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好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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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靈號的前斜桅杆下麵是一個又窄又長的的三角形平台,平台伸出船頭很遠,走在上麵,心驚肉跳,但荷蘭人偏偏把廁所設在平台上,廁所下麵漏風,高高懸在海麵上,在這樣的環境下入廁,可以想見,那滋味定是銷魂得很啊。
    但這是蓋倫船流行的布局,受當世技術所限,能在海船上有這樣的入廁條件,已屬難能可貴了。
    楊波打三角平台出來,抬眼便看到蒲佩瑤站在出口。
    “佩瑤..”楊波一愣,很快輕笑一聲,說道:“去吧,小心點兒。”
    蒲佩瑤瞪了楊波一眼,警告道:“別讓人過來,你...你也別過來。”
    “...”
    楊波一陣牙疼,平素幽靈號上鮮有女客,蒲佩瑤在船上,楊波便多了份工作,要替她把風,這事兒隻能楊波來做,換個別人,蒲佩瑤也不肯啊。
    待蒲佩瑤去而複返,便拉住楊波,要往艉樓去。
    “你幹什麽?”楊波頗不耐煩,想要甩開蒲佩瑤的手,惱道:“你先回去吧,我每日巡查還沒做完。”
    “快走,等會兒不是雨,就是雪,先找個地方躲躲。”蒲佩瑤哪裏肯放手,催促道。
    “胡說..”楊波正要抬頭看看天色。
    天上落起了雨,雨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真是出奇了。
    無奈之下,倆人一路小跑,奔向後麵的艉樓。
    幽靈號上裝備有四門黑虎炮,都設在前甲板,火炮兵正在演練,見楊波一個大男人被蒲佩瑤拖著拽著往前跑,一陣哄笑,一邊用油布把火炮以及彈藥都蓋蓋好。
    這幫粗漢,大概都覺得楊波早晚得納了蒲佩瑤,人家是一家人,高興拉拉扯扯,誰也管不著。
    楊波卻是一陣頭痛,這樣下去可不行。
    蒲佩瑤和徐文爵有那麽一檔子事兒,徐文爵被他魏國公老爹叫回南京成親,也不知到底成了沒有,也不見他來封信,更沒收到徐家的喜帖。
    按理不應該啊,畢竟他和徐文爵是結義的兄弟。
    冷風裹著雨點,劈劈啪啪地,一滴接著一滴,很快串聯成一條線,斜斜的,落在甲板上,發出嗶嗶啵啵的聲響,甲板上升起淡淡的一層霧氣,一時間給人霧蒙蒙的感覺。
    兩人跑到艉樓的廊下,發髻都濡濕了。
    “還真下啊..”
    楊波望著眼前的雨景,喃喃自語,蒲佩瑤如何知道馬上就要落雨的?不可思議。
    楊波看下雨,蒲佩瑤則在探究楊波,聽聞楊波這麽說,也不答話,直接砸過去幾個白眼。
    這人側麵看起來,還是那麽俊俏,俊俏的大傻子,這世上真有神仙神仙傻子?還是個俊俏得不像話的神仙傻子?
