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 天有不測風雲(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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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盱眙,城東校場。
    今日,方立春和他的隊伍從桃源撤回盱眙,楊波索性直接到校場等候,餘者聞訊,也都跟了來,一眾人出了東門,步行來到城外的校場,這裏原是衛所兵的校場,如今成了火槍營的駐地。
    陽春二月的天,太陽暖暖的,地上長出新綠,路邊楊柳依依,天氣不錯啊。
    楊若菲,王冰淩和董清揚三個女子,性子迥異,難得今日在一起談笑燕燕,追逐嬉戲,她們的身姿,便如這新出的柳條,在風中起舞,仿佛已經融進了這無邊的春色裏。
    “咯咯..”
    楊若菲上躥下跳,玩得最嗨,笑聲如銀鈴一般,引來樹上的鳥兒嘰嘰喳喳地唱和。
    王冰淩竟一反常態,脫下戎裝,換上一襲潔白長裙,束上荷花紫腰帶,絕美的容顏,挺拔的身段,盡態極研,最是奪人眼球。
    給點兒陽光就燦爛,曆經戰亂的盱眙也不例外,陽光照在破敗的城頭上,有些蕭索,卻也有一絲暖意,這裏依山傍水,柳樹成蔭,佳人的倩影流連其間,好一副春日的畫麵。
    董清揚手裏沒拿棋譜,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她爹董佛手被楊一鵬拉回淮安了,楊一鵬也是愛棋之人,難得有個國手造訪,少不得要切磋一二,董清揚留在盱眙,每日都尋楊波下棋,楊波能躲就躲,躲不過就賴,董清揚也不在意,不下棋,就打棋譜。
    徐爾覺也來了,這人見到美人兒都留口水,兩個美人兒都不待見他,董清揚倒是不介意跟他下棋,可徐爾覺卻不待見人家,嫌棄人家生得胖,胖,難道是錯?
    徐爾覺這人很無聊啊。
    好在,春日萌動,盱眙的大姑娘、小媳婦兒也迫不及待地換上輕薄的春衫,有人認出是楊波,膽兒大的,便跟上來,想一睹楊波的帥逼樣兒,徐爾覺得以飽覽春色,一路拱手作揖,“在下乃大明禮部尚書之孫,徐爾覺是也,敢問小姐芳名?”
    嚇得人家小姑娘花容失色,便如受驚的小鹿一般,一哄而散。
    你瞧,徐爾覺真的很無聊。
    可就是這無聊之人,卻對楊波的新大陸的計劃,十分著謎,楊波自然不答應,因為他家大人肯定不答應,這廝竟然給他遠在京城的爺爺,當朝禮部尚書徐光啟去了信,現在正著急等他爺爺回信呢。
    同行的還有,韓讚周和陳從宗,陳從宗早已和楊波一笑泯恩仇,三人走在後麵,商議有關陳從宗的人演訓之事,這是楊一鵬跟楊波談下的條件,馬虎不得。
    按楊一鵬的要求,陳從宗的一千人,要練成一支和火槍營一樣殺氣騰騰的勁旅,一支可供楊一鵬差遣的生力軍。
    可一轉眼楊波呆在盱眙已是滿月,他還要趕在月底之前,返回沈家堡和沈燕青成婚,不止是他倆,還有何起風和季思齊,徐文爵和蒲佩瑤,三對新人一起成婚,不能因為楊波一個人,耽誤了別人的終身大事不是?
    楊波的想法是,由陳從宗在他的千戶營裏跳出一百人精幹來,送到梅鎮,在養馬場軍營接受為期三個月的訓練,這一百人做為種子,再訓練其他人,這辦法合情合理,陳從宗也表示認同。
    小正午時分,方立春如期領著隊伍,開進校場,隊伍遠途跋涉,皂靴和褲腳沾滿汙泥,滿臉滿身都是塵土,但士兵個個精神抖擻,鬥誌昂揚,楊波非常滿意。
    方立春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餓得兩眼發昏的流民了,身體很結實,麵目棱角分明,久經戰陣的他,愈發顯得沉穩堅毅,宛然是一副英俊神武的將軍形象。
    楊波和方立春熱烈擁抱,緊緊握手,各自把對方的肩頭一頓拍,楊度也隨隊而歸,楊波和楊度則是相互拱手,述說一番離別情誼。
    楊若菲在一旁看著,卻是皺起了眉頭,“楊波,你跟方立春又是摟又是抱的,對我哥,你隻是拱拱手,敷衍了事,你這般厚此薄彼,為的甚麽?”
