡這種官府都管不到的地方,事事都要講究個身份和地位,沈燕青自然也不例外,在她看來,香兒是個丫環,上桌吃飯當然不合規矩。
楊波埋頭吃飯,悶悶不樂的樣子,沈燕青見楊波不做聲,放下手裏的筷子,拍拍楊波的手臂,溫言道:“徐文爵是你結義的兄弟,又是魏國公世子,將來還指望他在當塗挖鐵礦呢,於公於私,你都該去送送他,你快吃,吃完了,我們一道走。”
楊波聽沈燕青說話的口氣,儼然一副石廟女主人的感覺,心道,咱倆還沒成親呢,你就已經這樣,將來要是成了親,還不定該怎麽樣了。
臨行的時候,香兒侍候楊波穿戴,楊波也是乖乖地立在那裏,任憑擺布,心中暗自思忖,人有貧富之分,卻無貴賤之別,說來容易,做來可是不易,不過,楊波也知道,這種事,隻能慢慢來,欲速則不達。
樂水和香兒拿到楊波送給她們的左輪手槍,覺得好玩兒,總想著開一槍試試,已經過了好些時日,楊波總是抽不時間教他們,眼見今日又落空,樂水撅起小嘴兒,立在一旁,生悶氣。
楊波瞧見樂水的模樣,笑道:“你們三個在石廟等著,今日一定陪你們去打槍。”
樂水聞言,頓時展顏笑了,身體也撲到楊波懷裏,小腦袋在楊波胸前蹭了又蹭,得意地扭頭對香兒說道:“香兒,早跟你說過,師兄會答應的,看看是也不是?”
香兒卻是別過頭去,心道,女孩家家的,動不動就往師兄身上撲,算個什麽?真是沒眼看了。
沈燕青一旁看著,卻是皺起了眉頭。
待和楊波出了廟門,沈燕青終是忍不住,說道:“樂水都快十三了,你打算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楊波詫異道。
沈燕青甩過來一個白眼,嗆聲道:“樂水是你師妹不假,可她也是個女兒家,你瞧她和你膩成那樣,傳出去,好說也不好聽啊,你心裏就沒個數?”
“樂水不過是個孩子,她可不止是師妹,我把她當親妹妹一樣看待,在石廟再呆上幾年,我這個師兄還養得起,你可不要多想。”
沈燕青氣結,是我多想了麽?看你將來怎麽辦吧。
“哼..”沈燕青輕哼一聲,瞥了一眼楊波,嘴唇微動,終是沒有說出話來。
沈燕青大概是想要楊波給門親,早點給嫁了,免得以後跟楊波糾纏不清,這對他們倆人都不好。
可樂水今年還不到十三歲,雖說這個年齡的女孩早早嫁人,在大明並不鮮見,楊波卻是不願,這麽小的年歲,便結婚生子,身體還未完全成熟,搞不好會出人命的,而且是一屍兩命,楊波萬萬不會答應。
念及於此,楊波反而道:“青兒,你在外行醫,也要提倡晚婚,女孩家身體還未成熟,太早成婚生子,可是有生命危險。”
“你是怎麽知道的?又是馬道長教你的?”沈燕青問道。
“嗯..”楊波摸摸鼻子,支吾道:“是啊,自然是師父教我的,這個你行醫應該更明白才是嘛。”
楊波騎著朝天笑,沈燕青坐在馬車上,這就這麽說著,聊著,到了沙柳,沈燕青這才和楊波分手,她還要趕去一真醫館。
此時,太陽已經從地平線上升起,金色的霞光映照著白皚皚的冰雪世界,處處銀裝素裹,顯得分外的妖嬈。
楊波騎在馬上,眉頭緊皺,暗自思量徐文爵的事,該怎麽跟蒲佩瑤去說?
徐文爵自打寧波第一次見到蒲佩瑤,便死纏爛打,一路撩撥人家,臨了,他爹一封信,便要和另外的女子成親,便把蒲佩瑤晾在一邊,徐文爵的做派,確實讓楊波很生氣,他還不能不然蒲佩瑤知曉,否則不是把人家小姑娘的青春給耽誤了?
此時的徐文爵站在船尾,眼巴巴地看著碼頭上前來送行的人群,船上的客人亦是頻頻揮手,跟前來送行的親朋好友依依作別,身邊有個人甚至在輕輕地啜泣,徐文爵頓時一陣心酸。
上次鄭芝虎離開的情狀,他們結義四兄弟都在場,楊波還給了吳玉兒大手筆的嫁妝,徐文爵仍是記憶猶新。
如今,鄭芝虎去了閔地,雷矬子忙著在幽靈號上操練,脫不開身,楊波為了蒲佩瑤的事,今早又生了氣,怕是不會來送他了。
果然,直到船開了,碼頭上的人群漸漸散去,楊波也沒出現,徐文爵暗自神傷,依依不舍地往碼頭上看上最後一眼,卻是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蒲佩瑤在碼頭上出現了。
孤身一人,緩緩而行,似乎是在朝這邊看,徐文爵愣了愣神,這才跳起來,拚命地揮著手,蒲佩瑤隻是靜靜佇立,看似沒有動靜,直到碼頭越來越遠,漸漸變成一道地平線。
徐文爵不確定蒲佩瑤倒是有沒有看到他,他跟掉了魂兒似的,沿著海船的尾舷走來走去,恨不能跳進海裏,再遊回去。
楊波趕到碼頭時,徐文爵的船已經走遠了,碼頭上亦是空無一人,楊波隻好調轉馬頭,往回走,沒走幾步,蒲佩瑤不知從何處走過來,攔住了馬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
“楊波,你告訴我,那個死胖子為什麽跟我不辭而別?”
平素就算沒有理由,徐文爵也要找個理由去撩人家,現在人都走了,卻連個招呼都不打,蒲佩瑤就算是個傻子,也該知道出了什麽狀況。
楊波下了馬,輕聲道:“佩瑤,我們先回去吧,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