    整個沈家堡的人都在傳‘楊波一放水,天上就落雨’的梗,甚至都傳到海州,乃至淮安去了,江湖上已經有了楊波放水的傳說,而當事人卻渾然不知。
    “楊波..”蒲佩瑤看著,情不自禁地叫出了聲。
    “嗯?”楊波轉過頭來。
    兩鬢各有一縷青絲貼在臉頰上,淡淡的紅暈,水珠點點,十分地俏皮可愛。
    雪白的肌膚,挺直的小鼻梁,深陷的眼窩,些許異域風情,別具一格,論姿色,眾女中,也就蘇洛兒可以與之媲美,活色生香,楊波眼睛都直了,心兒也在撲撲地跳。
    “你是神,今兒這場雨可以作證,是我的神,我不會再在意什麽名分,你娶了我吧。”
    蒲佩瑤直直地看著楊波,剪水雙眸,宛如盈盈秋水,眼神裏,幾多仰慕,幾多羞怯,幾多期盼。
    “佩瑤..”楊波倒是不覺得意外,硬生生地把視線挪開,看著不絕的雨絲,搖頭道:“你和文爵的事兒還沒弄清白,我們不能。”
    二人的身後便是一個空著的船艙,敞著門,蒲佩瑤往裏瞅了瞅,眼珠一轉,狡黠一笑,便閃身進去。
    楊波納悶兒,正欲開口,蒲佩瑤在楊波身後,伸出雙臂,攔腰一下把楊波抱住,連拉帶拽,楊波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待他站穩,身體已經在船艙裏了。
    電光火石之間,蒲佩瑤轉身過來,抵住楊波,雙手把楊波摟個結實,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之勢,小嘴兒湊上前去,在楊波的臉上飛快地啄了一下。
    楊波懵逼了...
    這船艙空間甚是狹小,大概是個雜物間,地板上擺著些雜七雜八的物體事,艙外淅淅瀝瀝地下著雨,艙內的光線更是昏暗,隻有蒲佩瑤的一雙深眸在閃著亮。
    兩個人的距離如此之近,都成負值了,炙熱的軀體,散發出強烈的紅外線,兩人的身體好似火燒一般,滾燙滾燙的。
    楊波淬不及防,頓時感到腦袋短路了,身體通上了電,楊小波滿血複活,頓時活泛起來。
    “你親也親了,抱也抱了,我便是你的人了,楊波,你可不能負我。”
    蒲佩瑤像是用呼吸在說話,軟軟的,嗲嗲的,挑動著楊波的心弦。
    小腦袋還不停地拱啊拱的,不經意間,楊波瞥見一抹雪白,那裏有兩隻兔子活潑可愛,撲撲騰騰的。
    楊小波頻頻點頭,彷佛在說,楊波定會承擔一切後果,最好馬上,就現在...
    “公子...”是許二江的聲音,“怪了,剛還看見人在這裏的,人呢?”
    蒲佩瑤聞聲大驚,趕緊跳開,小嘴兒卻嘟了起來,也不知在嘀咕些啥。
    楊小波很不高興,氣急敗壞地咒罵起來,許二江,你個王八蛋...
    曼妙的人兒離開了,楊波懷裏空落落的,悵然若失,但同時,又覺得慶幸不已。
    楊波抻了抻衣衫,稍稍定了定神,便出了艙門,蒲佩瑤垂著個頭,臉上紅撲撲的,跟在楊波身後,嘟著小嘴兒也走了出來。
    “這丫頭胡鬧,你什麽也沒看見,知道嗎?”楊波走到許二江跟前,壓低嗓門兒說了一句,然後咳嗽一聲,問道:“許二江,你剛才都看到什麽了?”
    “屬下什麽也沒看到。”許二江為人十分靈性,見這情形,心中早已了然,意猶未盡地又補了一句,“屬下剛剛觀察海況,隻看到兩隻賊鷗,撲棱棱地飛走了。”
    楊波滿意地點點頭,蒲佩瑤卻不滿意了,斥道:“許二江,你眼瞎啊,你見過我這麽大的賊鷗嗎?”
    楊波扶額,瞅了一眼許二江,問道:“有事?”
    “鄭家的船隊由沈家堡返航回來了,已經打過旗語,說要過來探訪。”
    “這麽快?”楊波神色大喜,說道:“那還等什麽,快讓他過來呀。”
    “徐文爵也來了,應該會和鄭家二哥一起過來。”許二江瞅了一眼蒲佩瑤,小心說道。
    “徐文爵?”
    “那死胖子?”
