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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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月大明第283章原來如此南京,懷遠侯府。
    懷遠侯常延齡領著韓讚周和曹化醇來到料房,所謂料房,便是常家存放石料的地方,韓讚周今日是來挑石頭的。
    對於石頭,韓讚周是個外行,所以,他特地請了曹化醇一起過來,幫他拿個主意。
    曹化醇也是個太監,年少時,便入了宮,在宮中受到良好的教育,詩文書畫,樣樣精通,天啟年間,深受司禮太監王安賞識,倚為親信,後入信王府,侍候的就是當今的皇上崇禎。
    天啟初年,太監魏忠賢得寵弄權,害死王安,曹化淳受牽連被逐出北京,發配到留都南京待罪。
    既然是戴罪之身,曹化淳到了南京,也沒正事可幹,每日除了寫字作畫,就愛把玩石頭,對於奇石怪石,算半個行家。
    料房裏,三麵牆都擺著長長的木頭架子,架子很結實,每個架子分好多層,每一層上麵都擺滿了大小不一、色澤燦爛的石頭,可謂琳琅滿目,讓人目不暇接。
    “侯爺,您真是愛石之人啊。”韓讚周不由嘖嘖稱讚道。
    “哈哈哈...”常延齡大笑。
    “你們二位,就在此地好生挑選,挑多挑少隨意,橫豎那些東西放在這裏也沒什麽用,本公就不作陪啦。”
    常延齡今日的心情似乎不錯,臨走的時候,還補了一句,“相文啊,你跟楊波說,本公不收他的銀子。”
    韓讚周大喜,趕緊一揖到地,“哎呀,敢情好,敢情好,那相文便替楊波多謝侯爺了。”再起身時,懷遠侯已然走遠了。
    挑石頭,也和楊波有關?
    是的,確與楊波有關,暫時按下不提。
    韓讚周瞅著懷遠侯的背影,心裏挺納悶兒。
    早前,韓讚周就得知,常家藏有不少石頭,他受楊波之托,找常延齡聞訊購買的可能,常延齡未置可否,大抵是因為當時常延齡對楊波很反感,不想跟楊波有太多牽扯,這事就這麽撂下了。
    直到昨晚,眾人在莫愁湖辭別時,常延齡竟主動邀請韓讚周,到懷遠侯府來挑選。
    難不成懷遠侯現在不討厭楊波了?
    哎呀,不管了,還是趕緊挑,免得夜長夢多。
    楊波升參將的事兒,不就出了變故?
    韓讚周正發愁,如何跟楊波提這事兒,給他帶些心儀的石頭回去,也算是個補償。
    問題是,楊波要的石頭可不一般,他要的是金剛石!
    楊波可沒工夫用金剛石做鑽戒,而是要用在他的工業項目上。
    金剛石硬度高,耐磨損,用於製造領域,常有‘點石成金’之效。
    比如,機床上的刀具,高精度的航海鍾,用來鑽槍管兒的鑽頭,都要用到金剛石。
    楊波把事兒交給韓讚周的時候,多了個心眼兒,並沒有告訴韓讚周,他要拿金剛石幹什麽。
    不能讓人知道,金剛石本就極少,若是給人知道它有那麽大的用場,價格還不漲上天?
    除了金剛石,楊波還委托韓讚周購買大量的古代字畫,文物古玩等等,用於籌辦規劃中的博物館。
    韓讚周也沒多問,他還以為所謂的金剛石也要被收藏在博物館裏,供人把玩。
    韓讚周人脈廣,不貪財,腿腳還勤快,楊波要的都是值錢的物件,交給他,楊波也放心。
    果然,韓讚周也沒讓楊波失望,購買字畫的時候,每每都是錙銖必較,生怕多花了楊波的銀子,可謂盡心盡責。
    韓讚周這麽賣力,但金剛石的事情,楊波並沒有說實話,楊波就有些不厚道了。
    不過,楊波也是為了少花銀子,不寒慘!
    金剛石,跟書畫文物還不一樣,因為市麵上幾乎沒有。
    自然界裏,倒是有,人類也很早就發現了它,但無論東方,還是西方,有效利用金剛石的時期都很晚,原因就在於,它硬度太高,以至於無法加工使用。
    “化醇,你說,侯爺從哪裏弄來這麽多石頭哇?”
    “自然是從雲南運來。”
    曹化淳笑道:“相文可知常家跟雲南有頗多淵源?”
    常延齡乃是開平王常遇春之後,開平王的兒子孫子犯了錯,常家一度被削爵充軍雲南,後來常家嫡係一脈恢複了爵位,回到南京,而旁支卻留在了雲南。
    雲南是邊陲之地,自古盛產玉石、翡翠、瑪瑙,雲南常家和南京常家也沒斷聯係,如此,常家在南京便做起了玉石生意,這石料當然是雲南常家提供的。
    如今,常家的玉石生意,在南京已是首屈一指。
    “原來如此。”韓讚周點點頭。
    韓讚周在架子前,來回走動,發現了一塊五彩石,頓時來了興致,取了下來,仔細端詳一番後,遞給曹化淳,說道:“化醇,咱家看這塊不錯,你瞧瞧?”
    “非也,楊波要的石頭可不是這些。”
    曹化淳忍住笑,趕緊道:“架子上的石頭,是常家做玉器的原石,這台上的,才是楊波想要的金剛石。”
    曹化淳的手指隻想料房中間的一個木台。
    “.....”
    這就尷尬了,韓讚周老臉一紅,埋怨道:“化醇,何不早說?”