    這丫頭,看事情的角度果然刁鑽,與眾不同,楊波無言以對。
    “若非,休要胡言,這擁抱握手乃是楊兄軍中的習慣,我..我隻是不適應,關楊兄何事?”楊度出言笑道。
    楊若菲可不買賬,衝楊波又是擠眼,又是皺鼻子,小嘴兒也撅起來,一氣嗬成。
    這種麵部小動作,在楊波眼裏,十分俏皮可愛,倘若換別人,沒準兒就是五官收縮,整個一馬雲臉,美麗的人兒做鬼臉,都我見猶憐,世道如此,沒地兒說理去。
    楊波把陳從宗介紹給方立春,順便提了楊一鵬的練兵計劃,楊波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意,由陳千戶挑選一百精幹,送梅鎮養馬場軍營,由你部嚴加整訓,要求同火槍營別無二致。”
    “是,公子,”方立春立刻挺直身體,朗聲應道:“請公子放心,隻需十日,定讓他們連爹娘都認不出。”
    “楊波,我爹讓你訓練一千人,你膽敢隻練一百人?這種事,你也要投機取巧麽?”楊若菲惡狠狠地叫道,握緊一隻小拳頭,在楊波眼前晃一晃,頗有些威脅的意味。
    陳從宗趕緊出來打圓場,“這事,楊將軍和我商量過,這樣做對各方都有利,小姐勿憂。”
    陳從宗稱楊波為將軍,說起來楊波確有遊擊將軍的官銜兒,可沒人這麽稱呼他,陳從宗是第一個,可見他對楊波執禮甚恭。
    這時候,楊度碰了碰楊波的胳膊,下頜朝王冰淩揚了揚,“這位是..”
    “王冰淩啊,你沒認出來?”楊波詫異,王冰淩一直著男裝,起初還扮上小胡子,不過在盱眙,一般是不戴小胡子的,大家都能認出來,楊度這麽遲鈍麽?
    “哦..這..我..”楊度吃吃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一張臉憋得通紅,額頭都在冒汗,王冰淩麵無表情,隻是冷冷瞥了一眼楊度,沒有搭腔。
    楊度屬於那種見到美女就緊張,渾身冒汗的美女恐懼症患者?這種患者,越多越好,嘿嘿,楊波暗自偷樂。
    楊波趕緊岔開話題,問道:“楊兄在軍中,可有收獲?”
    “收獲甚豐,餘生將受用無窮。”楊度神色稍緩,伸手取下掛在肩頭的火槍,挺了挺前胸,說道:“我還學會了打槍。”
    “這還用學,是男人都會嘛。”楊波笑答,笑得頗為雞賊。
    楊若菲突然走過來,一把奪過那火槍,斜睨楊波,說道:“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我們就來比試一番,楊波,你敢是不敢?”