    楊波和蒲佩瑤聞言都感到意外,異口同聲地驚呼起來。
    “那死胖子不是成親了麽,他來幹什麽?”蒲佩瑤怒道。
    未及許二江搭話,楊波一擺手,說道:“我們去吊索那邊迎候。”
    “我不去。”蒲佩瑤小臉一揚,神色頗為不屑。
    蒲佩瑤不去也好,倒讓楊波心頭一陣輕鬆,要說楊波剛才沒有賊心,那肯定不是真的,但是他也沒有賊膽。
    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拍鬼敲門。
    徐文爵的突然出現,卻是讓楊波惶惶不安,就像他真做了虧心事一般。
    朋友妻,不可欺,何況他和徐文爵還是結義的兄弟。
    楊波當下不再理會蒲佩瑤,拔腿便往吊索走去,氣得蒲佩瑤在身後直跺腳。
    待楊波和許二江趕到,果然見到一隻小渡船正向幽靈號駛來,船頭站著倆人,顯然他們也看到楊波了,一隻手打著把傘,一隻手正使勁兒往這邊揮著。
    不大的功夫,鄭芝虎和徐文爵便上了船,楊波和二人熱烈相擁,寒暄一陣,楊波注意到徐文爵這陣子瘦了不少欸。
    倒不是說徐文爵不胖,相對之前那個胖墩兒,現在的徐文爵至少減了四五十斤去了,特別是這張臉,臉色變深了,不再像個麵團子,似有了清晰的輪廓,這樣以來,整個人顯得沉穩不少。
    衣著也有變化,以前,徐文爵總是鮮衣怒馬,講究個排麵,如今雖說還是錦衣華服,看起來卻是半新不舊的模樣,顯得老成,倒是和楊波平素的風格很接近。
    鄭芝虎見楊波看得出神,便湊趣道:“三弟,文爵為了給你挖礦,出力不小,可謂為伊消得人憔悴,哈哈..”
    “文爵,快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你瘦成這樣?”楊波拉著徐文爵的雙手,兀自上下打量不休。
    “三哥,你就別笑話我了,就這樣,我一人兒還能改你兩個呢。”徐文爵苦笑一聲,又道:“我沒回南京,直接去了當塗,糾結了一幫人,學了你在石廟那一套,弄了個合夥公司,鐵礦倒是挖了不少,此番前來,先送來一船,在南通外海,剛好遇到二哥的船隊,一打聽,才知道你在桃花島,我讓礦船先行去了沈家堡,我人跟著二哥來桃花島見你。”
    此言一出,楊波吃驚不小。
    他爹魏國公徐弘基命他回南京成親,徐文爵過家門而不入,這是在逃婚麽?
    體重輕了,膽兒倒是肥了,竟敢違背他爹的意思?倒是讓楊波刮目相看了。
    細問之下,徐文爵果然是在逃婚。
    顯而易見,徐文爵心裏還記掛著蒲佩瑤,不然,他沒理由逃婚啊。
    想起剛才在船艙的那一幕,楊波一陣後怕。
    倘若徐文爵中途沒有遇上二哥的船隊,倘若許二江晚些來稟報,天知道他和蒲佩瑤會做些什麽?
    楊波自忖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惠下柳還差不多,而蒲佩瑤一心隻想把生米做成熟飯,倆人同處暗室,幹柴遇烈火,定然一發不可收拾,萬一切磋切磋,弄出點兒什麽,楊波真不知該如何麵對徐文爵了。
    好險啊。
    楊波額頭上汗涔涔的,得掩蓋一下,趕緊再次抱住徐文爵,鄭芝虎亦是心有所動,也趕過來,三人抱作一團,相互拍打,此情此景,連圍觀的人群也頗為動容。
    楊波說道:“原來如此,文爵,此番你真讓為兄刮目相看,我心甚慰,我心甚慰啊...”
    楊波的話,徐文爵頗為受用,眼眶都紅了,激動地說道:“我都是跟你學的,誰讓我攤上你這麽個好兄長呢。”
    汗..
    “文爵,佩瑤也在船上,你去看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