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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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素卿的宅院與其說是宅院,莫如說是花園。
    院內建築不多,但小橋流水、池塘水榭、花徑曲廊,應有盡有。
    尤素卿極少在沈家堡落腳,估計都是沈府的丫鬟、婆子、花匠什麽的平素在這裏幫著打理,尤素卿還不用給他們提供食宿,倒是省心得很。
    “可惜了..”
    堂前種了不少樹,樹幹粗大,冬日裏,隻有鬆樹沒有落葉,其他樹木都是光禿禿的,隻剩下枯枝亂葉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楊波站在堂前,不禁有些感慨。
    “聽二娘說,開春了,公子和青兒就要在此地辦婚事?到了夏天,這裏青鬆翠柏,綠樹成蔭,公子總會見到的。”褚春風笑著應道。
    “這個..”楊波支吾道:“這事再說吧。”
    說話間,二人便入了正堂,繞過照壁,從一扇側門穿過去,便是客廳,尤素卿側臥在坐榻之上,臉上紅撲撲的,看起來,他們下棋的時候,她在此地小睡了一氣,此刻剛醒來。
    客廳生著炭火,屋內暖意盈懷,楊波和褚春分身上都著裘袍,進了屋,就穿不住了。
    褚春分除去外麵的輕裘,露出裏麵穿著的兩截裝,這個款式,現時在大明很流行。
    素色的上衫,由一條淡黃色的腰帶紮在腰間,下麵是純淨的月華長裙,裙裾繡著淡青色的水波紋。
    這樣的裝扮,樸素典雅,讓人眼前一亮,顯得身段窈窕,整個人看起來靈性飄逸,清麗可人。
    上衫是開襟的,白皙的脖頸上掛著個金色的十字架,十分顯眼。
    楊波脫著皮袍子,一邊打量著那十字架,突然想起什麽,開口問道:“分兒可識得一個叫鄧玉函的泰西人?”
    褚春風沒有言語,而是看了看坐榻上的尤素卿。
    尤素卿對她的屬下約束甚嚴,楊波也耳聞,不然就是褚春分的身份敏感,她手頭上的事不能讓無關的人知道?
    “你什麽意思?”尤素卿斜眼看著楊波,問道。
    褚春風通曉拉丁文和意大利語,這樣的雙語人才,現時可不多。
    楊波早前不是和徐驥商議過七千冊歐羅巴著作的番譯漢的計劃?這褚春風正是楊波急需的人才啊。
    鄧玉函,德國傳教士,據說跟伽利略同在一家學院研修過,用後世的話來說,那就是校友哇。
    徐驥提到過他,楊波想要完成他的翻譯計劃,此人非常關鍵,曆史上,在1629年,也就是明年,他受徐光啟之邀,在北京曆局出任官職,沒多久就死在北京。
    楊波簡短說了下,提出希望褚春分留在沈家堡,幫助實現他的番譯漢計劃。
    “你倒是能折騰,我考慮考慮吧。”尤素卿斜眼瞅著楊波,又道:“說起紅毛子,分兒此番來沈家堡,便是為了萬貝恩的事,你打算幾時把人交給我?”
    “現在就可以,應承過小姨的事,我豈會打馬虎眼。”楊波立刻應道,非常幹脆。
    楊波的人已經把七月號消化得差不多了,萬貝恩擱在自己手上,已經沒有多大用場,楊波樂於做個順水人情,給尤素卿帶走就是。
    不要忘了,除了萬貝恩,楊波手上還有近三百荷蘭戰俘,有他沒他,影響並不大。
    致於其他人,謝文治和韓讚周已經聯名上奏皇帝,楊波還要拿這些人交換大元。
    謝文治是二堂主,此事應該已經稟報了身為大堂主的尤素卿,無需楊波多言。
    “算你還有些良心。”果然,尤素卿聞言大慰,從坐榻上站起身,對褚春分說道:“分兒你自便吧,我帶楊波去看看他和青兒的新房。”
    “是,二娘。”褚春分應了一聲,又對楊波展顏一笑,說道:“那分兒就先恭喜楊公子了,咯咯。”
    尤素卿轉身往外走,楊波跟在她身後,急聲道:“小姨,新房的事不急在一時,待我和青兒..”