    再看那台上,大的不過蠶豆,小的不比豌豆大,也不像是石頭啊,頂多算石子兒,抄起一塊,還能看到上麵有斧鑿的痕跡。
    “這些個都特別硬,砸不碎,搗不亂,是工匠們在製玉的過程中發現的,咱們可以試試。”
    曹化淳取來一小塊,放在鉗台上,用錘子去砸,這回韓讚周看清了,幾錘下去,石頭子兒紋絲不動,果然很硬。
    那邊廂,常延齡在前廳,正處理公文,有人進來稟報,說十二娘求見。
    常延齡愣了愣,說道:“快請她進來。”
    十二娘求見懷遠侯,是楊波的主意,此刻,他就在十二娘的身邊。
    昨晚的事,楊波下了決心,要查個水落石出,一旦查實確為常延齡授意,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他和尤素卿連夜做了安排,今日一旦查實,楊波就要掀桌子了,十二娘有左輪手槍,他有魔幻神功在身,尤素卿在府外的馬車上備有兩個火槍手,就憑這些,幹掉常延齡之後,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楊波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他親近的人受到傷害,可錦衣衛偏偏就這麽幹了,已經是第二次了。
    尤素卿在南京開著倚紅樓,穆英懷著身孕,也在南京呆著,哪天也給錦衣衛綁了,怎麽辦?
    再一,再二,決不能再三,楊波又豈會輕易放過。
    十二娘跪倒在地,行禮如儀。
    楊波在一邊看著,心裏不爽,我楊波的女人豈能給人下跪?
    可他毫無辦法,人家是侯爺,就算十二娘是楊波的女人,就算出身千萬之家,總歸是個草民,草民見侯爺,就得跪。
    “十二娘,快快請起。”
    常延齡倒也客氣,伸手虛扶一下,說道:“這是在家裏,沒有那麽多虛禮,以後莫要再如此。”
    十二娘並未起身,隻是微微抬起頭,常延齡見十二娘神色很嚴肅,小臉也板著,怎麽了這是?
    “請侯爺為奴家做主。”
    常延齡訝然,問道:“出了什麽事?”
    楊波撇了撇嘴,‘什麽事兒?你攤上大事兒了,我告訴你。’
    十二娘將昨晚發生的事簡短說了一遍,特別提到那個左撇子錦衣衛,那夥潑皮交待那人是個錦衣衛百戶,田競業,別號,拐子哥。
    “竟有此事?”
    常延齡立刻振衣而起,昨日剛見過十二娘,她和那個叫香君的女童唱的那首歌子,當真感人肺腑,常延齡當場淚濕青衫,所以,常延齡對她二人的影響十分深刻,甚至對楊波都開始有了好感。
    家山北望,淚呀嘛淚沾襟...
    沒有切膚之痛,是唱不出來這種歌子的,楊波能唱出來,說明他本質不壞。
    不料,當晚在人家回家的路上,竟遭人行凶,主使者竟然還是錦衣衛的人?
    常延齡眉頭緊鎖,繞過書案,見十二娘還跪在地上,急道:“十二娘,你先起身。”
    楊波不屑道:‘裝,接著裝,裝得還挺像。’
    十二娘瞟來一個聞訊的眼神,楊波一抬手,‘起來,跪著也不嫌累。’
    十二娘這才站起身。
    “這件事,本侯確不知情。”
    常延齡停下腳步,“你且等著,本侯這就去查,定然會給你一個交待。”
    常延齡抬腿往外走,十二娘瞧著楊波,小聲道:‘公子...’
    ‘你呆在此地,我去跟蹤常延齡。’
    楊波丟下一句,緊追常延齡而去。
    常延齡去了前堂,前堂是他處理鎮撫司日常事務之所,到了前堂,常延齡叫來值守的中軍千戶陳祿。
    楊波在人流中穿梭而過,悄悄逼近,就站在離他們三尺開外的地方,他們的一舉一動,一個眼神都逃不過楊波的眼睛,而他們卻完全不知道楊波的存在。
    這讓楊波不由想到‘有這本事,探案簡直易如反掌,不去做個福爾摩斯可惜了。’
    常延齡雙手撐住書案,強壓怒火,問道:“陳祿,錦衣衛裏有沒有一個叫田競業的錦衣百戶?”
    “侯爺,有,有的。”
    陳祿神色有些猶豫,吃吃道:“昨晚的事,頗有些....蹊蹺,屬下正在調查,不想侯爺....已經知曉了。”
    “這麽說,那個田競業昨晚真去劫道了?”
    常延齡頓時怒不可遏,用手指著陳祿,吼道:“你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事先知不知曉?還不快快與本侯如實道來。”
    常延齡的唾沫星子噴出老遠,可把陳祿嚇壞了,從未見過侯爺發這麽大的脾氣,身體不自覺往後退了一小步,驚惶道:“那田競業似乎得了失心瘋,翻來覆去,隻說三個字。”
    “哪三個字?”
    “鬼來了。”
    陳祿這麽說著,臉上也露出怪異的表情,“那幾個潑皮都被受了重傷,不是胳膊斷,就是腿折,還有一個眼珠子都被打爆了,他們也都反反複複地說遇見了鬼,侯爺,這事兒,確有蹊蹺啊。”
    楊波在一旁,豎起耳朵,聽了一陣,倒是得到了一個意外的消息,那田競業就是當初在養馬場軍營裏殺害盧大頭,並搶走他的火槍的那個人,難怪都是左撇子,綽號都叫拐子。
    楊波從常延齡和陳祿的話語,以及肢體語言來判斷,他們沒有撒謊,這個案子更像是田競業財迷心竅,勾結潑皮,想拿十二娘換賞錢的一個擅自行動。
    從這些人的話語和肢體語言來判斷,他們應該沒有撒謊。
    楊波悄然退出,來到十二娘的身邊,輕聲道:‘我們走吧。