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韓讚周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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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還有最後一次,便是吳三桂引清兵入關那次,彼時崇禎已死,滿清是打著替崇禎報仇的旗號進關的,是的,你沒看錯,他們確實是打著替崇禎報仇的旗號進來的,來了就再也沒有離開。
    荒謬否?荒謬之極,但這是曆史的真實。
    這裏俘獲的人口是指那些能替他們幹活的青壯,至於婦孺老弱,估計都給殺光了,據估算,每一次進關,殺人不下幾百萬,幾次下來,大明北方減少的人口之數,以千萬計,太慘了。
    彼時,晉商在幹什麽?蠻族把搶來的金銀財貨交給晉商,換取鹽鐵軍械和糧食,這相當於抽大明的血,來維持蠻族的血液滿格。
    滿清最後一次入關,便是對大明的最後一擊,大明就像一隻流幹了血的巨獸,隻有轟然倒地一途了。
    楊波算算時間,蠻族的第一次入關就發生在明年這個時節。
    彼時,後金主皇太極舉兵數十萬分別進入龍井關、大安口等地,最後攻克遵化和三屯營,差點打到北京城,沿途殺人無數,搶掠無數,退兵之後,把搶來的財貨交給晉商,晉商則為他們提供緊缺物質,從此晉商便一發不可收拾,作為一個利益集團,走上了崛起之路,代表人物是個姓範的,叫做範永鬥,楊波倒是清楚地記得。
    “還有整整一年。”楊波看著封萬裏父女的馬車在視線中消失,心中暗道:“一定要想辦法阻止他們。”
    .......
    封萬裏斜靠在馬車的椅背上,閉目養神,半天沒說話。
    馬車的座椅設計相當考究,用楊波的話說,符合人體工學的原理,坐上去整個人都感覺很放鬆,十分的舒適。
    “爹..”封雅雯終是忍不住,開了口。
    封萬裏知道封雅雯想說什麽,隻是擺擺手,眼睛也沒睜開,歎息道:“楊波此人深不可測啊,石廟最近出產了很多新奇兒,就譬如這馬車,爹也仔細瞧了,這東西隻有石廟能做出來,別人買了去,照葫蘆畫瓢,也做不出來,不簡單啦。楊波不缺銀子,想開錢莊,他完全可以自己開,他願意跟你爹合作,不過是看中了你爹在外麵還有些人脈罷了,爹也隻有這點本錢了。”
    ”既然如此,爹為何不同意我當那個山長?”
    封萬裏聞言,終於睜開眼,坐直了身體,肅聲道:“雅雯,你和文燦成親十多年了,年歲也不小了,道理你都懂,夫妻之間哪有不磕磕碰碰的,文燦丟了官,受了刺激,話說的難聽了一點...”
    “難點一點兒?”封雅雯冷笑一聲,堅決道:““我不想再見到那個人。”
    “這事我怪你娘,都是她打小慣著你,一丁點兒的委屈,你便受不得。”封萬裏揉了揉眉間,唉聲歎氣一陣,痛惜道:“爹還不是為你好,你想過沒有,不回海州,以後你就這麽在沈家堡漂著?孤老終生?爹跟你說,那樣的話,你的後半生便是毀了。”
    “怎地就就毀了?在石廟,女兒家掙銀子,養家糊口的人可多了。”封雅雯撅起了嘴兒,兀自強辯。
    封雅雯說完,若有所思一陣,竟不由輕笑一聲,欣喜道:“爹,你還不知道吧,楊波曾放話說,這女子學堂山長的月奉可是比知縣還要高出不少呢。”
    “你..”封萬裏聞言,突然煩躁起來,抬眼看著封雅雯,那眼神似有深意,說道:“不行,爹不能由著你胡來,你得回去,吃過午飯,爹讓人送你走。”
    “爹...”封雅雯近乎哀嚎,竟是哭了起來。
    奈何封萬裏心意已決,不為所動,果然吃罷午飯,封萬裏便強逼封雅雯上了馬車,由一個心腹老仆親自駕車,陪她一道回海州,縱使封雅雯心中有一萬個不情願,都是無用。
    上了馬車,封雅雯終是冷靜下來,呆呆地坐在馬車上,望著窗外一晃而過的皚皚白雪,心思神遊開來。
    她的腦海裏,左文燦那張可怖的嘴臉不斷閃現,說過的話也回蕩在她的耳邊,現在聽起來依然是那麽的刺耳。
    她真的好恨,恨他對一個姿色平庸的丫頭做了苟且之事?不值當啊。
    他貴為知州,十幾年來都不曾納妾,別的夫人說起來都讚他是個聖人,就算他真的納了翠兒,也不為過啊,畢竟成親十幾年來,封雅雯也沒能生下一男半女。
    就是恨,恨左文燦是個偽君子,十幾年來,夫妻恩愛,相敬如賓,相濡以沫,都是假的,直到丟了官,他便現出的原型,這是背叛,對了,她是恨左文燦對她的背叛。
    不過爹爹說的也不錯,說起來,左文燦不過是說了幾句難聽的話,夫妻之間吵一架,罵兩句,從此便如路人,永不相見,於情於理也說不過去啊。
    封雅雯思前想後,突然絕望起來,一方麵,左文燦對她的背叛,她無法原諒,另一方麵,她還真不能就這樣撂挑子,不跟他做夫妻了。
    難道日後隻能在絕望中勉強跟左文燦在一起,苟活餘生嗎?