    雖說這火槍是在楊波指導下,造出來的,但說到打槍,他練的不多,水平呢,隻能說一般吧,楊波沒吭聲。
    “有何不可?”韓讚周卻是躍躍欲試的樣子,開口道:“你們少年人熱熱鬧鬧的,咱家看著都眼紅啊,算咱家一個。”餘者眾人,除了董清揚,都齊聲附和。
    楊波繞繞頭,說道:“那好,不過..“
    比試打槍,就是打靶呀,總得有個客觀的評判標準。
    現時官軍用的是火銃,準星照門都沒有,根本沒有準頭可言,自然也用不到後世的那種靶子,楊波的火槍不同,論精準度,已經和後世的步槍沒有代差,要比試,就需要做出一個靶子來,就是上麵有十道同心圓的那種。
    楊波立刻找來一塊木板,用繩和鐵釘在上麵畫出十道同心圓,權當標靶,又定下距離和規矩,開始打靶。
    蹊蹺的是,楊若菲這次倒是沒爭沒搶,而是雙臂環抱,看著別人先打。
    楊度最先來,他打得極認真,連打五槍,沒能打出一個十環,但大多也在六環以上,論水平,和一般士兵相比,大差不差,他說學會了打槍,倒也不算吹牛。
    餘者一個接一個地都打了,方立春打出一個十環,其他也都是八九不離十,暫時排在第一,徐爾覺和董清揚基本是胡來,彈子都不知飛到何處去了,沒辦法計成績,並列倒數第一。
    楊若菲從董清揚手裏接過火槍,瞄準射擊,竟然打出三個十環,一個八環,一個九環,力壓方立春,排第一!
    這丫頭還真是...不可思議!
    楊波驚訝地看著楊若菲,歎道:“還真是小瞧你了。”
    “哼..”楊若菲眉眼挑動,得意非凡,傲嬌道:“我跟我爹學打鳥銃的時候,你還不知在什麽地方尿尿,和泥巴玩兒呢。
    此言一出,楊度倒是驚慌失措了,忙不迭地給楊若菲打眼色,楊若菲害臊了,白雪般的臉頰,騰起一抹紅,就像雨後的桃花花瓣。
    楊若菲其實很耐看,皮膚雪白細膩不說,尤其是那一對眼睛,是一對‘柳眼’,初春的柳葉柔細致纖長,上麵還帶著細細的絨毛,所謂‘柳眼渾開盡,梅心動已闌’,就是那種古典美人眼,眸光朦朧的感覺,但這丫頭卻是個猴急的性子,簡直就是個矛盾結合體。
    現在知道害羞了,其實都算進步了。
    眾人會心一笑,估計這丫頭在家說多了,出門在外,一不小心,說露嘴了,無傷大雅。
    “我得去..去擁抱一下春天。”楊若菲的一句不合時宜的話倒是提醒了楊波,他丟下一句,抬腳便向路邊的一個柳樹林走去。
    “哎,楊波,你槍還沒打呢,想跑?”楊若菲就等著瞧楊波的好看呢,豈能放過他?
    楊若菲疾步追上去,想要阻止楊波離開,不料,卻被王冰淩從後麵一把拉住,王冰淩還抬頭看了看天色,太陽倏地鑽進一朵雲裏,那朵雲光芒四射,直晃人眼,王冰淩不由咒罵道:“掃把星。”
    “冰淩兒,你罵我?”楊若菲甩不開王冰淩像鐵鉗一般的手,突然覺得很委屈,都要哭了,王冰淩趕緊解釋。“不是罵你,是罵那該死的楊波,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楊波施施然走進柳樹林,就在這時,天上突然響起一陣‘轟隆隆’的雷聲,春雷響如錘。
    楊波覺得蹊蹺,抬眼望天,但樹林裏枝條密密匝匝的,啥也看不清,隻好嘀咕一句,“天有不測風雲。”
    楊小波自由了,徹底放飛自我,也不知這算不算擁抱春天,但至少算是在為春天加油吧。
    楊波走出柳樹林,天上竟是落了雨,好在雨勢不大,楊波一路小跑回到校場,驚奇地發現,又多了兩位客人,程維正,楊一鵬的首席幕僚,他認得,另外一位,是個留著短須的青年,不認得。
    蹊蹺的是,就在楊波前去柳樹林的當兒,楊波和楊若菲兩兄妹竟然不辭而別,正在回淮安的路上,至少程維正是這麽說的。
    “楊公子,督帥大人那邊確實出了變故,急需他們返回淮安,我代他們兄妹向你致歉。”程維正的目光閃爍,神色頗為僵硬,稍頓,又道:“這位便是盱眙新任知縣史可法大人,史大人,這位便是楊波,楊..楊將軍。”
    楊波充耳不聞,內心湧起一絲不祥的感覺,仿佛在自問,“變故?什麽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