    “胡說,馬上就成親了,還不急?這可是人生大事,一輩子就這麽一回,我可告訴你,婚房我已讓人準備得七七八八了,你少要多言。”
    尤素卿根本不理會,徑直往前走,正屋的正堂,開有後門,出了後門,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座二層的小樓。
    樓前左右兩邊各有一簇毛竹,門口幾株臘梅,梅花已然盛開,倒是和這小樓相得益彰,為這寒冬平添了幾分生機。
    小樓用料亦多是楠竹,看起來樸實無華,但格調高雅,更能顯擺主人家的高尚品味。
    走進去,楊波見地上鋪著厚實的地毯,一溜兒的紅木家什,到處都擺著文玩古董,看起來來曆不凡,價值不菲的樣子。
    ‘文物,這尼瑪都是文物啊。’
    這尤素卿擱在後世,妥妥的白富美啊,楊波暗自咂舌,倒是不敢說出來。
    尤素卿兜著裙裾爬上樓梯,楊波跟在後麵,來到位於二樓的婚房。
    “金絲楠木的。”尤素卿指著靠牆而設的一張床榻,說道。
    這床可夠大的,四角設有立柱,上麵還有個頂,頂下掛著絲質的蚊帳,金光閃閃的,絲線裏麵應該混有金絲,床體幾無空白的地方,都是五彩祥雲,雕龍畫鳳,極盡奢華。
    尤素卿一撩裙裾坐了上去,順勢一隻腳放在床上,另一隻耷拉著,還在床下。
    就在這一刹那,楊波似乎看到了什麽,一道明媚的春光?不,更像是一道閃電,那光線是如此地強烈,以至於楊波的雙眼都要亮瞎了。
    楊波呆住了,感覺就像有人在他腦子裏放了台攪拌機,攪拌機呼呼地轉,什麽灰質、白質都給攪成了一團漿糊,腦子裏一片空白。
    嚓,尤素卿也太豪放了吧,玩兒真空啊。
    恍惚見,楊波聽到尤素卿顫聲叫道:“這便是你的洞房,你過來試下。”
    在楊波看來,半躺半臥的尤素卿就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渾身上下彌漫著熾熱的紅外線,甚至是脈動的電波,而他就是一隻飛蛾,被火焰和電波所吸引,一往無前。
    楊波不由自主地走過去,坐在床邊,身體靠過去,往前湊,再近一點...
    “啪..”
    尤素卿甩手一個大耳刮子,打在楊波的左臉上,火辣辣地疼。
    “小姨..”楊波驚呼。
    “啪..”又是一記耳光,打在楊波的右臉上,尤素卿斥道:“你還知道我是小姨啊?”
    楊波飛快地跳下床,離開尤素卿遠遠的。
    挨了兩記耳刮子,楊波的腦袋也清明了,明白他這是被尤素卿給耍了。
    兩邊臉上被打得紅一道,白一道,尤素卿下手夠狠的。
    楊波摸著火辣辣的臉,心中憤憤不平,嘀咕道:“小姨,你自己長成什麽樣,你心裏沒數嗎?你就是弄跟繡花針,我也得上鉤啊。”
    “嗤...”
    尤素卿噗呲笑了,“穆英沒說錯,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也一樣。”
    “耍人很好玩麽?”楊波垂頭喪氣。
    “穆英懷孕了。”
    “穆英懷孕了,管我什麽事..”楊波沒好氣地說著,瞬間又嘎然而止,似乎哪兒不對啊,楊波望著尤素卿,神色有些呆。
    “小小年紀,本事倒不小。”尤素卿揶揄道。
    “小姨,你是說..”楊波原地起跳,奔了過來,伸手向尤素卿雙臂抓過來。
    尤素卿抬手又是一記耳光,不過這一次力度似乎不大,都沒聽到響,楊波隻是覺得臉上像是被撓了一下。
    “你和青兒開春就要成親,倘若不是青兒,你當我願意管你的破事兒啊,哼..”
    攪拌機又開始呼呼地轉了,楊波定定地站在那裏,兩眼無光,神色恍惚。
    那晚他正在洗澡,穆英突然闖了進來,楊波都記起來了,一幕一幕就像在放幻燈片,曆曆在目。
    這麽說,他這是一炮打響了,其實也不是一炮啦,一夜七次狼啊他是,功力果然非同小可。
    尤素卿饒有興致地看著,顯然楊波的做派給讓她感到十分的愉快。
    過了許久許久,楊波這才開了口,“青兒知道嗎?”
    “青兒是我親親的外甥女,你說呢?”尤素卿從床上下來,說道:“你去找她吧,青兒在醫館等著你呢。”
    楊波站著沒動彈。
    “滾..”尤素卿暴怒,一腳踹過來,“從這裏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