    就在封雅雯深陷迷想之時,就在楊波道上,兩輛馬車迎頭駛過來,與她擦肩而過,封雅雯並不知道,領頭的那輛車上坐著的正是她恨之入骨的夫君,左文燦左大人。
    後麵的那輛車上,則坐著韓讚周,韓讚周又從京城返來了,帶著崇禎皇帝的旨意。
    兩輛馬車在石廟門前停下,得到稟報的楊波也是大吃一驚,趕緊出來迎接,楊波沒見過左文燦,韓讚周便為二人做了介紹,然後笑道:“楊波啊,給咱家換輛馬車吧,坐過石廟的馬車,在坐別家的馬車不習慣啦,咱家都快給抖散架了。”
    楊波哈哈一樂,“那是自然,包在我身上,你們二位貴人一人一輛,今日便送到得月樓去。”
    “咱家和左大人先去得月樓住下,楊波,你不要耽擱,馬上過來,咱家可是有好多話,要跟你鬧鬧。”
    楊波得知左文燦新的任命下來了,而且和沈家堡有關,未及細問,可韓讚周和左文燦並不打算在石廟做停留,交待幾句,便直接去了得月樓,大概是一路風塵,想要洗漱一番,稍事休息,再與楊波詳談。
    左文燦姑且不論,韓讚周可是貴人,楊波自然不會怠慢。
    楊波揮手相送,見馬車走遠,讓人把他的朝天笑給牽過來,自己則回到實驗室,韓讚周來之前,他正和甘薪在一起討論在西山豁口附近安裝風車的事項,他需要跟甘薪知會一聲,收拾停當,便打馬直奔得月樓而去。
    楊波還是習慣騎馬,乘馬車麻煩不說,還太慢。
    到了得月樓,俎掌櫃見到楊波騎馬過來,便湊近前來:“楊波,聽說你入股萬通錢莊了?老夫也要入上一股,可否?”
    “你的消息倒是靈通,五千兩一股,你要幾股?”楊波笑道,徑直往前走,又問:“韓讚周他們到了?”
    “你和京城來的貴人還是在老地方見麵。”俎掌櫃立刻道:“五千兩?貴是貴了點,老夫算上棺材本,也隻能入上一股,楊波,你可要好生經營才是啊,不然,老夫死了,可是連個容身的棺材都沒了。”
    五千兩一股也入?還真沒把俎掌櫃給嚇住,楊波瞅了一眼俎掌櫃,假意譏諷道:“看來這些年,你在沈東家這裏沒少撈銀子啊。”
    “胡說八道,”俎掌櫃頓時炸毛了,氣得頜下的白胡子都撅起來,瞪眼看著楊波,傲然道:“老夫的品行如何,沈東家可是心裏有數,老夫是身正不拍影子斜,偷雞摸狗乃是小人的勾當,跟老夫不相幹,老夫喜歡銀子不假,不是老夫自誇,老夫沒有一兩銀子來路不正,淮香閣就是個例子,當初老夫可是看好你,投了三百兩,如今不僅回了本金,還淨賺三百兩,這是老夫的本事。”
    “行了,行了。”楊波神色頗為不耐,嗤笑一聲,說道:“跟你開個玩笑,你還沒完了。”
    俎掌櫃餘怒未消,一揮手不再理會楊波,氣哼哼地上了樓。
    楊波輕車熟路,徑直往前走,來到雅間,韓讚周和左文燦人還沒到,倒是有兩個姿色不錯的小姑娘已經在候著,見楊波走進來,趕緊沏了茶,楊波一邊喝茶,一邊暗自盤算。
    算算日子,韓讚周自沈家堡返回京城,在京城並沒有耽擱太久,又返回沈家堡,行程安排的可夠緊張的,看來他此行,一定是帶來了崇禎的旨意。
    一杯茶還沒喝完,就聽門外有腳步聲傳來,韓讚周和左文燦到了,楊波放下茶杯,站了起來。
    “楊三兒,你可是比咱家還性急啊。”韓讚周用手點著楊波,笑著走了進來。
    “相文兄,左大人。”楊波拱手施禮,顯得很有禮貌。
    韓讚周跟楊波是熟人熟事,兩人無需客套,但和左文燦可是不熟悉,該有的禮數,還是要做到。
    左文燦還了禮,隻是瞟了一眼楊波,麵色不鹹不淡,很快便把全部的心思放在韓讚周身上,微微躬身,做著肅客的手勢,直到韓讚周在主位上坐下,他才肯座,可謂畢恭畢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